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改革并非一帆风顺

作品:《大乾第一狠人

    一个络腮胡大汉忍不住抱怨:


    “防御使大人,咱们是舞刀弄枪的命,学这劳什子字有啥用?


    能当饭吃还是能杀狄狗?”


    秦牧没有发火,而是拿起一支笔,在木板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定北城周边地形草图,标出几个点。


    “不认识字,可以。那你看得懂这个吗?


    这里是黑风峪,这里是鹰嘴崖。如果军令让你带一队人,三天内赶到鹰嘴崖设伏,需要带多少干粮?


    走哪条路最近且不易被发觉?路上可能遇到几条河?


    需要准备渡河工具吗?


    这些,不靠脑子记,不靠简单的计算和地图判读,你能行吗?”


    他看着那汉子逐渐茫然的脸,沉声道:


    “我要的,不是只知道冲杀的莽夫。


    我要的是能独当一面,在绝境中也能想办法活下去、完成任务的头狼!


    识字、算数,就是为了让你们更能判断形势,更理解军令,更有效地杀敌保命!”


    他立下规矩:队正以上,必须能读写常用军令和文书;


    普通队员,至少要认识常用的方向、数字、以及“敌”、“危”、“撤”等关键指令。


    他用缴获和部分军饷作为奖励,激励学习进步快的人。


    训练是艰苦的,每天都有人因极限的疲惫而呕吐,有人因严苛的要求而被罚。


    但也有人在这种磨砺中飞速成长,眼神变得越来越锐利,行动越来越默契。


    秦牧的改革并非一帆风顺。


    以刘都尉为首的一些老派军官,对秦牧的练兵之法嗤之以鼻,私下里议论纷纷。


    “整天弄些花里胡哨的,爬泥坑、学认字,成何体统!”


    “就是,打仗靠的是血气之勇,他这般搞法,把兵都练废了!”


    这些议论有时也会传到秦牧耳中,他只是淡淡一笑,不予理会。


    他相信,成果是最好的反驳。


    苏烈则在背后默默支持,利用代掌北州军事的权限,尽力为秦牧调配所需的物资,挡住一些来自上层的不必要干扰。


    然而,外部的压力接踵而至。狄戎王子赤术率领的“血鹞子”越来越猖獗。


    一支十人的巡逻队在城外三十里处被全歼,尸体被摆成挑衅的图案。


    两名前往邻县求援的信使被狙杀在路上,求援文书不翼而飞。


    一个靠近边境、刚刚恢复生息的小村落被血洗,鸡犬不留,手段极其残忍。


    “血鹞子”行动如鬼魅,来去如风,专门挑防御薄弱处下手,极大地打击了军心民心,也让秦牧这个新上任的防御使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城内开始出现一些流言,说他秦牧只会关起门来练兵,对外面的狄戎却束手无策。


    这一日,秦牧正在查看沙盘,推演“血鹞子”可能的藏身地和活动规律,章山快步走了进来,脸色凝重。


    “旅帅(老队员们仍习惯旧称),又出事了。


    我们的一支运粮队在东边老鸦岭被袭,护送的二十名弟兄……全部战死,粮车被焚。”


    秦牧猛地一拳砸在沙盘边缘,木屑纷飞。


    “对方有多少人?痕迹呢?”


    “根据现场痕迹判断,不会超过十五人。


    行动干净利落,用的是狄戎制式的弯刀和狼牙箭,但……手法很老道,专攻要害,配合默契,不像普通狄戎骑兵。”


    章山补充道,“他们在现场,留下了这个。”


    章山递过来一根箭矢。


    箭簇是普通的狄戎狼牙箭,但箭杆上,却用鲜血画了一个狰狞的鹞子图案,鹞子的眼睛,是诡异的暗红色。


    “赤术……”秦牧盯着那鹞子图案,眼中寒光闪烁。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旅帅,让俺带兄弟们出去吧!


    不宰了这帮杂碎,俺咽不下这口气!”铁柱闻讯赶来,双眼通红地请战。


    章山也看向秦牧:“‘鹰隼’组已经初步成型,可以执行猎杀任务。”


    秦牧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不行。”


    “为什么?!”铁柱急了。


    “因为我们还不了解他们。”秦牧走到沙盘前,指着老鸦岭的位置。


    “这里地势复杂,沟壑纵横,适合埋伏也适合撤离。


    对方人数虽少,但显然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且对我们可能采取的追击路线了如指掌。


    贸然派出大队人马,只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甚至可能落入更大的陷阱。”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面对这种非对称作战,冲动是最大的敌人。


    “传令下去,加派双倍哨探,扩大侦察范围,重点监控所有适合小股部队潜伏的区域。


    运粮队、信使全部加派护卫,并改变例行路线和时间。”


    “那……难道就任由他们嚣张?”铁柱不甘道。


    “当然不。”秦牧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他们想玩狩猎的游戏,我们就陪他们玩。不过,猎人是谁,还说不定呢!”


    他看向章山和铁柱:


    “从即日起,‘獠牙’暂停大规模协同训练,化整为零。


    以五到七人为一‘猎杀小组’,由老队员带领新队员,携带五日干粮和信号焰火,潜入老鸦岭、黑风峪外围等‘血鹞子’频繁活动的区域。”


    “你们的任务,不是寻找并歼灭他们的大队人马,而是——”


    秦牧目光锐利如刀:


    “一、熟悉他们活动区域的所有地形,包括每一条小路,每一个可以藏身的山洞、密林。”


    “二、观察他们的行动模式,寻找规律。


    他们喜欢在什么时间、什么天气出动?选择目标的偏好是什么?撤退路线通常指向何方?”


    “三、如果遭遇小股落单的‘血鹞子’,在确保绝对优势且有把握全歼、不暴露自身的前提下,可以动手!


    记住,我要活口,至少一个!


    但如果情况不利,立刻隐匿,保全自身为第一要务!”


    “我要让这些‘血鹞子’,在他们的‘猎场’里,感受到被阴影中的毒牙盯上的恐惧!”


    “是!”章山和铁柱精神一振,齐声领命。


    这种以小对小的战术,正合他们平日训练的科目,也让他们感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和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