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怎么会怕虫

作品:《识魂

    这片林子很大,两人肩并肩地走进林子,见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沈时危掂量着手里箭弓的重量,眼睛毫不掩饰地看向谢遇礼。


    “谢大人?要不要比一比?”沈时危说着弹了一下弓弦。谢遇礼的脸色还是平静,看着这张脸,有时沈时危会不自觉地想起雪山上的白松,泛着冷,却极其吸引他这样的人。


    谢遇礼扫了一眼他的之间,很快地收回目光,他抬起头,不解地问,“比试?”


    “对啊。”沈时危抱着胳膊,眼里含着笑意。


    他总是这样看着自己,谢遇礼不留痕迹地避开那人的目光,看向自己脚底的泛青的一块石头。


    “我觉得我们的实力相当,比一比?”沈时危凑近,他的肩膀擦着谢遇礼的颈边的长发。


    谢遇礼没躲开,他感到指尖泛软,便用力握了握。


    “不了,这种实力没有比的必要。”谢遇礼拉开距离,往前走了几步。沈时危跟在他的身后,见状也只是笑了下。


    他能看出谢遇礼在藏,谢遇礼也能看出他在藏。不比就不比,谢大人的话他听就是。


    现在站在这里的,就他们两个人。沈时危一旦不说话,林子立刻安静下来。快到正午,也许是林子太密了,站在林子里,几乎感受不到光照。林子是亮的。凉的。


    沙沙的声音一阵一阵地传来。


    沈时危舔了下唇,伸手拿出一支箭,瞄准,拉弦。


    “咻---”


    速度太快了。


    沈时危站在他的左前侧,箭射出的那刻,沈时危盯着谢遇礼的后背,谢遇礼没回头。


    “不去看看是什么吗?”谢遇礼垂下眼眸,睫毛和鼻梁陷进一片阴影里。


    沈时危盯着他的侧脸,笑出了声。他快步走到谢遇礼身边,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顺势靠在他身上。谢遇礼微微皱了下眉,抿着唇没说什么。


    “不去看也知道。”


    “是什么?”谢遇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接过话。说完自己还愣怔了片刻。


    沈时危的手指勾起他腰间的玉佩,玩弄起那颗玛瑙。太近了。谢遇礼想。


    “是一只兔子。”沈时危笑着说,指尖摩挲着玛瑙珠子。谢遇礼点头,不语。正当他想提醒这人不要再玩他的玉佩,沈时危松开了手。


    “走吧,谢大人,现在你垫底。”沈时危步子一迈,走到谢遇礼前面。


    围猎用的箭都有标记,每个人都不一样。最后的结算按猎物的数量,凶猛程度。


    沈时危的一只兔子,总比一旁人的两手空空强。沈时危想赢,但谢遇礼又不想,要不是许尽欢吃错东西身体抱恙,这次来的人也不会是他。


    他们比第一批的人晚了近一个时辰。小猎物经人一吓,就不出来了,离太阳下山还有不到三个时辰,要赢的话,抓大家伙?沈时危往远处的林子瞥了一眼。


    “想抓狼?”谢遇礼突然出声。


    沈时危挑了下眉,没有否认。


    林子里有狼,还不止一匹。不过都在林子的外围区,这片林子的外围区一直都有狼,凶猛得很。


    “想好了就去外围区,快的话时间来得及。”谢遇礼抬头看了眼林子的上空。


    “好。”沈时危看上去很轻松,仿佛准备去抓狼的人不是他,谢遇礼思酌下言语,其实沈时危想要赢也可以抓别的,照样能进前三甲,只不过少卿的位置难说。


    “哎谢大人,抓一只够不够啊?”谢遇礼闻言抬头,发现沈时危直勾勾地看着他。谢遇礼咽下刚想说的话,看向他点头说道,“够。”


    “那谢大人是想一起,还是各自行动?”沈时危眼底的笑意比刚刚的浓了许多。


    “一起吧。我缺个少卿。”谢遇礼看向自己手里的箭弓,说话声的语气很淡。


    沈时危歪着头笑着说了句好,两人就往林子的深处走。


    在白天遇见狼的可能性不大,尤其是今天的林子多了一群不速之客。沈时危觉得自己的运气应该不会很差吧,想着想着,目光又飘荡在那一抹白上。


    “怎么了?”两人都走了一段路,路上自然也碰到不少人。


    就是没看见李家那三兄弟。李准李淮肯定想争进大理寺的名额,他们也有实力。还有一个,就是李裴允了,小孩子脾性,就想着赢,争得头彩让他皇兄高兴。


    “没怎么,就是累了。”沈时危的手闲不住,不知道什么时候揪掉一根野草,指尖捻搓着。


    谢遇礼往前面昏暗的林子看了眼,转过头说着,“要歇一会儿吗?”


    “不用,继续吧。”沈时危搓捻着手里的草,和谢遇礼并肩走着,一路走来,他们早已到了外围区,外围去的其他小动物也不少,两人一路走来也收获颇丰,谢遇礼在心中默默计算,前三应该没问题。


    “对了。谢大人,盗贼抓到了吗?”沈时危扔掉手里的草,笑着说。


    谢遇礼被他这么一喊,打断了心里的思考,他略显迟钝地抬起头,看向沈时危。


    “没有。光凭周庞的描述很难找到人。周庞已经写信了,后日应该能收到回信。”谢遇礼说的简洁,沈时危听得明白。周庞这么一闹,上哪里去找人?如今能靠的也就是周庞口中那个‘很重要的东西。’


    但愿一点都不重要。沈时危耸了下肩。想到丢的东西还是给自己的,沈时危不解,他和边鹤之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就和他扯上关系了。


    “你怎么了?”


    “哦,没事,肩膀上有只虫。”沈时危笑得一脸灿烂,露出尖尖的虎牙。


    谢遇礼一时晃了眼,很快神色恢复如常。他上前凑近,想看看是什么虫,沈时危笑着看着他走近,没说什么。


    “你,还怕虫吗?”谢遇礼问。


    “因为那次他们拿虫吓你?”谢遇礼继续问。


    “哪次?”什么那次,沈时危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皱着眉思索着过往,很多小时候的记忆,沈时危是模糊的。他不确定谢遇礼说的是哪次宴会上的事了。想不清了,沈时危迟疑地点头,落在谢遇礼眼里又是另一番味道。


    “不怕。”沈时危点头后对上了谢遇礼的眼睛,他觉得自己被误会了。


    谢遇礼看着他的肩膀,沈时危盯着他的眼睛。


    “真的不怕,那虫子最多是叫人恶心。”沈时危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不小心沾上的尘土,


    听到沈时危这样说,谢遇礼眉头舒展,笑得温和,他点头,对着身边人说,“我知道。那的确叫人恶心。”


    好看的眉眼间闪过一丝厌恶,沈时危总觉得谢遇礼在投沙射影地嘲讽某些人。谢大人连骂人都不走寻常路,还蛮可爱。


    “往前走吧谢大人,太阳快落山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