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将计就计
作品:《我从勾栏重生后,你们在怕什么?》 只见颜知雪在秀珠搀扶下,缓缓走来。她一身素净新衣,眉目清明,哪里还有半分酒醉迷离的模样。
阮夫人和桂嬷嬷脸色瞬间僵住。
桂嬷嬷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颜知雪神情无辜,轻声答道:“方才偏院婢女不慎将我的衣衫打湿,我便回去换了身衣服。怎么了吗?”
阮隽眼底一松,眉心的冷意终于散去,快步上前,一把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你无事便好。”
颜知雪浅笑:“妾身没事。”
她目光环掠,落在菊箐身上,美眸惊愕一睁,又赶紧别过脸:“菊箐姑娘这是怎么了?为何……”
阮隽轻揽她肩头:“没事,与你无关。别怕。”
颜如雪垂下的睫毛轻颤,遮住眼中冷冽——与我无关?若不是我重活一世,只怕又会重蹈前世覆辙!被人毁了清白,活活糟践至死!
“方才听到菊箐姑娘叫喊,说是被人贱害,阮郎,姑娘家的清白何其重要,要好好查明才是啊!”
阮隽看向阮夫人,眼中怒意未减。
阮夫人面色铁青,指着菊箐怒喝:“下作东西!竟敢在我的生辰宴上干出这等丑事,还敢胡言乱语栽赃!来人,拖下去,鞭刑一百,再发卖去青楼!”
菊箐被婆子死死按住,膝盖磕得鲜血淋漓,泪水混着冷水一路滑下,哀声哭嚎:“夫人饶命!夫人救我啊!”
颜知雪眼中冷意一闪:“夫人,不如让她把话说得清楚些?万一有什么误会呢?”
她看向马夫,诧异道:“那是谁?”
马夫张四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腿间一股腥臊刺鼻的气息蔓延开来,竟活生生吓尿了。
张四连连磕头,声音颤抖:“大人饶命!不是我的错啊!是菊箐……是她塞给我一大包银子,让我去睡个女人!小的不敢不从……哪晓得到头来,爬到我身下的,竟是她自己!我冤枉啊!”
话音落下,四下皆是倒抽冷气声。
阮隽眼神如刀,怀里的人儿却轻轻颤抖。
他低头看去,只见颜知雪缩在怀中,面色苍白如纸,指尖死死攥着衣袖。
他心口微微一震,下意识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低声安抚:“雪儿别怕。”
可颜知雪眼底的寒光,却深得骇人。
她凝视着张四,指尖几乎要将帕子捏碎。
上一世,便是这条恶心的狗,受菊箐指使,玷污了她的清白。她到死都忘不掉他身上那股刺鼻腥臭。
而阮隽。
他未曾听她半句辩解,冷漠地将她交到阮夫人手中处置,最终亲手将她推向青楼,叫她生不如死。他也并不无辜!
此刻,他怀抱的温暖,于她而言,却分明像一把刀,直直插进心口,让她喉咙翻涌,几欲作呕。
此刻阮隽全然不知颜知雪的心中所想,只当她是吓坏了。
菊箐往前爬两步:“不不,不是我……夫人,您知道的,奴婢是为了……”
她话未说尽,嘴里便被桂嬷嬷硬塞了一团帕子,堵得她只能呜咽作声。
桂嬷嬷咬牙道:“贱婢,还不闭嘴,污了夫人的耳朵!”
众人看着菊箐的狼狈模样,眼中皆带着鄙夷与唏嘘。
颜知雪睫毛微垂,眼底却掠过一丝快意。
这一幕,何其熟悉?只是换了人罢了。
上一世的她,曾在无数双冷眼之下承受这样的屈辱。这一世,她终于让菊箐自食其果。
“拖下去!”阮夫人厉声下令。
两个婆子立刻上前,拉着菊箐往外拖。菊箐拼命挣扎,含混不清的呜咽声透着绝望。
阮隽眸底翻涌着克制的怒意,却终究按下。
此刻长公主在场,纵有疑心,也不能轻言妄断。
他躬身行礼,沉声道:“今日府中失仪,惊扰殿下,实属乃下官教导不严。请殿下恕罪。”
长公主眸中也浮起一抹疑色,冷笑道:“呵,今日倒真让我看了一场好戏。”
她神色冷峻,自带威仪,目光从阮夫人身上一掠,语气不疾不徐,却句句如刀:“阮
府家风,本宫今日算是领教了。”
阮夫人心里咯噔一下,长公主自幼在宫中长大,这些妇人之间的争斗,不知见过
多少,什么手段也瞒不过她的眼睛,只怕就凭菊箐那几句话,已经让长公主猜出此次
事情的大概。
长公主冷然道:“阮大人身居要职,家不正,如何理国?还望阮大人日后自省。”
说到此处,她又意味深长地看了颜知雪一眼,然后离开。
阮夫人面色惨白,强作镇定,想要开口:“夫君,今日这事实在……”
阮隽抬手:“夫人今日操劳许久,生辰宴便到此为止吧。”
“是。”
阮夫人僵硬点头,只能应下。她侧头看颜知雪,她还是如常般娇弱,可那双眼睛……哪有一点惧意。
阮隽转身看向颜知雪:“雪儿,你先回去歇息,我晚些去看你。”
颜知雪垂眸行礼,语气温柔:“是,妾身先告退。”
她行了一礼,在秀珠的轻扶下转身离开。
随着距离渐远,周遭的喧嚣与混乱被一点点隔绝。
走出院门那一刻,颜知雪眼中的温顺彻底散去,只余冷冽如冰的光。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座灯火摇曳的偏院,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刚刚棋局,稍有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在偏房那刻,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还如上一世那样向她逼近。
她手里早已经从荷包里取出药粉,待张四的手刚伸到她面前时,猛然抬手,将药粉洒向张四。
张四来不及反应,旋即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颜知雪急忙装作惊恐地大叫。
而门口菊箐听见以为大计已成,正要离开,被暗中等着她的松果,用帕子死死捂住口鼻。
挣扎不过几息,菊箐的身子便一软,被松果扶进屋扔在张四身旁。
而颜知雪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瓷瓶,闻了闻,绯红的脸色恢复如常。
颜知雪望着床上的菊箐,唇边缓缓浮起一丝笑,淡淡的,却凉得渗骨。
菊箐,这是你设的局,终是你自己跳了进去。
她轻轻关上房门,转身离去。
屋内,很快响起不堪入耳的声音……
……
阮夫人回到院中,面色阴沉。
“啪!”
一只青瓷茶盏重重摔在地上,碎片四散。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
她气得胸膛起伏,指尖颤抖着指向地面。
“菊箐那个蠢货!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不但没除掉那个贱人,反倒让我在长公主面前丢尽颜面!”
桂嬷嬷急忙上前,低声劝着:“夫人,您莫动气。眼下最要紧的,是打发了菊箐,斩草除根。”
阮夫人眼神冷得刺骨:“颜知雪……怎么会那么巧?偏偏她无事!那种情况之下,她还能全身而退,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桂嬷嬷低声道:“夫人,现在可不能冲动,左右那个女人在后宅,在您的掌控中,不如以后……”
阮夫人抬手打断,冷声道:“我明白,先让她得意两天,你去看看菊箐,主仆一场,她做了错事,我只罚她一人,她的家人我不迁怒,已是恩赐。”
“是,夫人。”
桂嬷嬷俯身应下,神情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