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chapter 13

作品:《误雪[撬墙角]

    定了定神,南韫在周恪言对面坐下,略一思索,也打开了电脑。


    她指尖在触控板上轻滑,点开一篇论文,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看到一处精妙的实验设计,她点开便签,噼里啪啦地打字记录下来。


    周恪言的视线不自觉越过电脑屏幕,落在她被窗外晨光映照得格外清亮的面容上。


    时间无声流淌,接待室内一片静谧。


    “哎哟冻死了,你怎么那么慢啊?”


    这份安宁被一个突兀的声音刺了个稀巴烂。


    傅弛一边抱怨一边走进来,刚踏进门,就接收到一束钢刀似的目光。


    抬眼望去,只见他的好兄弟正眼神不善地盯着他。


    “老周?你们来这么早。”


    高霏裹着貂皮大衣,戴着墨镜走进来:“催催催,就知道催,你看人家小韫跟周总都没说什么,让你等我两分钟要你命似的。”


    周恪言啪地一声合上电脑,见南韫在对面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他刻意放缓了手上的动作,环抱双臂,似笑非笑:“傅弛,你精神头很足啊,今天公园地推你去吧。”


    “啊?”傅弛一愣,“我们什么时候有公园地推了?”


    见南韫将东西妥帖地收进包里,轻轻舒了口气,周恪言才不紧不慢地将电脑装好,起身向外走去,嗓音清淡:


    “现在。”


    高霏扑哧笑出声来。


    傅弛搞不明白这祖宗吃错了什么药,只能挠头跟上。


    九林离岚城并不远,走高速不过三小时车程,所以他们决定自驾。高霏和周恪言各开了一辆车,傅弛毫不犹豫地钻进了高霏的跑车副驾,剩下南韫跟周恪言面面相觑。


    宣传组昨天已经抵达九林,他们此行算是外联,因此只有四人同行。


    她只好坐进周恪言的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侧眸看了他一眼。


    后者放下手刹,眉目疏淡,镜片后的眼下泛着淡淡青黑。


    车辆缓缓启动,南韫轻声问:“您昨晚没睡好吗?”


    周恪言:“……嗯,有点失眠。”


    “听说创业的人大都会失眠,”南韫抿唇,“等会上了高速我来开吧。”


    她是有驾照的,科三还考了两次,只是苦于没有上路经验,开高速还是可以的。


    周恪言打了转向灯驶出停车场,并未接话,只道:“后座有个纸袋。”


    南韫取过来一看,里面装着两盒三明治,还冒着热气。


    她眨了眨眼:“您没吃早饭?”


    周恪言反问:“你吃了?”


    她一时语塞,的确没吃。


    南韫干巴巴笑了声,周恪言又说:“你先吃。”


    语气笃定,不容拒绝。


    南韫只能先打开一盒,里面夹着培根鸡蛋和生菜,吐司烤的焦软。


    她咬了一口,培根和生菜丰富的口感刺激她的味蕾,她忍不住满足地眯了眯眼。


    她早晨常没胃口,索性不吃,更少有机会吃到这样新鲜的热食。


    盒子周身没有标识,也不像便利店产物……不会是他自己做的吧?


    南韫想了想,从袋子里取出另一盒,用干净的纸巾细细包住,趁红灯时递过去:“周总,等下就凉了,您先吃点吧。”


    周恪言手放在方向盘上,红灯转瞬跳了绿灯,他又挂挡起步。


    显然是腾不出手来吃东西。


    即便开着空调,不出半小时,食物也定会凉透。


    周恪言见她执着地跟三明治斗智斗勇,冷峻的眉眼掠过一丝笑意,漫不经心道:“你不是要开高速吗?等会儿上了高速再吃。”


    南韫一想也是,便将盒子重新包好收回纸袋。


    自己先抱着三明治三两口吃完,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残渣掉在周围,又把垃圾收进纸袋里。


    周恪言忍不住道:“不用这么小心。”


    南韫却不见局促,坦然笑道:“吃了您的早饭,总不能再弄脏您的车,跟吃饭的人洗碗一个道理。”


    她笑容妥帖干净,让人如沐春风。


    周恪言被她的逻辑打败了,只得无奈摇头。


    驶入高速口,南韫轻声催促周恪言找地方停车,凯迪拉克在晨曦中缓缓停稳。


    后方的红色帕拉梅拉也跟着停下,高霏从窗口探出脑袋:“怎么了老周?”


    周恪言回她:“早餐警察要换我的班。”


    “啊?”


    高霏没听懂,他虽面无表情,语气中却透着一丝莫名的优越,她捅了捅旁边的傅弛:“哎,老周怎么回事?”


    傅弛冷哼一声,显然还在为之前的事置气:“还能怎么回事,有人关心了呗,得瑟呢。”


    高霏蹙眉:“你说小韫?她可是名花有主了,对象还是他弟。”


    傅弛撇嘴:“那你劝老周去啊,他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道义礼法,他几时放在眼里?再说那周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高霏想了想:“倒也是,一口一个哥,到头来还是跟他爸一样。”


    拌嘴的工夫,前车已缓缓行进起来,两人对视一眼,默默跟上。


    南韫第一次开高速,不免有些紧张。


    周恪言一边咬着三明治,一边注视着她紧绷的侧颜。她脱了臃肿的外套,露出一件毛茸茸的白色毛衣.气质柔和干净,身上还散发着清苦的柑橘调气息。


    她姿态僵硬,连胳膊都绷得笔直。即使周恪言已为她调好座椅,她的背脊仍未能靠上靠背。


    “后背放松,靠住座椅,手臂不用那么紧,小幅转动就好,别紧张。”


    他这话像她考驾照时教练说的,但周恪言语气要温和得多,同驾校教练吹胡子瞪眼的架势完全不同。


    南韫依言靠向椅背,身上的紧绷感淡去了些。


    周恪言:“第一次开车?”


    南韫精神仍高度集中,艰难分神:“嗯。”


    “科二科三学了多久?”


    “科二十几天,科三考了两次。”


    “科三怎么挂的?”


    “匀速行驶开成S弯了。”


    “我今天早上这个煎蛋,做的好像还不错。”


    “嗯,很好吃。”


    “啊?”南韫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你自己做的?”


    周恪言看着她惊讶一秒又忙转回去的侧脸,笑意漫上眼角:“我以为你已经听不到我在说什么了。”


    被这笑话打了岔,她的精神放松了些。


    原来他一直在试图缓解她的紧张。


    南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第一次开高速,有点紧张。”


    周恪言收拾好三明治袋子,双手枕在脑后合上眼:“没事,我的命交给你了。”


    他总是这样,言语间似有深意,惹得她忍不住多想。


    她又想起程青藜的话。


    试探性问道:“周总,您那天说……我朋友猜得没错,是您要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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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九林?”


    她可不敢胆大妄为地猜测周恪言喜欢她,或者说她根本不能这么猜测。


    周恪言是周砚的哥哥,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未来甚至可能成为姻亲。


    “是。”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南韫还想再问,他却像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


    “我睡会。”


    南韫只好吞下喉咙里的话,应了一声。


    不一会儿,周恪言的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竟是真的睡着了。


    南韫全神贯注地开着车,高速上车辆不多,她渐渐放松下来,时间悄然流逝了一个多小时。


    坐着睡毕竟不舒服,周恪言在睡梦中歪着头,颈项弯出令人不适的弧度。


    车后传来两声喇叭,南韫透过后视镜看到帕拉梅拉打起了右转向灯。


    前方500米有个服务区,她心领神会,缓缓驶入服务区。


    停稳了车,高霏和傅弛去了洗手间。


    周恪言仍在睡着,南韫不想打扰他,便留在车内。


    冬天的太阳透过澄澈的空气,变得锐利刺眼,穿过车窗打在周恪言脸上,他无意识地蹙起眉。


    南韫迟疑了一下,悄悄拨下副驾驶的遮阳板,阴影温柔地笼罩了他的面容,柔和了轮廓。


    他忘了摘眼镜,此时架在鼻梁上斜斜搭着,镜片后的眼睫安静低垂。


    他看起来疲惫极了。


    南韫的心微微一动,生出一点难以言喻的、逾越界限的勇气。


    她指尖悬停片刻,终于极轻地捏住冰凉的镜架横梁,小心翼翼地向外抽离。


    就在眼镜被取下的瞬间,他失去支撑的脑袋骤然向下一坠。


    南韫吓了一跳,几乎未经思考,另一只手已本能地迎了上去——他的脸颊便那样毫无防备地、沉沉地落入了她的掌心。


    霎时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聚焦于那一点接触。


    她清晰感受到手心传来温热的跳动和细小绒毛的触感。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


    就在这时,他长睫轻轻翕动,旋即缓缓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他眼中氤氲着刚睡醒朦胧的水雾,几乎是枕在她手心里,静静盯着南韫的眼睛。


    南韫只觉得双臂都失去了知觉。


    车内的空调暖风忽然变得存在感极强,烘得她的脸一片滚烫。


    扑通,扑通。


    似乎只能感受到,心在狂跳。


    “你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沉沙哑,如一记惊雷劈醒了她。


    她赶忙撤回手,强装镇定地转身坐正:“我……看您眼镜快掉了,睡得不太舒服,想帮您拿下来。”


    险些咬到舌头,还好她及时稳住。


    周恪言缓缓坐正身体,未发一言,只是向她摊开手掌。


    南韫顿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赶紧将眼镜放进他手心。


    潮湿的手指轻触他的掌心,又被烫到一般飞快地缩了回去。


    “谢谢。”


    周恪言有些苍白的面容上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难以捉摸,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难得听到周恪言对她说谢谢,竟然是在这么微妙的情境下。


    车窗外,高霏恰时敲了敲玻璃,示意可以出发了。


    周恪言又跟她交换了位置,南韫坐回副驾驶,努力平息着心中翻涌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