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给周宝洗澡的时候，周贝才发现它其实很瘦。


    周贝越想越心疼。


    今天上午没带周宝出门了，早餐店帮完忙后他就赶去了菜市场，买了新鲜蔬菜和十个鸡腿。


    他仔细想了想，周宝食量减少，或许是不爱吃平时吃的东西。


    也不知道它以前吃的都是什么。


    但周贝打听过了，其他小狗吃饭都是很积极的，周宝却像是对食物不感兴趣一样。


    但不可能有小狗对吃东西不感兴趣。


    所以一定是他没有做周宝爱吃的菜。


    周贝一直煮的是自己爱吃的白菜和生菜，他自己不爱吃茄子和萝卜，所以从没做过这两道菜，想着万一周宝爱吃呢？于是各买了一根。


    一共花了三块钱。


    隔壁的阿姨知道了后，告诉周贝说他买贵了。


    让周贝以后在她这里买。


    周贝点点头，答应了。


    阿姨很高兴，她说自己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乖孩子，送了周贝半块蒜和两把葱。


    -


    回去的路上，又路过花店，家里的花瓶装着的还是周贝从花坛边捡来的树枝。


    上次买花，好像还是五一节的时候。


    周贝算了算这几天用的钱，还是走了进去，买了十枝橙色玫瑰和一把白色满天星。


    花店的玫瑰还是花苞状，店主卖的很便宜，六块钱就能买十枝，不过小小的，品相一般。


    满天星周贝买了五块钱的，满满一捧，他很满意。


    提着鲜花蔬菜和鸡腿回去时，还没来得及上二楼，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周贝就眼睁睁地看见家里的大门从里面被打开。


    一只毛茸茸的大脑袋先伸了出来。


    在看清来的人果然是周贝时，门被完全撞开。


    周宝蹲坐在门口，等着周贝回家。


    它一脸无辜的模样，似乎开门的坏狗不是它。


    周贝站在原地一脸无奈。


    “你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


    “下次我回来你乖乖待在屋子里不开门出来，就奖励你鸡腿。”


    “你还想不想吃鸡腿了？”


    周宝站起身，在门口来回走了几步。


    “虽然没有从家里出来，但是你开门了。”


    周贝走过去用手指点了点它的额头。


    “不、准、自、己、开、门。”


    “万一是陌生人怎么办？”


    “你再这样我就要加一道锁了。”


    周宝没理会周贝的批评教育，好奇地看着他手里的花。


    周贝注意到，关上门蹲在它面前，“喜欢这个是不是？”


    周贝将橙色的小玫瑰递给它玩。


    又将满天星好好收起来，“这一把花呢，不能给你，这是要送人的。”


    “还记得给我们送水果的阿姨吗？”


    “她是我们沙厂厂长的老婆。”


    “我们收了她的水果，是需要回礼的。”


    周贝将蔬菜和肉放好，给周宝开了电视。自己则盘坐在地上，开始编花环。


    周宝视线从新闻联播上移开，靠着周贝坐下，安静地看他编花环。


    周贝手巧，几分钟的时间，就把一个白色花环编好，还用了绿色的嫩叶点缀。编好花环的第一时间，周贝将它放在周宝的脑袋上试戴。


    周宝很乖，一动不动地任由周贝调整。


    “真乖。”


    “等下次再买花的时候，我给你也做一个，好不好？”


    周宝不争也不抢，只是一直好奇地盯着周贝手里的花环。


    周贝忙着调整着花环的大小，直到弄完才发现周宝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心里突然一疼。


    没犹豫，他将花环再次放回周宝的头上戴好。


    “就这样吧，很好看。”


    “在这个世界做的第一个花环，就送给周宝。”


    周宝抬起头，想去看花环，可花环被牢牢戴在头上。


    周贝笑着摸摸它，刚要帮它取下来。就看见周宝突然站起身，迈着小步子跑向浴室。


    它右边的后腿受伤还没好全，无法长时间承重，可周宝还是将前肢搭在洗手台上，后腿站在地上，整个身子艰难地趴在洗手台上。


    这样，它就能勉强从浴室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这样的动作它做的很熟练，周贝看得出来，这不是第一次。


    浴室的镜子被周贝擦得干净，一点水渍也没有。


    镜子里，灰色的大脑袋上戴着一个白色花环，白色的满天星和灰色毛发里藏着的白毛交相辉映。


    可比花环更好看的，是那双亮亮的眼睛。


    下一刻，周宝身子一轻。


    它被周贝一把抱了起来。


    就像抱小猫一般。


    它没有小猫那样可爱，那样小巧。可周贝轻松抱起它，面向镜子看去。


    “这里面是谁啊？”


    “还带着花环。”


    “也太可爱了吧～”


    周宝转头看向周贝，见他对着自己在笑。


    许久，周宝再次突然往他脸上一撞！


    “嘶——”


    周贝将狗放下来，捂着被撞疼的鼻子，“周！宝！”


    周贝生气了，委屈地捂着脸跑去厨房做饭。


    周宝呆呆站在厨房门口，眼里都是不解。


    等周贝做好饭出来，发现周宝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已经将花环取下，放在床头正中央的位置。


    周贝看得心里软软的。


    离开前，他抱着小狗亲了几口，才依依不舍地出门。


    去工厂的路上，周贝又重新买了一把满天星，一边走一边编。等到了沙厂门口，花环也编好了。


    他将重新编的花环给了老板，拜托他带给阿姨。


    沙厂老板很惊讶，拿着花环发了好一会儿愣才收下。


    “谢谢你啊小周，你有心了。”


    周贝一脸真诚，“是我该谢谢阿姨。”


    老板摆摆手，“快去干活吧，注意安全啊。”


    -


    在沙厂干活很费衣服，托顾奶奶的福，周贝有了很多质量好的衣服。可以将之前在批发市场买的两套衣服拿来沙厂换着穿。


    可这衣服终归质量一般，干了几天活，又频繁地晾洗，肩颈和背部的位置已经被摩得开了洞。


    没有开洞的地方衣线也被磨得只剩十几根。


    周贝在干完活后都会在沙厂简单冲洗一下，将衣服洗好晾干再离开。


    今天搓衣服时，看着已经破洞的衣服，还有被磨破皮的肩膀，周贝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决定将衣服扔了。


    周贝走到垃圾桶的前面，将衣服裤子一起放了进去。


    可一转头，就看见有工人坐在台阶上拿着针线缝缝补补。


    不过那工人手里的衣服要比周贝的质量好太多。


    周贝注意到，衣服的袖口还缝着一个笑脸。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


    猛地跑回垃圾桶里翻出自己刚扔的衣服。


    赵叔一瘸一拐地走进洗澡间，就看见周贝埋头翻着垃圾桶。


    他大惊。


    “这才几天，日子又过回去了？”


    “已经到了要翻垃圾桶谋生的地步了吗！”


    赵叔一把攥起周贝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拖了出来。


    “小周啊，快别翻了。”


    “有什么困难跟大家讲啊。”


    周贝被拖倒在地，抱着找回的衣服裤子，一脸懵。


    “赵叔，我……”


    “我不小心扔错衣服了，来垃圾桶里拿。”


    赵叔一脸怀疑地盯着他，“真的？”


    周贝连忙点头。


    “行行行，快起来吧。”


    赵叔尴尬地扶着周贝站起身来，“有困难一定要讲啊。”


    周贝再次乖乖点头。


    “对了，赵叔，你知道哪里有卖针线的嘛？”


    “针线？做什么用？”


    “就是缝点东西。”


    “我那儿有一大盒呢，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不用不用！”


    周贝连忙拉住他，“我可能还要用到毛线，而且要用很久，我自己去买就行了。”


    赵叔瞬间皱起眉，“客气什么？”


    “毛线我也有，那盒针线是我妈的，她现在眼睛看不清了，没法用，我自己也不会这些，放着也是浪费，我都拿给你！”


    没一会儿，赵叔拿着一个饼干铁盒笑嘻嘻地走过来。


    “快看看，够用吗？”


    周贝打开一看，盒子里工具齐全，线也理得整整齐齐，什么颜色材质都有。


    沉甸甸地一大盒。


    “我拿一部分就够了。”


    周贝选了些相配的颜色和不同粗细的针，还有一把小剪刀。


    跟赵叔道谢后，他拿着工具高高兴兴地回家。


    这次周宝很听话，没有自己开门，而是待在家里等他。


    等周贝打开门，周宝正端坐在门口的地方，抬头望着他。


    “周宝？”


    周贝歪头看它。


    周宝也学着周贝歪头看他。


    周贝眯着眼睛笑了笑。


    顾不上自己吃饭和重新洗澡，周贝简单地洗干净手，又给周宝换了水，检查它有没有好好吃晚饭。


    顾奶奶是给它热了饭，还将厨房的锅碗都洗干净后再走的。


    周贝在心里默默记下，下次遇见顾奶奶得告诉她不用这么辛苦，放着等他回来收拾就行。


    周宝趴在床中央，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花环。


    周贝走过去亲了它一口。


    也趴在它身边，小声地说道：“我有个礼物要给你。”


    “不过还没做出来。”


    “你先睡觉，等明天再睁开眼的时候，就能看见啦。”


    周宝耳朵动了动，迟疑了一瞬，像是在思考周贝的话。


    周贝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周宝慢吞吞地从床上下去，来到储物柜旁，叼起了自己的牙刷。


    “好好好，我们先刷牙。”


    周贝接过牙刷，带着它往浴室里走。


    “你说说，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小狗？”


    “怎么这么聪明又爱干净？”


    洗漱完毕后，周宝第二次在周贝的床上睡觉。


    它貌似很开心，尾巴轻轻翘起慢慢摇晃。


    周贝坐在床尾，手里拿着针线，身旁是叠的整齐的衣服裤子，按照材质和颜色分类好。


    周宝就趴在床尾，望着周贝。


    周贝也不阻止它偷看，只是自顾自地低头忙活。


    他用笔在要扔掉的旧衣服上画出大概轮廓，用剪刀剪下需要的布料。又在其他好衣服裤子的衣角和裤脚上剪下一小块布料。


    大概就是……周贝拿起小碎布比了一下。


    大概就是周宝的鼻子那么大的布料。


    他在自己穿过的衣服里，一件一件地剪。


    旧衣服组成娃娃的躯干和四肢，没穿过几次的新衣服组成娃娃的头发和衣服。


    眼睛和嘴巴就用毛线缝出一个大概的形状。


    周贝遵循着记忆里外婆教他的，一针一线地缝出一个由他的衣服组成的布娃娃。


    五颜六色的碎步拼接成的巴掌大的布娃娃。


    刚好能被周宝叼在嘴巴里。


    周贝转头看去，发现周宝已经趴在毯子里熟睡过去。


    一起一伏的白绒绒的肚子，透露出来的是稳定的生命力。


    周贝突然想起，刚把周宝抱回来那会儿，它浑身都被雨淋透了。腿上带着伤，结着痂，会渗血，呼吸声微弱地无法被听见。


    他感受不到它的呼吸，只能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块柔软的肚皮，去感受还有没有一点点的起伏。


    “幸好。”


    周贝望着周宝熟睡的模样，眼睛开始酸涩。


    他静悄悄地起身，将娃娃放在花环的中间。


    亲爱的周宝。


    希望你喜欢。


    我还是打算一周五次更新/一周更1w5字。


    所以本周周二、周三暂时不更。


    另外，我很喜欢这一章。


    周贝一直遗憾自己没能给周宝买很好很贵的玩具。


    周宝却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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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布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