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花木成荫
作品:《棠脂华凝》 “伯父,名单都在这了。”谢棠对内容进行一番梳理,越挖越心惊,其中有一部分可都是直接关系到雄州的命脉啊。
“哎,伯父实在无颜面对陛下和这雄州子民,也无颜谢家。”谢将军惭愧道。
谢棠经过两世,却越来越能体谅这位血亲。
伯父的一腔家国抱负毫无错处,清明风骨更是值得推崇,只不过人太方正,不懂圆滑变通。忠君爱国已经刻进了他的血脉里,无法再改变了,要不然先皇也不会放心的把与辽古的边境给他管理。
在战场上他虽会爱护士兵,与他们同吃同住、论功行赏,但终究太赏罚分明、不偏私心,对事不对人了,那些与他称兄道弟多年的副将、朗令难免心生积怨。
加上本朝以来,兵士卸甲归田者众,中央地方财禄层层盘剥,远在雄州的将士们就更难拿到足额的军饷。
长此以往,从军之人多囊中羞涩,不好养家糊口,也就更加不愿卖命,从军,甚至为了钱背叛。
她不赞同地回道:“伯父未免过于菲薄,您管理雄州这么多年,人困财乏,又有豺狼在侧,有错眼的时候也正常。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把这些人连根拔起,且不能伤了您与陛下的关系。”
谢将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已年过四十,纵然做不到背君逆国,也不是冲动行事的毛头小子了。
他早就从弟弟的来信中知晓了皇帝的猜忌与狠手,然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弟弟一家好不容易刚在他的视线中获得喘息之机,自己怎么能够再让他们身处险境。
“棠儿,伯父一直没有问你和熊奴,你们受苦了。”他心疼的扫过谢棠的脸。
谢将军还是为谢家感到心寒,他叹了口气,“陛下他......不提也罢,你放心,伯父一定低调行事,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这正是此行的大收获了!谢棠欣喜,伯父这样说就证明他也不打算愚忠,而是给谢家留有防守,起码谢家不会出现和上一世一样,立即就分崩离析的场景。
“伯父,我们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分什么受不受苦?”谢棠安慰他。
“好孩子,我谢家有你们,何愁没有未来!”谢将军欣慰非常。
“伯父,对这几个人,我有一计,不知可不可行......”谢棠倾身过去,低声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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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们今日就谈到这吧,为你的安危,我会等你出了雄州再动手。棠儿,圆圆那里,还要劳你多去探望,她心思细腻,有许多话都不愿对我这个大老粗讲,你们两姐妹也趁着这段日子多聚聚。”谢将军还是放心不下爱女。
谢棠也担心姐姐,“我知道了,伯父。姐姐除了身体,还有心病,咱们要多给她时间。”
他一脸懊悔,“都是我的错,我识人不清,误了圆圆一辈子。”
“那姓许的能生生装二十多年,骗过街坊邻里、父子同窗、战友亲朋,也不能全怪您。哪有被狗咬了不去怪狗而去责骂人外出的?姐姐她心里也清楚,您别再自责了。何况,就这么一个畜生,毁不了我姐姐一辈子!”
伯父当年要将姐姐嫁给他时,也是仔细考虑摸底过的,许阳清跟了伯父五年,在战场用猛杀敌,私下又不冲动任性,人也算阳刚端正,好评颇广。
因他常入谢府,与一众将军谈话,姐姐当年也青春活泼,他自称爱慕,谢将军询问过爱女意见后便将其下嫁。婚前几年,他也温柔体贴,让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真心祝福,暗含艳羡。
谁料,一朝变脸原来是蓄谋已久,毒蛇郎君早就同床异梦,给她下药,等着索命。
谢棠简直恨透了他,但她为了情报,答应留他痛快,不过谢棠并未打算完全履诺。
杀人者,诛心而已,身体的痛快怎么比得上心灵的解脱?
“嗐。棠儿,你去休息吧,我再想想。”
谢棠辗转几次,还是想去瞧瞧谢婉灵。
李覃已经离开好几天了,谢棠自从得了他去锦州的消息后就未再联系他。
雄州天气已渐渐放暖,草绿鸟鸣,溪流涓涓,碧空万顷无云,柳树发新芽,香木留粉花,到处都是春天的气息。
“棠小姐,您怎么来了?”谢婉灵的婢女给谢棠行礼。
谢棠刚摘了几枝桃花,闻言笑着说:“我来看看姐姐,她还在睡吗?”
外祖父和玉珠这几日都在雄州四处观光,他们一个为了寻些药材,一个则是想要多见识此地的风土人情、吃喝玩乐,一老一少,倒也结伴同游,成了忘年交。
他前几日来给谢婉灵看诊,称其身体已经无碍,只是先前劳累伤心,猛药又大补,还需多卧床养眠,毕竟睡觉于她就是最好的疗养方式了。
丫鬟最近也极少打搅自家小姐,知道她觉浅,因此不放人在内室伺候,只在外头等她醒来吩咐。
“是,小姐最近睡得格外多,也不爱叫我们,有时候睡醒就呆呆的坐在床上,还叫着人名呢。”这是新来的小丫鬟,谢将军回来之后就对府里的人先彻查一番,提拔了几个家生子,有的年纪还很小,但也只能将就用着。
“谁的名字?”
“叫什么……碧荷。”
谢棠拿着花枝的手顿了一下,“她经常叫碧荷吗?”
小丫鬟还单纯的说道:“是啊,有时候吃饭,她会喊‘这个菜不错,碧荷你尝尝’。沐浴完了,也听她问碧荷,自己喜欢用的玫瑰香露去哪儿了?”
倏忽,她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还有一次,我守夜的时候被小姐的哭声惊起,发现她做噩梦了,嘴里还嚷着要报仇呢,可把我给吓着了。”
“小蝶!你说什么呢,还不退下!”一个清秀的大丫鬟呵斥她,“小姐见谅,她还不懂事,我回头就好好调教她。”
谢棠扯了扯嘴角,“你别怪她,是我问她的,姐姐今日睡了多久?”
她看了一眼天空,“算一算,该有两个时辰了。”
“中间没有醒过吗?”
大丫鬟也隐约觉得不对,“没……小姐说让我们不要打扰她。”
谢棠疾步闯了进去,床上空无一人,她四肢百骸霎时萌发恐惧和冷意,桃花枝落在地上,“快,快去告诉大伯,让他派人去找!”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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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匆匆忙忙地应下。
她来回踱身,回想起丫鬟的话。报仇,难不成她去找许阳清了!
谢棠不再迟疑,飞奔出去,“快,来几个人,和我一起走!”
长街纵马,谢棠心里焦急万分,“阿姐不会想不开吧!”
“小姐!我正打算派人去找您呢!”飞影将军的亲卫在门口惊喜的喊道。
“阿姐来了没有?”
“来了,大小姐一身素衣,带了两个人以死相逼,要我们把许阳清给他,将军不敢不听。她得手之后就带人远走,不知去何处了!将军已经去追她,要我给您和大将军报信呢。”
谢棠咬牙,“又来晚了一步!他们朝哪个方向去的?”
亲卫指着西边,“就那,这会儿只怕已经出城了!”
打马转身,她义无反顾的回头,一鞭子冲出城去,“等伯父的人来了,把事情都和他说明白!”
谢棠急得上火,顺着踪迹一路去寻,城外小路蜿蜒盘旋,车辙马迹凌乱,好不容易向过路人问到地方,又来到了一条岔路口。
一面偏僻阴凉,无人打理;一边花木成荫,一路芬芳。
谢棠下马观察脚印,猜是人迹稀少的那一处,就在她要重新上马前进之时,有个白净的胖少年架着马车从花木成荫那边过来,他的马车华盖高顶,镶金带玉,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明明穿着锦衣美服,人却坐在马车外面,谢棠虽疑惑,却不欲多管闲事,打算等他们过来问问是否看到谢婉灵和飞影的身影。
出乎谢棠意料的是,他看到谢棠之后一脸激动,“谢小姐,”他掀开马车帘幕,“谢大小姐在我这。”
谢棠杏目圆睁,嘴巴也张大了,“你是何人,竟敢挟持我阿姐!快把他拿下!”
“不不不,谢小姐,你误会了,在下没有恶意。谢大小姐是被我救回来的,她刚刚在前面晕倒了。”那男子急切的解释。
他下了马车,谢棠的人立即拔刀相向。车夫举高手臂,连连摇头,谁料他却没有别的动作,只是绕去后面,“这还有一个人,已经死了。”
谢棠翻身下马,上前两步,是许阳清。
她又查看了谢婉灵,发现她没有大事,应是昏厥了过去。谢棠让人把那男子捆了起来,带着几人返程。
来的时候恨不得再快点,回去的时候却觉得路变遥远了。谢棠一边小心照顾着谢婉灵,一边向那男子问话,“你是谁,家住在哪?”
他体型健硕,五官普通中却带点清秀,还多了几分胖胖的可爱。身姿分明是个看着不好惹的,回答谢棠的话时却语带尊敬,“在下名叫邵临,就是雄州人氏,家也住在这里。”
邵临,邵临,这名字为何如此耳熟……谢棠总觉得在哪听过。
对啊!她拍了一下大腿,那位给姐姐找药,背地里一直在关心姐姐的富家公子哥,不就叫邵临吗!
谢棠总算给联系起来了,她掀帘又看了一眼,李覃也没和他说过,这是个白胖的小伙啊。
不是说是个圆滑世故,四处都能吃得开的商人吗,怎么这面上更如养尊处优的地主傻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