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ci？”


    “Ceci？”


    “Ceci, are you ok？”


    她睁开眼，头顶的灯光晕成一圈又一圈。朦胧间，一个陌生职员正扶着她的肩膀，轻轻将她推坐起来。环顾四周，仍是那间陌生的练习室，光线昏暗地让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一小块巧克力被不由分说地塞进嘴里，过分甜腻的味道让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是Ceci？”


    “公司里没有人不认识Ceci。”职员姐姐笑着牵起Gwen的手，带她走出练习室。她们转过走廊，走进敞开的电梯门。


    莫名其妙地，她对上一双浅棕色的眼睛。


    Who is this?


    Gwen is here.


    世界上有Ceci和Gwen两个人。当眼睛变成浅棕色时，Gwen就出现了。


    “这是Hazel eyes。”一个陌生的女声在脑海里响起。这是病吗？她不知道，家庭医生是这么说的。


    你好，Gwen。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打了个招呼，抽.动嘴角做了个自认为很可怕的鬼脸，镜中的Gwen也跟着变成滑稽的模样。


    推开那扇熟悉的办公室门，门上标着“社长”两个字。


    “Hi, Ceci，最近还好吗？”


    被称作社长的人坐在黑色办公桌后向她打招呼。


    “Just so so……”


    “By the way, I’m Gwen.”


    “Okay, okay, I know you’re Gwen.” 这对话实在幼稚，看起来不怎么亲切的社长还是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希望你不再向你母亲告状，说我虐待你了。”李社长故作愁容，随即大笑着补了一句：“Just kidding.”


    “Ugh……”Gwen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语气里透出不悦。可在旁人看来，那只是毫无威胁的可爱反应。


    “嘿，别那样，知道吗？那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Do you know?”


    “Okay……”


    “回去之后别忘了认真上语言课，听见没？”


    “Okay……”


    “清醒一点，Gwen，所有人都在等你。”


    “灿烈？什么？朴灿烈吗？”


    “啊……”社长皱起眉，有些无奈地转头问职员姐姐：“这孩子到底有没有在上语言课？”


    她当然在上语言课。这已经是Gwen第十三次被语言老师叫到教室外训话了。


    “为什么你还是这么散漫？”


    “你得好好上语言课知道吗？你的韩语简直一团糟！”


    这些话像水一样从她耳边流过，朴格温只低头捏着手指，心想13真是个不吉利的数字。


    “你在听我说话吗？Hey! Gwen Park, are you listening to me?”


    “Oh, 我在听，老师……”


    “把我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能做到吗？”


    “……Sorry.”


    “OMG，你真是没救了……”老师拍着额头，痛苦地说：“为什么你还能留在公司？”


    “嗯哼，God knows……”


    -


    “这是什么？”


    “啪！”一支钢笔被金艺琳重重放在桌上。“啪！”一个笔记本也被拍在桌上。


    “我——知——道——错——了——，把这句话抄五十遍。”


    笔记本的空白页上，不知是谁已经写好了韩文的“我知道错了”。


    “我——知——道——错——了——”


    朴格温捏起纸页，眯着眼睛慢吞吞地念。


    “我现在是Harry Potter吗？”


    “你觉得我是乌姆里奇吗？”


    “老师和公司就是我的乌姆里奇。”


    朴格温把头抵在桌面上，世界瞬间颠倒，金艺琳的身影在视野里诡异地放大，仿佛跌进了爱丽丝的奇境。


    “我好可怜，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你抱怨什么呢？”金艺琳轻轻走上前，把她的脑袋扶正，看着这孩子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你又不听公司和社长的话，老师也拿你没办法……”


    “顶多，”金艺琳瞥了一眼罚抄本，差点没接下去，“让你多写几行字而已。”


    “是五十遍！五十！”朴格温伸出手比出50，控诉惩罚之重。


    “那确实是挺可怜的。”


    被停课的朴格温一心只想快点写完罚抄。办公室门口的人来来往往，徐英浩路过时还特意凑过来笑话她说，嘿，Ceci，又闯什么祸了？


    “Get out!” Gwen头也不抬。


    “OKOKOK，我这就get out。”徐英浩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离开时还不忘轻轻带上门，临走前不忘丢下一句：“我会让泰妍前辈来看看你罚抄的。”


    “啊啊啊啊啊！”


    听着门内崩溃地喊叫，徐英浩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意。


    -


    “我——知——道——错——了——”


    金泰妍拿着写满歪歪扭扭字迹的笔记本，一字一顿地念。


    “你错在哪了？”她歪头看向瘫在桌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朴格温。


    “I don’t know.”


    “我都听说了，Ceci，你又没好好听课，对不对？”


    “嗯哼，大概是吧。”


    “好吧，我能想象老师大发雷霆的样子。”金泰妍耸耸肩，表示理解。“不过你演技不是很好嘛，至少可以装出认真听课的样子啊，为什么不试试？”


    “Wow……”终于有人提出不一样的看法，Gwen努力坐直身体，说自己怎么没想到。


    “可是，”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她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趴回桌上，“演戏是工作没错，那我岂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工作？”


    “呀！”金泰妍看她又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伸手用力把她扶正，“你这家伙，其实挺聪明的，对吧？”


    “Of course.”


    “可你现在看起来可不像。”


    “为什么这么说？”


    “聪明的孩子不会天天被老师罚。”


    “No——你不该这么说，在美国才不会这样。”


    “这里是大韩民国，Ceci，不然你现在也不会在我旁边。”


    “欧尼，”Gwen那双芭比娃娃似的灰绿色眼睛忽然亮了起来，敏捷地转了转，“I mean...”


    “你的罚抄写完了吗？”不知何时，徐英浩又出现在门口，笑眯眯地望着Gwen。


    “Fu——”


    “不准说脏话，Ceci，小孩子不能这么没礼貌。”徐英浩一边指着她提醒，一边拿起抄写本数了起来，“根本不够啊，你没写完吗？”


    “Your math is bad, right?”


    “请说韩语，这里是大韩民国。”


    看着Gwen吃瘪的样子，金泰妍忍不住笑了出来，而朴格温，只想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