84. 第 84 章
作品:《内耗十年后她潇洒成魔了》 稍安勿躁,作壁上观。
盛明希收到青袖的来信,捉摸不透这究竟是何意之时,玉洗峰同门相杀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昆吾山。
他从治学堂出来,绕过小声议论的三五个人大步向前,等着快些处理完太平司的事务好早些回东青峰继续做他的花灯,却意外听见那个熟悉的名字,他失态地捉住一人询问:“等一下,你说是谁杀了符昱?”
“盛师兄。”观星峰的弟子被他吓了一跳,老老实实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是郑青袖郑师姐杀了符师兄,辰风真人和磐钧真人已经捉拿她回山了。”
盛明希咽喉似乎被哽住,艰涩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的事,他们约莫是酉初时分回来的。”
手心的纸鹤被他用力攥得变了形,他木然地朝着太平司方向迈步。
宋灵均上午议事,晌午跑腿送信,下午捉人,回来还得继续值班,他真心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是老黄牛投的胎,但这个节骨眼上他连“哞”一声喊苦喊累都不敢,认命地继续任劳任怨。
抬头看见盛明希阴沉着脸走进来,他也不敢再像往日里一般嬉笑打骂着压榨他,拍拍他的肩膀,小声安慰道:“我跟我师尊一起去的,没动手,劝走了符家人,郑师妹自己跟我们回来的,我看符师兄的事其中另有隐情,她想必是无辜的,我猜师尊也是这么觉得的。”
盛明希下巴朝着首阳峰方向抬了抬,问道:“那边是什么情况?”
“人关在三省堂中,除了星曜真人下山查看符昱的尸骨,长老们都聚在议事堂中商讨此事,赵师姐被叫过去做书录了。”
“……我许久没见她了。”盛明希垂眸,低声道:“你看她可与从前有何不同?”
他这才回来一月余,两个人怎么就许久没见了?又被酸了一下,要是寻常时候他早拉着杨至简一同将他暴打一顿,但此时此刻他并未多想,只道:“人嘛,还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我没瞧出来有什么变化。”
师尊和她有些奇怪的对话在他心头浮现一瞬,又被他抛之脑后。
宋灵均没发现,那剩下的辰风真人和磐钧真人呢?他们修为高深,会发现她身上的心魔吗?除了符昱之死,掌门想必也会趁机追问她混沌珠的下落,她如今被当成犯人关押和审问,一言一行都被密切关注,秘密暴露的风险实在太高了。
迟早会有那么一天,他们会发现她的异常,然后她轻则被囚禁,重则被诛杀。他们有许多种办法,会以正义之名将误入歧途的弟子悄无声息地抹杀于萌芽。
这一切他早就知道,但他不允许这样的结局发生在她身上,所以他才想快些令自己有所长进,等真到了她成了众矢之的的那天,希望他有足够的力量与她并肩作战。
可命运只允许他们略微喘息片刻,然后便以摧枯拉朽之势准备掀起另一场风暴,他始料未及,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他该怎么办才好?盛明希盯着青案,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议事堂中,辰风真人报告了对小渔村打斗现场的勘测,有两个人留下的剑痕,零星符纸燃烧的灰烬,还有少许符昱的新鲜血迹,如果只从血量上来说,并不足以致命。
而星曜真人也很快带来尸骨的消息,焚烧时间尚短,仍保留小部分骨髓和血肉,经过骨血鉴定和灵力追踪,确认死者的确为符昱。但就目前残缺尸骨来说,内外伤无法明确,符昱的死因不明。
就他的婢女晚烟和凌霄真人所言,符昱仁善,生前曾对这位师妹多有照拂,后来郑青袖嫉恨他人生顺遂自己却出身贫贱、父母双亡以及修行受阻,从而心生怨怼,两人有过口角之后不欢而散。她下山执行任务之后借机不回,自请离山。符昱回冀州处理事务,听说了她可能会被妖族追杀的消息,为了她好两次劝她回山。她却恩将仇报,一次趁符昱不备伤了她,第二次更加猖狂竟伺机将他杀害。
而他的庶弟符易也是浮云派的弟子,因资质不佳只能在外门修行,但与符昱素来亲厚。符易说,两次去渔村他都跟着符昱。第一回亲眼看见了他是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师妹,但郑青袖一直凶巴巴的没什么好脸色,然后便出其不意地刺伤了符昱左肩,第二回符昱为了她的颜面叫他等在村外,等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找过去时才看见他已经一动不动,而她正在毁尸灭迹。他趁机抢回尸身,虽然差点留下一只手,但总算侥幸逃了出来。
博衍长老习惯性地安静喝着自己的茶,一边听着一边打量着这议事堂中的面色不豫的符家长老。
太平年岁,怎么好好一个仪表堂堂的年轻人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呢?他再一次暗道惋惜。
但这三个人说的话也不大对劲儿啊!一个师尊教出来的两个徒儿,他也都看着听过课念过书,如今怎么听上去一个人好得像圣人临凡,另一个坏得像妖魔祸世?
还有啊,原来那姑娘是自请离山,可上次怎么不说呢?还有多少事瞒着大家呢?这回是真出了人命,就别再藏着掖着了吧!
掌门没多说什么,只是出言安慰了符家长老两句,请他先去歇息,之后再听他们审问疑犯。
符家长老虽不及浮云派长老修为深厚,但凡尘污水更深,论见识论手段他也算佼佼者。他知道这妖女身上牵扯的不仅是自家少主之死一桩案件,想必涉及到一些宗门秘辛,自是不会叫他在旁倾听。他有分寸,只要最后的结果家主那里交代得过去,他没必要和浮云派因一些小事闹得不愉快,于是先去歇息。
剩下都是自己人后,宗德便直言不讳道:“我早就说过,那郑青袖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狼妖和那厉炎妖君果真是她动手除去的吗?我看未必。”
他冷哼一声:“即便二妖是死在她手里,也必是他们互相勾结之后分赃不均,她肯定用了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她心虚得很,又握着混沌珠不想放手,所以才不敢回山。而符昱不知内情反复劝阻这才惹恼了她,所以才不小心丢了性命。”
“如今,咱们还等什么?叫她老实交代,再拿到混沌珠,然后一命抵一命,早些送走符家的人,如何?”
从上回议事后,凌霄派出两个徒儿劝人回山未果后便没了下文,掌门和宗德又叫人找过他商量,但被他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辞了,他们原只当他是在找借口躲避这些琐事,但如今看他身形憔悴面无血色,且一身浓厚得消散不了的苦涩药味古怪得刺鼻,与从前雍容闲雅的模样判若两人,绝不只是因为半日前刚骤闻爱徒死讯后悲痛交加所致。看来,他身体果真出了问题。
但就目前局面来说,被杀的是他的徒儿,杀人的也疑似是他的徒儿,他再不出面就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
凌霄握拳无力地咳嗽两声,疲惫地说道:“那便快些审问清楚那孽障吧!请掌门按照门规处理即刻,我无异议。”
言语之间已经默认了宗德的话,对自己的女弟子毫无维护之意,众人默不作声,磐钧有些气恼,却也承认下一步正该进行审问,也好叫人为自己辩解一二。
掌门唤弟子进来,先让他给凌霄上了壶热茶,又叫他唤谢横眉和宋灵均前去三省堂中押解罪徒过来。
弟子领命正要出去,又被他叫住。
“等等!”掌门揉了揉眉心,那处聚拢起的皱褶已经形成深深的纹路,他的疲惫似乎也不比凌霄好上多少,他朝一直安安静静写字的赵燕燕吩咐道:“燕燕啊,你也跟着去吧!”
如果说他是想支开弟子跟长老们再说些私密话,便不会在赵燕燕走后默不作声。那只能说他并不放心只由谢横眉和宋灵均领着疑犯过来,所以又特意叫上了赵燕燕。
星曜关怀担忧的目光落在继续沉默揉着眉心的掌门身上。也许是从楚砚辞出事开始他就变得谨小慎微,也许宗德那套打压别人实力的言论他其实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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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无论从前如何,至少此时此刻在掌门眼中,那个叫郑青袖的弟子是个棘手的大麻烦。
宋灵均领命要去提审郑青袖时,看了盛明希一眼。
“看我做什么?”盛明希轻笑一声:“难道你还怕我拦着你不成?”
宋灵均整理着衣袖,朝他翻了个白眼:“我怕你跟着我。”
盛明希摇了摇头,举起手里的青案:“这王焕写的流水账是最后一份了,不是命案伤案,没有财物损失,我写了批注今天可就完工了。”
宋灵均狐疑地点点头,来不及再细想这小子究竟在想什么,起身朝三省堂赶去。
三人在堂前汇合,谢横眉匆匆赶来,面上垂落一大绺发丝,才发现自己在演武台上弄丢了发簪,看着只等着她的赵燕燕和宋灵均,忍不住抱怨道:“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之前带人回山时是两位长老以及她和宋灵均,如今都到了山上,再折腾他们两个就算了,怎么还不放心派来了赵燕燕?
“横眉。”赵燕燕出言提醒,又唤道宋灵均:“宋师弟。”
两人一同看向她。
“如今事态不明,最好谨言慎行。”她低声说道,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温柔柔,依旧是那个周全细心的模样。
两人点点头,不再多言,跟在她身后,进了三省堂。
青袖今日里已经见过谢横眉和宋灵均,赵燕燕倒是在符昱死后头回相见。
两人相视一眼,赵燕燕开口说道:“郑师妹,我们奉掌门令前来带你去议事堂,我带了一件兜帽披风,你可要穿上?”
这是为了她好,避免一路上被人盯着议论纷纷,虽然青袖如今倒也觉得没什么,但别人一片好心总是不好拒绝的。
她点头道谢,顺从地被三人包围着送往首阳峰。
三省堂、治学堂以及太平司等都位于中峰,经传送门可至其余诸峰,四人朝首阳峰的那一个前去。
途径中山亭,一阵奇异的风突然吹过,三人立刻警觉地围成一圈。
没有人要逃跑,也没有人要劫囚,只有粉紫重瓣的木槿树上青枝红萼,朝花绰约,暮花辞枝,鲜妍花瓣簌簌落下,移从君子国,袭作美人衣,被微风轻轻柔柔地送往穿着青色斗篷的女子四周,纷纷扬扬落在她的裙摆和鞋边。
青袖掀开兜帽,只见亭中一人笑吟吟地抱臂站着,手里拿着半卷书,朗声念诵道:“……青丝系五马,黄金络双牛。白鱼驾莲船,夜作十里游……”
谢横眉一愣,什么马什么牛什么船?这是密语吗?盛明希这家伙不会是要带郑青袖逃走吧?
“明希。”赵燕燕紧盯着他,语气中暗含警告。
“亭中风景宜人,我在此背诗,违背了哪条门规?倒是你们气势汹汹而来,反倒打扰了我。”盛明希对着三人倒打一耙,温柔目光却只落在一人身上。
青袖轻轻拢住一片木槿花瓣,含笑与许久不久的少年对望。
他们分别了才多久,她怎么瞧着他似乎比之前又高了一些,脸庞不知何时已经褪去了稚嫩,显露出一些分明的棱角,她最喜欢的一双眼睛依旧明亮澄澈,望过去如见夏夜星河。
“我们走,别理他。”赵燕燕目光巡视这两人,不与盛明希多做争辩,领着身后的人提步向前,一个拐角后将他抛开。
只有琅琅上口的诗句接着传来:“……今日槿花落,明朝梧树秋……”
好了好了,知道你盛明希不负相思不负平生意,必会叫你的心上人莫惊莫愁。宋灵均被酸得要死,恼恨自己过去读了太多书,此时除了气愤地哀叹一声别无他法。
他跟着到了首阳峰,又进了议事堂,看到掌门和一众长老隆重威严,突然替他的好友感到有些忐忑不安。
情深不寿,强极则辱,且待青山烂直待黄河彻底枯的执着,对于清心修行的正道,何尝不是一种过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