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金丝雀08
作品:《异世界葬魔人》 “庭长,西庭急信!”
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蹄声如雷,径直冲进了高耸的大殿。那扇巨大的门扉,仿佛生来便是为了容下这样的奔腾。信使飞身下马,单膝及地,将一封火漆密信高高捧起。
一个人坐在桌旁,他起身时,身形极高,一头墨色长发未曾束起,随动作垂落肩侧。脸上覆着一张青黑面具,将一切神情隔绝于冰冷的金属之后。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便挥手让人下去。
殿内重归寂静。过去三个月,西庭传来的信件无一不是棘手之事。面具后的目光落在信上,他指节轻动,无声地捻开了火漆。
字迹是他熟悉的,属于西庭那位新任的庭长,易希。
“庭长:
必须向您报告:之前上报的僵尸、女鬼和人鱼,现已确认都来自异世界。
此外,属下的未婚妻被一名自称地球人的女子占据了身体。但她的言行举止与以往并无二致,我仍视她为我的妻子。
此事关系重大,信中难以详述。属下目前在易家庄园老宅,亟需庭长亲自前来面谈。”
信很短。庭长捏着信的指节微微收紧。他早知道易希野心不小,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但没想到,连枕边人被换了魂这种事,都能这样平静地写进公文里,还说“仍视她为妻子”。
“嗒、嗒。”
指节无意识地轻叩坚硬的檀木桌面。沉默了一会,他转身走向室内一架乐器,外形像钢琴,但表面刻满了奇异的纹路。指尖落下,未成曲调,只流泻出几个清冷孤寂的单音,在空旷大殿内幽幽回荡。
声音刚落,侧门打开,几名手下牵着几匹备好鞍的马走进来。马蹄裹着软垫,落在地板上几乎无声。最前面那匹白马旁,站着一位金发女子。她没穿骑装,反而是一身华丽的衣裙,裙摆在殿内微风中轻轻飘动。
“现在出发?”她抬起头问,手已经握住了缰绳。
庭长极轻微地点了下头。
没有多余的话,他身形一动便上了马。几乎同时,女子也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得不像穿着长裙。下一刻,两匹马如箭一般冲出殿门,将沉重的寂静甩在身后,迎着外面的光疾驰而去。
易家宅院附近的客栈二楼,狄刀几人围坐在木桌边,气氛有些沉闷。
武昂摆弄着手里的茶杯,忽然抬起头:“师父,咱们别在这儿耗着了。接单干活去,我还得攒钱买材料做武器呢。”他见没人接话,又压低声音,带着点兴奋说,“你们都记得吧,几个月前孟逊用的那种大炮。我也能做出来,就是材料太烧钱了。等我真做成了,就把易家那宅子轰开。易希没了钱,慕幸不就回来了?”
他说完,桌上还是安静。这番话要是被不认识他的人听见,大概会觉得这人思路清奇。
“不对劲。”狄刀沉默了很久,才吐出三个字。
夏侯葵揉了揉眉心:“确实。慕幸不可能短短几天就真的爱上易希,这说不通。”
“我不是说这个,”狄刀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我是说易希……他很不对劲。”
“他不一直那样吗?”狄康接话,“阴阳怪气,喜怒无常的。我印象里他就没正常过。”
狄刀没立刻反驳,只是眉头越皱越紧。“我有种预感,要出大事了。”他顿了顿,声音沉下去,“也不知道狄孜最近怎么样了……拾遗岛那边的消息,他听到了没有。”
不过,对于狄孜而言,没有消息或许反而是最好的消息——那至少说明,他还没掀起什么大的风浪。
坐在一旁,一言未发的静儿突然伸了个懒腰,那孩子最近几日都没睡好,显然被体内的“春来”折腾得不轻。
“春来,”狄刀忽然开口,他对这位“异界来客”的看法有些好奇,“你怎么看现在易家这事?”
静儿的眼神略微变了变,语气也沉静下来,显然是春来在说话:“我也觉得,真正的慕幸可能已经不在了。现在这个,是另一个人。”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思绪,“易希确实不对劲……但说他被慕幸操控?我也说不清。我想见见易希的母亲一面,有些事,或许她能说清楚。”
乌鸦粮一直秉持说干就干的传统,翻墙、撬锁、摆平守卫,这些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易府书房内,易希正缓步浏览着易父生前的藏品。他脸上没有悼念的伤感,只有一种专注的审视。对他而言,这些并非遗物,而是了解这个陌生世界的实物线索。
附身至今,他虽读取了易希父子不少记忆,但那些终究是隔着一层的碎片。唯有亲手触碰这些器物,观察它们的构造与痕迹,才能真正拼凑出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
“庭长,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管家轻步走进书房,语气恭敬里带着小心,“老爷走后,老夫人就一直想和您说说话。前些日子您忙着和慕幸小姐订婚的事,一直没顾上……”
此刻,易希手里正拿着一个铜翎在把玩,他仔细的浏览了上面的联系人,没有庭长。
指尖抚过翎片上细密的刻纹,在记忆里反复检索,终于拼凑出一些关于它运作原理的碎片:它通过灵力共鸣传递简短讯息,但传递过程如同在寂静的湖面投石,必定会留下涟漪。
“知道了。”易希放下铜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转向管家,“今晚我陪母亲在沁芳阁用饭,你去准备吧。”
说话间,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弄了一下腕上的手链,那上面系着一枚旧平安扣,是易希母亲在他儿时亲手编的。
易希脸上浮起一个有些生硬的笑,谁也猜不透这一刻,他究竟在回忆什么,还是在演练什么。
院墙外不远,几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暗处。
“到了,”狄刀压低声音,朝不远处一座独立院落扬了扬下巴,“那就是易希母亲住的地方。当妈的,总该知道自己儿子是不是正常吧。”
他这话像是说给别人听,也像是说服自己。毕竟,就连他这个当师父的,都能觉出狄孜身上些微的不对劲,至亲之人,又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易希踏入沁芳阁时,屋内灯火已明,菜香四溢。他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室内,掠过躬身侍立的几名仆从,在掠过门边那两个低垂的头颅时,他的视线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狄刀感到那目光,他连忙压低了头,心跳如擂鼓,全身肌肉绷紧,却不敢有丝毫多余的动作。身旁,静儿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
易希什么也没说,平静地走向主位。只是转身落座前,他又朝门边瞥了一眼。那一眼很淡,却让狄刀背脊发凉。
“母亲。”易希坐下,语气是刻意放柔的平缓,“让您久等了。”
易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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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眉眼温顺的妇人,即便在丧夫之痛后,面容也带着一种柔和的疲惫。她看着儿子,眼里是习惯性的关切:“忙了一天,累了吧?先喝口汤暖一暖。”她亲自舀了一小碗汤,推到他面前,动作自然。
“谢母亲。”易希接过,指尖触及温热的碗壁。他知道易希的口味偏好,这些年早已在记忆中翻查清楚。他斯文地喝了一口,称赞道:“味道很好。”
易母看着他,脸上带着淡而软的笑意,仿佛只是随口闲聊:“你父亲在时,总嫌这汤过于清淡。你却从小喜欢。”
“是。”易希应着,顺着记忆里该有的反应,“父亲口味重些。
对话寻常,气氛甚至算得上温馨。
易母又夹了片脆笋放在他碟边,声音依旧柔和:“前些日子见你似乎胃口不大好,今天和我一起,便多吃些。”
“让母亲挂心了。”易希从善如流地夹起笋片,“只是婚事筹备繁杂,有些耗神。”
他吃得斯文,举止无可挑剔。易母不再多劝,只静静看着他吃,目光细细描摹过他的眉眼、他执筷的姿势、他吞咽时喉结滚动的弧度。
一阵沉默。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
忽然,易母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这几日,总梦见你小时候。有一回你发了高热,迷迷糊糊的,抓着我的手,一遍遍喊娘……”
她抬起眼,看向易希,眼神温软,却似乎想从这张熟悉的脸庞上,找回某种更熟悉的东西。“那时候啊,你手心滚烫,攥得我紧紧的。”
易希咀嚼的动作几不可察地慢了一丝。心魔在记忆里搜寻——有吗?或许有。但这过于私密的情感细节,像隔着毛玻璃,模糊不清。连易希本人怕都记不得了。
他咽下食物,放下筷子,伸手轻轻覆在母亲放在桌边的手上。“都过去了,母亲。”他的声音放得更缓,试图注入温情,“我如今很好。”
他的手是温的,干燥的,力度也控制得刚好。
“母亲,”他重新拿起筷子,语气恢复如常,“您也要多用些。汤要凉了。”
“好。”易母也拿起汤匙,舀了一勺,却没立刻喝。她望着汤面升起的、几乎看不见的热气,轻声问:
“希儿,你手上的平安扣……绳子好像有些松了。要不要我再给你紧一紧?”
她的声音依旧温顺,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恳切。这只是一个母亲最寻常不过的关心。
易希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那枚编在手链上的旧平安扣。绳子确实有些松垮了。
他沉默了片刻。
“不必了,母亲。”他放下手腕,声音平稳,“戴着习惯了,就这样吧。您不必再为我操劳这些小事。父亲一向不喜欢的。”
易母握着汤匙的手指,微微收紧。她没有再说话,只是低下头,慢慢喝着那勺早已温吞的汤。
门外,夜风穿廊而过。
狄刀和春来维持着僵硬的姿势,直到易希用完饭,陪着母亲又说了几句家常,起身离开。自始至终,他没再看门口一眼。
阁内,易母独自坐在灯下,看着满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她伸出手,指尖极轻地触碰了一下刚才易希用过的汤碗边沿。
碗身早已凉透了。
她静静地坐着,温顺的眉眼低垂,在摇曳的灯火下,看不清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