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甜甜抬手，无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脸颊，眼神却异常清明：“那一巴掌，倒是把我彻底打醒了。”


    她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叶战意脸上。


    这一次，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歉意。


    “叶战意，”王甜甜直接叫了她的名字，声音清晰而郑重，“对不起。”


    叶战意完全没想到会听到道歉。


    能被抢走的都不属于自己，所以对于他们两人的事情。


    除了那天晚上的背叛，她并不是很在意。


    何苒也惊得说不出话。


    “这句对不起，是为了我之前故意接近你、炫耀、给你添堵，也是因为我曾经想迁怒于你，甚至可能有过一些不好的念头。”王甜甜坦率地看着她。


    她没有明说，但叶战意明白。


    叶战意看着眼前的王甜甜。


    神色复杂。


    食堂里依旧热闹，但她们这一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食堂的喧嚣中，于温瑜端着刚打好的餐盘，目光习惯性地在人群中搜寻。


    当他的视线捕捉到角落那桌坐着的叶战意、何苒，以及~王甜甜时，他猛地僵住了。


    叶战意、何苒还有王甜甜？


    她们三个怎么会坐在一起吃饭。


    看到叶战意吊在胸前的白色石膏。


    一股冰冷的怒气和担忧瞬间攫住了他。


    于温瑜想起了王甜甜的诡异，难不成她对叶战意下手了？


    肯定是。


    于温瑜几乎是想也没想，端着餐盘就大步流星地冲了过去，


    他猛地将餐盘重重放在叶战意她们桌子空位上。


    “王甜甜，你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事冲我来。”他胸膛剧烈起伏，眼神死死盯着王甜甜发出质问：“她的手是不是你弄的。”


    王甜甜被他劈头盖脸的指责弄得一愣，随即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不是她弄的...”叶战意话还没讲完全。


    王甜甜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打断：“温瑜，你就是这么想的我。”


    “我只是，想和战意道个歉，我...”


    她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似的，猛地站起身，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她没看于温瑜，也没看叶战意，只是用手背胡乱抹了下眼泪，低着头，飞快地穿过人群，消失在了食堂门口。


    于温瑜被她这反应弄得一窒。


    这女人真能演，也不知道叶战意信了多少。


    “战意，你没事吧，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的手...”于温瑜想上前查看叶战意打着石膏的手臂。


    一旁的何苒早就憋不住了，此刻翻了个巨大的白眼，阴阳怪气地开口：“哟，于大情圣，你没看到意意不想搭理你吗？”


    于温瑜看着叶战意冰冷而抗拒的眼神。


    他知道，她亲自抓的奸都是亲眼所见。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玄而又玄，没经历过自然很难相信。


    他烦躁地抿着唇，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那两串深色的佛珠上，眼神挣扎。


    最终，解下了自己手腕上的两串佛珠。


    不管叶战意愿不愿意，伸手就要去抓她没受伤的左手腕，想强行把佛珠套上去。


    “战意，这个你戴着，它能...”


    “你干什么？”叶战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猛地将左手缩回身后，带得椅子都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佛珠没能成功套上，还在于温瑜手中晃荡。


    何苒也被于温瑜这举动惊呆了，“于温瑜，你有病吧，你个渣男用过的破子，还想往我们家意意手上套。”


    于温瑜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叶战意那疏离的眼神。


    解释？


    她不会信的。


    强塞？


    只会让她更厌恶自己。


    于温瑜什么也没能说出口，默默地将那两串佛珠重新戴回了自己的手腕上。


    他端起自己那盘几乎没动过的饭菜，转身，低着头离开了。


    叶战意对着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意意，你可千万千万别心软啊，这种渣男，咱们不能要。”


    叶战意没有回答，她低着头，左手无意识的往嘴里塞饭。


    何苒的话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却没能立刻钻进她混乱的思绪。


    如果放在她还没被诊断出脑瘤，没有系统的出现。


    王甜甜那番言论，她可能真的会嗤之以鼻。


    或许于温瑜真的被王甜甜控制了~


    如此一想，她猛然想起自己当初对于温瑜那份突如其来的强烈的宿命感。


    高二分班初见，阳光洒在他身上，那种就是这个人的强烈直觉，难以言喻的吸引和笃定。


    真的纯粹是她自己萌生的情愫吗？


    会不会从一开始，她对于温瑜的喜欢，就不是发自内心的？


    也是被某种东西控制的？


    脑袋上这做任务的系统，何尝不是一种控制。


    控制着她对那个和尚动心。


    叶战意越想，越觉得发寒，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握着筷子的左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你发什么呆呢，脸色这么难看。”何苒担忧的声音把她从恐怖的联想中拉回现实。


    何苒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是不是被渣男气到了，还是手疼？”


    “我没事。”叶战意的声音有些干涩，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语调，“我在想...”


    “他两刚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啊？”何苒愣了一下，“都不信？于温瑜的鬼话当然不能信，但王甜甜，她刚才说的好像挺真的。”


    真个鬼子。


    刚于温瑜误会她。


    要是王甜甜真的死心，就该一巴掌呼在渣男脸上。


    而不是矫揉造作的离开。


    叶战意白眼盯着头上【心动值：5%】的文字，感觉是一道枷锁。


    心神如此一想。


    只见那【心动值：5%→0%】


    欸，欸~


    你别降，我开玩笑的~


    怎么能是枷锁，那是金项圈，是我的命......


    于温瑜失魂落魄地离开食堂，沉重的脚步踩在通往宿舍的林荫道上。


    手腕上的两串佛珠紧贴着皮肤，传来温润的触感。


    就在这时，一个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


    锃亮的光头，洗得发白却依旧整洁的浅咖色袈裟，身形挺拔，步履从容。


    正是那天小吃街夜市，卖给他佛珠的那位得道高僧。


    于温瑜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过去，也顾不上什么礼数，急切地拦在了面前。


    “大师，大师，请留步。”


    祁烁正低头看着手机，琢磨着下午跑哪片区域接单绿高，冷不防被人拦住。


    他抬起头，看到是于温瑜，那张宝相庄严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麻烦。


    该不会佛珠出问题来退货吧。


    那可不行。


    “阿弥陀佛”祁烁下意识地端起了那副悲天悯人的高僧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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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施主，何事如此急切？”


    “大师，是我，那天晚上买了您佛珠的。”于温瑜连忙亮出手腕上的两串珠子。


    “您，还有货吗，再卖给我两串，多少钱我都给。”他生怕高僧拒绝，连忙补充：“我可以马上转账。”


    祁烁的心，瞬间像被丢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炽热滚烫。


    卖，当然想卖。


    他恨不得立刻从袈裟里掏出十串八串批发给他。


    但...上次交易的税费还没交，于温瑜的钱袋子被上面监控着...


    一旦他再次同于温瑜进行交易，那怕是现金，就不是罚款的事了。


    蚊子腿可以偷偷赚。


    但这种天庭规定超过一万就算大额的‘赃款’......


    为了不扰乱人间秩序，上面那是使劲刮他们油水啊。


    祁烁心中肉痛得滴血，面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遗憾和超然，微微摇头：“阿弥陀佛。”


    “施主，法器随缘，不可强求，贫僧当日所售之珠，已是与你结下善缘。”


    “强求更多，反失其真意，非善举也。”


    他顿了顿，看着于温瑜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又补充了一句，“心诚则灵，持守本心，邪祟自退。外力，终究是外物。”


    说完，他微微颔首，不再多言，绕过呆立当场的于温瑜，继续朝着他原本的方向步履从容地走去。


    祁烁摆脱了于温瑜，却没摆脱心头的憋闷。


    七拐八绕，终于来到了大学城附近学校分配给老教授的福利房。


    他熟门熟路地刷卡进入一栋楼，按下顶层公寓的电梯。


    开门的是他那位穿着真丝睡袍、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保养得宜的妈。


    “哟，稀客啊，大师。”自己老母看到儿子这身行头，挑了挑眉。


    祁烁嘴角抽了抽，懒得跟自家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母斗嘴，直接摊手：“妈，这段时间我跑外卖的钱结下。”


    沈花枝翻了个优雅的白眼，转身从玄关一个雕花木盒里拿出一小叠现金，数都没数就拍在祁烁手里。


    祁烁掂量了一下手里那叠钱的厚度，比他预想的要……厚不少。


    但他没吱声，啃老就是好。


    他迅速把钱塞进袈裟内袋。


    “对了，”沈花枝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家里的车你爹反正也不开，你要不去跑个滴滴。”


    滴滴好啊，不用晒，破小区也不用爬楼。


    刮风下雨也不受罪。


    可滴滴要驾驶证...


    在凡间混，想掌握开车这种基础技能，通常有两条路：


    去学：找个驾校，像凡人一样报名、刷题、练车、考试。


    优点：合法合规，天道认可。


    缺点：耗时耗力，还要缴纳报名税费，考试税费，补考税费，各种税费。


    -


    去买：花钱直接获得。


    优点：被查，所有参与买证、卖证一起陪葬，闪电一条龙，不孤单。


    缺点：没有缺点。


    还用选吗。


    当然是买。


    虽然买证的钱肯定也比正规学费贵点，但省下的税费绝对值了。


    听说用现金买还能打个半价。


    打定主意，祁烁不再耽搁，揣好他跑外卖的辛苦钱，转身离开了这间充满茶香的书房，步履匆匆地融入了凡尘俗世。


    这几日总算让他琢磨出一个道理，凡人接触过的少额现金，交易到自己手中，可以卡不被查这bug。


    所以才导致那么多妖魔鬼怪喜欢来这方世界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