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试炼别说没见过，甚至都没听说过，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仙师又解释道：


    “此前仙门藏书阁禁区被闯，禁书被毁，经过探查得知，那些禁书碎片散落人间，若被有心之人利用，恐天栽重降于世。”


    这话却吓不住仙门弟子，只听他们纷纷说着：


    “天灾有何惧？”


    “略施法术便可除灾救世！”


    “尔等愿意前往救世！”


    ……


    却见仙师叹了口气：


    “你们切不可只修灵法，而忽略史卷。”


    众人听罢，无人再敢多言。


    毕竟仙考向来都以灵法为主，即便是看书，也以灵法的书册为主，史书自然是读的人甚少。


    且听那仙师又道：


    “我说的天栽，天是天地的天，栽是栽种的栽，人间也叫此为通天神树，天君曾用此连接人间与神域，却没想到被有心之人利用，不修正道，反借此树直上九重天，险些引起大乱，从此天君便砍掉了通天神树，将其封印成了仙族禁书。”


    台下有人听罢，马上问道：


    “所以，若天栽重新降世，那些有歪心想利用的人，不仅会为害人间，还会借此对神域不利？”


    仙师点点头：


    “正因如此，今日才会召集仙门弟子，以‘人间试炼’为名，去往凡间收集仙门禁书之残片。”


    另一个仙师又道：


    “此次所有弟子都可参加，以两个月为期，收集最多的前十人，未过仙门初试的可视为通过，已过仙门初试的，可在仙门试炼时加分。”


    一听有这样的好事，立刻就有人跃跃欲试：


    “去往人间可有什么禁忌？”


    答曰：


    “不可在凡人面前使用灵法，以免节外生枝。”


    却是此话一出，不少人立刻就有些偃旗息鼓：


    “不施展灵法，遇上凡人倒还好说，若是遇上什么精怪，可如何是好，总不能赤手空拳从他们手里抢那些禁书残片吧……”


    仙师又答曰：


    “若遇精怪之类棘手之事，各位弟子以自保为宜，只要将其上报仙门，后面的事自有安排。”


    忽而有人问道：


    “若是拿到禁书残片之人之人是凡人，在拿到仙族禁书残片后，可否对其施展失忆之术？如此才能不对凡世造成影响。”


    仙师点点头，但见有疑问之人越来越多，遂道：


    “各位弟子倒不用立马决断，给你们三日时间考虑，三日后，有意前往人间者，日出之时在仙台等候便可。”


    那台上的仙师，捋着白胡子微笑着说完最后一句话，便退了场去，留下一众仙门弟子窃窃私语。


    就连蓼蓼也不由喃喃着：


    “原来书里那句‘天栽降世仙人灾，凡人可登九重天。’竟是真的……”


    倒是玄度不以为意：


    “那又如何？”


    听了这话，蓼蓼瞪大了眼睛惊呼：


    “那又如何？！”


    旁边的人见状瞥了她一眼，她有些心虚，将玄度拉到一边：


    “那些想修仙道之人，不潜心修行，反而想从凡间直接登上九重天进入神域，这本身就是不修正道！是邪修！”


    玄度却抱着手臂，一脸玩味：


    “我倒是觉得，那些能以普通血肉之躯，攀通天神树登上九重天的凡人，也挺厉害的。”


    她想反驳却又说不出话来，直气得摆手说着‘算了算了不和你计较’。


    见长钰走了过来，连忙拉着问：


    “长钰，你看去人间收集仙门禁书残片这件事，我去可行吗？”


    长钰稍稍思索，说道：


    “此事我之前也不知晓，但以我对仙族处事来看，此事应该没什么凶险，只是寻找禁书碎片要费些力气，所以才将此事交给了仙门。”


    她点点头：


    “若是如此，人间试炼我便试上一试吧，能在试炼时加分那是最好，若是不能，也没什么损失。”


    但却被长钰劝道：


    “你先莫急，左右还有三日盈余，我便去探探消息，再来同你说。”


    “也好。”她说道。


    随后，长钰便随仙师去往神域。


    即便长钰说先不要着急定论，但看着蓼蓼坚决的眼神，玄度已经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你决定要去了吗？”


    她点点头，没有丝毫迟疑：


    “或许这件事是有风险的，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去试试。”


    似是看穿她心思一般，玄度又问：


    “恐怕不仅仅是为了什么加分吧？”


    她低头笑笑：


    “你知道，不论是神还是魔，一般不得私入凡世，虽说仙门试炼时也可以去往凡世，但时间没有这次这么久，所以像这样可以深入凡世的机会，不可多得。”


    玄度叹了口气，眉眼弯了弯，声音轻柔：


    “既然如此，我陪你一起去。”


    却见她摇摇头：


    “你最近魔族事务繁忙，这段时间你完全可以去魔族做你的事，不需要非和我一起往凡间走这么一遭。”


    玄度的神情有些局促，片刻后又恢复了些许坦然，声音刻意低了些：


    “我……我其实没去过凡间……”


    如此，蓼蓼才释然地笑了笑：


    “原始如此，那你便同我一起去吧，正好路上也做个伴。”


    玄度亦点点头。


    不过，虽然他确实没去过凡世，但他心中还打着其他算盘。


    两日，长钰一直没有再出现，而蓼蓼在玄度的教导、自己的领悟、以及各种丸药的加持之下，灵脉疏通得异常顺利。


    且不说那些小一些的灵脉之结已经没了踪影，就连一些之前看起来稍大的结，也都消失殆尽，只余下了三个在心脉附近的结，不知该如何。


    灵脉比之前畅通，灵法自然有所长进，再加上她的领悟能力极好，即便是时间尚短，但她的灵法之力已经恢复了七八。


    只是越到此时，想要再进一步就愈发困难。


    对此，她只得连连叹气：


    “哎呀，那两个灵脉之结到底是什么心结长出来的，真是烦死了！”


    玄度连忙安慰她：


    “你已经很厉害了，有这么多灵脉之结都没有走火入魔，且这么短的时间解开了这么多灵脉之结，我也就见过你一个了。”


    被这样一说，她的眼神才又亮起来，狡黠地一笑，贴近了玄度的脸又问了句：


    “真的？”


    玄度笑得宠溺：


    “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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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真的假的？你们在猜谜吗？”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长钰！


    她一下蹦起来：


    “长钰你回来了！”


    长钰笑意柔柔：


    “我回来了。”


    玄度见此情形，原本笑得灿烂的脸瞬间变臭。


    而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起身，慢慢走到二人之间，将长钰往另一边挤了挤。


    长钰倒也不恼，给玄度让出个地方，又接着说道：


    “我打听过了，人间试炼确实是只要在凡间寻找禁书碎片即可，虽然不让用灵法，但如若遇到什么危险，抽身便可，剩下的只需上报仙门，后续会有各方仙君善后。”


    蓼蓼的笑意更甚：


    “就是说，不怎么危险？”


    长钰点头。


    她继续笑着问：


    “那我能去啦？”


    长钰继续点头。


    她不由低声庆贺了句：


    “太棒了！”


    自己虽然曾经去过凡世，但凡世的一切至今都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春季的繁花烂漫，夏季的清泉叮咚，秋季的彩林缤纷，冬季的白雪皑皑。


    纵使仙门之中也作了与凡世一样的四季，但那些人间烟火，却无法模仿。


    凡人虽没有灵法，但他们有着极为丰富的感情。


    那些感情，让凡人比仙魔都更加生动。


    俗话说尘世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但对她而言，那些人间烟火，也能抚了她这小仙的心。


    以至于她此时似乎已经进入了凡间一般，高兴得微微闭上了眼。


    玄度禁不住问道：


    “这么高兴？”


    却被长钰抢了答去：


    “她上次就没玩够，这次要在那里足足待上凡间的两个月，估计够她玩的了。”


    玄度白了一眼，低声嘟囔：


    “我又没问你。”


    但他再侧眼看蓼蓼，嘴角已是不自觉的翘起来。


    不论什么时候，他都喜欢看她开心的样子。


    长钰未同玄度急叫，只是回忆起自己与蓼蓼在凡世的那些时光，神情亦不由自主的温柔起来。


    他还记得，那年冬季，人间的雪很大很大，甚至没过了膝盖。


    二人刚刚解决了仙门试炼，只是正值凡世新年，客栈酒肆均已客满，他们无处可去，只得住在那荒山的石洞力。


    天真冷，即便是幻化出极厚的被子，也抵挡不住风雪的寒。


    那夜，他们两个缩在一起取暖，好在上山前吃过了热乎乎的水饺，又冷又饿中只占一半，已觉五分幸运。


    另外的五分幸运，是他们尚在山下时，提前买了炮竹。


    于是两个人凄凄惨惨中，还能学着凡人放上一挂炮竹，也算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样的回忆同样也刻在蓼蓼的回忆中，清晰又温暖。


    纵然仙门亦有冬雪，但总觉得没有那年凡间的大雪好看。


    只是有了长钰的话，蓼蓼的心终于放下来。


    那样寒冷而又幸福的人间，她真的很想再去一次。


    反倒是回到寝室后，蜃龙岚杉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张牙舞爪发着酒疯提出了抗议：


    “我要跟着！我也要去凡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