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青瑛

作品:《卿本逐锋

    “话虽如此,太后娘娘并未阻止你与我交好,不是吗?”


    皇甫缇静静看着戚涟幽,“太后娘娘是戚氏女,她不能不为戚氏着想,这正是戚大小姐愿意屈尊降贵的原因。”


    “啪啪啪。”


    戚涟幽抚掌轻笑,歪了歪头,眸光深邃,“说的极对。”


    皇甫缇心中情绪复杂,太后娘娘既看中大皇子,又给予瑞王希望,如此反复横跳,若即若离,将瑞王党的心挠得七上八下。


    戚涟幽亦如此。


    明面上说是站瑞王,可寿宴这么绝佳的机会,她不带戚玄珩来。至于郡王恨铁不成钢怒打幼子,皇甫缇压根不信是巧合,戚骁义毕竟是浸润朝堂多年的人,武夫又不是莽夫。


    此事若说毫无半点水分,那她是断然不信。


    皇甫缇温声道:“宴席未完,我回去招待宾客,你无聊就赏花罢。”


    语毕,戚涟幽目送她离开。


    少顷,浅色劲服的女子从密林深处走了出来。


    戚涟幽负手而立,淡淡道,“查得如何?”


    “回小姐,云娘隐秘彻查千秋坊三次,并无任何密道机关。姬世子留京十七年,十余次进出千秋坊,皆是二位公主宴请,或是皇甫离为姬世子举行生辰宴,到场的人多如繁星。因姬世子地位尊贵,每一次千秋坊坊主或两位管事必定在场陪同,绝无一次是不受监视。”挽轻垂头抱拳回禀。


    “以你的眼力不会出错。”戚涟幽斩钉截铁道,云娘亦说过当日姬容行确实没有进千秋坊。


    挽轻那时觑见的人是谁?除了他,不可能是其他人。


    挽轻眸光一亮,稍后又开始质疑自己,迟疑说道,“小姐,会不会真是属下看错了。”


    “不可能。”


    戚涟幽抚摸腰间的双鱼玉佩,冰凉温润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就是他。”


    挽轻微微垂首,继续说道:


    “瑞王贴身武婢名唤云瑛,本为云郦山道观收留的孤女,十年前道观失火,云瑛护着瑞王流落民间。若非文惠皇后派人追查时发现瑞王殿下的长命锁流落在当铺,怕是瑞王此生都难以认祖归宗。瑞王回京后给云瑛送金银珠宝,古董玉饰,还送了几座价值不菲的院落。”


    戚涟幽挑眉一笑,“十年前瑞王方十岁,文惠皇后寻到瑞王时他已十七了,这七年来她们是如何生存?”


    “回小姐,云瑛年长瑞王七岁,自幼习武,是以流落民间亦能养活自己与瑞王。听闻青瑛是道观观主收养,观主临死前托付她照顾瑞王,为了报恩青瑛向来护着瑞王。”


    戚涟幽听完沉思良久,难怪姬容行与皇甫缇敢为瑞王搏一搏。


    片刻后,前方尽头传来沙沙声。


    一袭银竹青衫的姬容行,温柔款款,漫步而至。


    姬容行抬眸凝视着戚涟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恼,旋即迅速消逝而去。


    戚涟幽的眸光微微落在他身上,肆无忌惮地扫视,侵略性十足。


    姬容行眉心狠狠一跳,心中浮现出诡异的憋屈感。


    戚涟幽扯开唇角,似笑非笑,“我说世子大人,就这么几步的距离,走得这么慢作甚?是怕我吃了你不成?”


    姬容行闻言蓦然咳嗽起来,呼吸不稳道:“放心,我这就来。”


    白里透红的青年轻甩广袖,疾步向她走来,那张令他每每思及都心中郁结的容颜,愈发明艳耀眼,让他恨极厌极,又不得不靠近,无法远离。


    戚涟幽看透他每一步的无奈怨恨,那副看不顺她又不得不屈从的模样,更衬得他眉清目澈,风姿玉貌。


    很快姬容行就站在戚涟幽面前,拱手温声,“涟幽,多谢赠礼。”


    “呵。”戚涟幽弯唇浅笑,深邃的眸光紧紧盯着他,“容行,真的喜欢我的赠礼么?”


    “……喜欢。”姬容行极力压下心中的羞愤,缓缓微笑,“涟幽送的瓷器当真是美轮美奂,无价之宝。”


    戚涟幽,前一瞬以白瓷……调戏羞辱我,后一瞬就送一套青白瓷器,你究竟在含沙射影甚么?


    戚涟幽眼底闪过心虚,故作镇定,“你喜欢就好。”


    姬容行应该没发现我随手送的瓷器,这般看来他只是客套,倒显得我太吝啬,要不下次送套更好的?


    二人同时腹诽揣测对方的深意,旋即心有灵犀,相视一笑,以此掩盖心中的万千情绪。


    “涟幽,今日见过瑞王,感觉如何?”姬容行瞬间进入正题,将杂念立即抛却。


    “风度翩翩,至孝至纯。”戚涟幽欣赏地说,“怕是不过半日,京城就会遍布诸如此类的赞赏之言。”


    争夺皇位者,制造舆论名声,是首当其冲的能力。


    姬承恪无需拥有此种能力,只需拥有这类人才。


    “承恪并非圣人,但他确实有让人效忠的资格。”姬容行淡淡看着她,“云瑛的事,你应当知晓了。”


    “为君者,或雄才大略,或心狠手辣,或仁慈心善,论能力论功绩,承恪或许远远不配储君,但品行他绝对远胜。”


    戚涟幽静静聆听,方道:“说的不错,云姑娘竭力护他于微时,而他亦不负云姑娘相护,封王后对云姑娘极好,送金送银送宅,这才是对救命恩人应有的礼数。”


    姬容行闻言眸光微顿,“涟幽,我知太后娘娘更属意大皇子,可大皇子年幼,姚家虽落败但江家没有,圣上亲近江家,定会从中挑拨,当初圣上不也是因此与太后娘娘离心。”


    戚涟幽双手环胸看向他,“容行,与我说话不必这么绕来绕去,照你这样说,瑞王竟是最佳人选,毫无潜在危险。”


    “危险亦是有的。”


    姬容行轻叹一声,喉咙滚了滚,“瑞王对云瑛并非仅仅恩义,更有男女之情。”


    戚涟幽早就从皇甫缇的异样中推测出来,瑞王另有所爱并不是大事,偏偏看皇甫缇与姬容行小心翼翼的模样,瑞王极有可能是情根深种,这份随时会炸的情就是瑞王最大的危险。


    “瑞王对云瑛的情有几分?”


    “嗯?”姬容行倏地听她这般问,“八分,云瑛对瑞王无意。”


    戚涟幽顷刻清楚他的意思,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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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分情,余下两分,一分对权利的向往,一分对云瑛的近乡情怯,恰好组成如今这般进退两难的局面。


    “走罢,宴席快结束了,待会该看戏了。”戚涟幽冷不丁往前走,姬容行下意识跟着她。


    他心下疑惑等会会有何事发生,迅速将敌对势力匆匆想过,百思不得其解,“看谁的戏?”


    戚涟幽骤然停下脚步,蹙眉凝视他,“自然是看梨园的戏。”


    姬容行霎时愣住了,竟是他多思多想,一时间恼羞成怒之下,脱口而出,“我知道。”


    戚涟幽眼中划过戏谑之色,“谁问你了?瞧瞧你,又急上了。”


    姬容行白皙的两颊上蓦然浮上羞红的颜色,阖眸稍许,方继续跟着离开密林深处。


    挽轻悄无声息地从假山出来,定定地看向前方,戚涟幽与姬容行的谈话动作皆入她眼中。


    “小姐对姬世子的态度怎么看着怪怪的?”


    言罢,她摇摇头,转身运起轻功,足尖一点,利落离开。


    此刻镇国公府的正院,正中是朱红宽阔的戏台,台下的一排排的檀木圆椅旁设置案桌,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瓜果茶点。


    镇国公老夫人坐在第一排中间,两侧分别是儿子儿媳笑哄道。


    台上的红袖翩翩,铜锣声起,咿咿呀呀。


    戚涟幽与姬容行虽然姗姗来迟,但胜在人多热闹,无人在意。


    戚涟幽抬眸一扫,前三排都未看见姬元懿与戚宛愿。


    元懿和宛愿的身份不在前三排就座还能在哪,皇甫缇八面玲珑的性子,焉能不知如何安排方是妥当。


    姬容行抬眼看向台上的伶人,了然于心,他轻柔拉过戚涟幽的手腕,离开人潮如流的戏座,往花厅走去。


    “怎么了?”


    “元懿不可能在那看戏。”


    姬容行赶忙解释与她听,“你久居淮阳定然不知靖川姑姑最近沉迷戏曲,格外青睐梨园的名角。”


    姬容行说得极其委婉,但戚涟幽仍然听出来了,“元懿不喜欢那伶人,皇甫缇久居京城,怎么会不知道宛愿的忌讳?”


    “元懿回京不久或许皇甫小姐尚且不知,又或许比起拒绝姑姑的人惹她生气,不如任之听之。”


    姬容行回眸一笑,对她说道。


    戚涟幽目光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正轻轻拉着她的手腕。


    姬容行忽然怔住,连忙松开手,与戚涟幽并肩前行。


    “元懿不是那般小气性的人,如今连基本的礼貌都弃之不顾,想来那伶人当真让她厌恶。”


    姬容行眼尾上翘,指尖在手心摩挲片刻,“秋笙乃梨园两大名角之一,两年前颇得靖川姑姑喜爱,他名声不太好,元懿因他与靖川姑姑争吵过,靖川姑姑没答应元懿。”


    戚涟幽抿唇不语,姬容行没听见她的回答,偏眸看向她,“涟幽,你觉得靖川姑姑和元懿孰是孰错?”


    戚涟幽扬起墨眸,丹唇微勾,笑意璀璨夺目。


    “想听真话?”


    姬容行余光瞄了她一眼,“自然,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