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可刑可拷的未来公安头子，降谷零从来不畏惧任何困难。


    任何人都不能阻挡他前进的脚步，为了这个国家，他可以舍弃掉包括自己的生命在内的一切。


    所以就算是幼驯染，也不能挡了他在组织重要代号成员面前露脸的机会！


    “阿玛尼亚克大人。”现名安室透的情报贩子在一身水渍却仍气势不凡的组织大佬面前蹲下身，态度虔诚，“您在为我的莽撞与轻率生气吗？”


    被幼驯染不动声色地挤开的诸伏景光：？


    Zero，两年不见，你的公安上级都教了你些什么啊！


    降谷零是这样的人设吗？这不对吧！


    诸伏景光脑中一团乱麻，不远处的赤井秀一同样为眼前的景象战术后仰。


    赤井秀一：“Ho~~”


    他慢悠悠地上前，张口就是欠揍的语气：“安室君原来面对不同的人是两副面孔。”


    安室透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仿佛陷入了单机状态：“请您原谅，先生，我不是在质疑您的决定，但诸星君这样的人似乎不太适宜做与情报有关的工作。”


    被当面上眼药的赤井秀一无言以对，他在FBI也没见过这种茶言茶语。


    “或许您尚且不能放心地让我独自进行活动。”安室透观察着上级的神态，继续道，“我可以接受您的一切考察，但请您理解，让诸星君去做他擅长的工作吧。我很担心，下一次见到那样一头秀美的长发长在他的头上，我可能仍旧会忍不住对那张脸挥起拳头。”


    他的表情那样真诚，比起乖巧精明的暹罗猫，更像一只忠厚的金毛猎犬蹲在人脚边，等待主人伸出尊贵的手摸摸他的头。


    ——至少诸伏景光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诸伏景光表面还维持着老实不惹事且好用的小弟姿态，实际上心里早已开启了疯狂弹幕模式。


    Zero你怎么了Zero！为什么显得这么委屈啊！明明是你主动打人家的吧！为什么最后好像都是对方的错啊？警察厅到底教了多少警视厅没教的东西？难道是训练中触碰到什么奇怪的开关了吗？把我骄傲直率不会耍小心眼还无敌可爱的幼驯染还回来啊喂！


    以上。


    多亏警视厅的卧底特训质量合格，诸伏景光才能在这样的情境中还控制住自己不露出扭曲的表情。


    而直面这样深情表白的当事人李系受到的冲击远大于这群旁观者。


    刚刚还在擂台上像一头豹子嚣张肆意地与人对打的男人，此刻蹲在自己身前，像只在外受了委屈回来求摸摸的大狗……


    他对这种事倒也不是没有经验，不论是前世做皇子时，还是之前管理英国分部时，他身边都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但是，这样的事发生在琴酒看好的人身上，还是太超前了。


    还以为日本人会内敛稳重一点，不会再出现英国分部那样离大谱的狂热分子……是他大意了！


    “安室君。”李系努力地让自己说出的话不带有诡异的停顿，“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会考虑重新安排你们的分工。”


    ——所以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安室透似乎还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自下而上投射来的视线中带有的灼热让人难以招架。


    李系只得继续揣摩眼前这位手下的心理：“关于今天的事……虽然你们行事有些莽撞，但看在没有影响任务和暴露组织的份上，我可以不追究你们的过失。”


    金毛的眼中出现了一些欢喜的光泽。


    “而作为你们的上级，”李系抬头，视线扫过站在一旁的两人，“我很高兴看到我的下属展现出资料上所写特长以外的天赋。”


    安室透露出了明显喜出望外的笑容：“感谢您的宽容。为了您，我会努力让自己各方面都更加优秀。”


    熟知自己幼驯染实际上是个什么德性的诸伏景光：……哪里来的戏精！快从Zero身上下去啊啊啊！


    明明打赢了却沦为边缘角色的赤井秀一：……原来胜负不在场上而是在场外！失算了！


    “至于诸星君的头发……”


    被拉来背锅的头发终于被提及，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关注着这可怜的“罪魁祸首”的下场。


    李系进行了长达十几秒的停顿，才缓缓给出判决：“挺好的，好好留着。”


    赤井秀一：……行吧，还不算完全偏袒那个金毛。


    “好了，回归正题。”李系内心欢快地宣布这场闹剧就此结束，“安室，说说你调查到的结果。”


    “明白。”安室透收起了那副绿茶模样，站起身，一秒切换情报专家模式：“目标中村隆一，确认已经死亡。”


    李系：？


    “死亡？”他的尾音微微上扬，似乎不太能接受这个结果。


    虽然按常理来说，失联往往是与死亡成对出现的，但这里是组织，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地方才对。


    安室透回答：“是的，中村隆一已经死亡。他七天前最后一次出现在公司并辞职，此后行踪不明。我调查了他离开公司后回家路上的监控记录，发现他到前天早上为止都在家中没有出门。”


    李系沉思：“这个人是组织安插在那家公司负责协助贸易线的，突然辞职且没有上报组织，有背叛的嫌疑，但又没有立刻逃走……连组织的问责都不怕，倒像是决定了去死。”


    安室透证实了他的猜测：“前天早上，中村隆一离开家，监控覆盖不全，没有拍到他去了哪里，但最终在杯户町五丁目三番地的一处公寓发现了他。”


    杯户町五丁目三番地？有点耳熟。


    李系认真检索了一遍记忆，没有发现端倪，抬了抬下巴示意安室透继续说。


    “中村到达公寓的时间是上午12点48分，进入公寓二十五分钟后，有警察出现在楼下。”


    警察？？？


    李系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痒，好像要长脑子了。


    诸伏景光沉默地站在沙发后，听到这个时间，突然想起什么。


    这个地址，这个时间，这个故事发展……


    越想越觉得魔幻。


    安室透从监控和后续调查中已经得知其中巧合之离谱，此时心中并没有泛起什么波澜：“来的警察是爆炸/物处理班的人，是因为接到公寓里有炸弹的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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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会儿！”


    听到这里，李系才觉出哪里不对。


    这个剧情走向，怎么跟前天宫野明美和绿川寻汇报的情况这么像？


    杯户町五丁目三番地……可不就是他那间公寓所在的地方吗！


    “你是说……炸弹？”他问道。


    “是的。”安室透确认，“炸弹最终没有爆炸。第一批警察到场二十分钟后，搜查一课的刑警也抵达现场。”


    李系现在已经不惊讶了，因为他大概知道一点后续发展。


    “后面的情况，我听绿川说过了。”他打断安室透，“原来死在我公寓隔壁的人就是中村？”


    安室透：“……是他。”


    天知道当他在监控画面里看到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先后出现的时候有多震惊。他知道诸伏景光被派去帮忙打扫阿玛尼亚克的安全屋了，但没有想到自己的任务目标竟然就死在了阿玛尼亚克的屋子旁边，而且搞出来相当大的动静，招来了两波警察……


    “说吧，怎么回事？”


    虽然中村死后的事情都被警视厅接手，他们不便继续调查了，但李系相信，琴酒挑来的情报人员，一定已经通过其他途径把所有事都调查清楚了。


    安室透不负所望：“杀害中村隆一的男人是那间公寓的租户，姓岛田，是东京都内‘小原会’的一员。调查中村隆一的家庭情况后，发现他有一个弟弟中村诚二，上个月因欠了小原会的债无力偿还，烧炭自杀了。”


    “是这个叫岛田的人对他放贷的？”李系挑眉。


    安室透点头：“根据警方到达时间推算，公寓中的炸弹应该是中村带去的，给警方的预告也是他发出的。推测为中村带着炸弹和刀子去找岛田为弟弟报仇，或只是讨个说法，但被岛田夺刀反杀。我问过后勤人员，组织仓库中的备用炸弹少了几个，怀疑是中村找认识的人帮忙私自拿去的。”


    事实上，更多的调查结果他还没有说。


    比如炸弹型号与组织仓库中的完全一致，比如炸弹从启动到爆炸的定时足足有一个多小时……


    这些都是从警视厅才能得到的消息，在需要得到组织信任的现阶段，他还不能暴露自己拥有警视厅内部的消息渠道。


    “嗯。”李系表示他知道了，转向斜后方的人，“剩下的事，绿川会更清楚一些吧？”


    诸伏景光躬身回答：“是，我那天就在现场。但只在公寓门外，能听到一点屋里警方调查时的对话。劫持宫野小姐的男人就是岛田，他在现场供认了死者是中村隆一，以及炸弹是中村带来的。”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他看了一眼安室透，“听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官说，中村带来的炸弹定时非常长，足够一位经验丰富的警察进行拆除，或是转移到其他地方引爆。而且他发出的预告中只有地点和时间，没有任何对警方的要求，这不符合一般炸弹胁迫事件的特征。”


    “一个炸弹预告，最终的结果是本人被杀害，要寻仇的对象被警方逮捕，炸弹被拆除……”李系沉吟片刻，嘴角微微上扬，轻蔑地笑了。


    “这个组织里的人，居然还在相信着警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