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许可欣的崩溃彻底抛在脑后，沈峰驾驶着沉稳的仰望U8L，回到观湖别墅，沈峰将自己重重地摔进客厅柔软的沙发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折腾了一天，是时候进入咸鱼的正轨——睡觉了。


    然而，裤兜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一个熟悉的名字——肖阳。


    “喂，阿峰，干嘛呢？”电话那头，肖阳的声音带着疲惫。


    “刚躺下，准备跟周公下盘棋。”沈峰换了个姿势。


    “别下了！出来，陪哥们喝点！”


    沈峰眉头微皱，他听出了发小声音里的不对劲。


    上午打电话时，那头还是鸡飞狗跳的夫妻吵闹，怎么这会儿听起来，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行，老地方？”


    “不了，来我家附近吧，城南那家兄弟烧烤，我不想跑远了。”


    “好，二十分钟到。”


    挂了电话，沈峰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爬起来，抓起车钥匙，认命地再次走向车库。


    看来这周公的棋局，是约不成了。


    二十分钟后，仰望U8L平稳地停在了兄弟烧烤门口简陋的停车位上。


    一个身影正蹲在烧烤店门口的花坛边，手里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烟灰积了长长一截，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T恤，头发凌乱，整个人笼罩在一股颓然的气息里。


    正是肖阳。


    听到引擎声，肖阳下意识地抬起头，当他看清从驾驶位上走下来的人是沈峰时，整个人都懵了。


    他使劲眨了眨眼，又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才确认自己没看错。


    “我操，阿峰……你这……你这是中彩票了还是把银行给抢了？”肖阳站起身，围着U8L转了一圈，震惊道。


    沈峰随手锁上车，走过去捶了他一拳。“瞧你那点出息。上车前刚洗的手，别乱摸。”


    肖阳苦笑一声，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


    他抬起头，看着沈峰，眼眶微微泛红。


    “阿峰，我离婚了。”


    “今天上午，刚拿的证。”


    沈峰脸上的调侃瞬间收敛，他拍了拍肖阳的肩膀，没有多问，只是沉声道。


    “进去，喝酒。”


    烧烤店内，两人找了个角落坐下，冰镇的啤酒和烤串很快被端了上来。


    肖阳一言不发，拧开一瓶啤酒，仰头就灌下去半瓶，酒沫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他也不去擦。


    他将酒瓶重重地顿在桌上，浑浊的酒气从他口中喷出。


    “阿峰，你说，男人活着到底图个啥？”


    沈峰没吭声，只是默默地给他又满上一杯。


    他知道，这时候的肖阳，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倾听者。


    “刚结婚那会儿，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肖阳自顾自地讲了起来，眼神迷离地望着面前的啤酒泡沫，“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拼了命地干活，工资卡上交，就想让她过上好日子。”


    “可日子久了，就变味了。我他妈就成了个窝囊废！”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引得旁边的食客侧目。


    “我每个月，就给我爸妈一千块钱生活费，一千块！多吗？现在这社会一千块能干个屁！可她呢？就因为这个，跟我闹了多少次？说我胳膊肘往外拐，说我是扶爹魔！我扶他妈的魔！那是我亲爹亲妈！”


    沈峰静静地听着，将一串烤好的腰子递到他面前。


    肖阳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情绪愈发激动。


    “最牛逼的还在后头！前几天，我丈母娘偷偷给我打电话，说我老丈人查出来个病，要做手术，急需十万块，让我别告诉我老婆，怕她担心。”


    他冷笑一声。


    “我他妈当时卡里就两万多，剩下的钱全在她那。我跟她开口，说爸病了，急用十万。你猜她怎么着？”


    肖阳学着前妻的语气，捏着嗓子，表情扭曲。


    “你爸病了关我什么事？家里没钱！你爸妈又没帮我们带过孩子，凭什么要我们出钱？你自己想办法，找你那些狐朋狗友借去！”


    说到这里，肖阳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混着啤酒，顺着脸颊滑落。


    “我当时心都凉透了。你知道我怎么回她的吗？”他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沈峰。


    “我说，老婆，你说的太有道理了！这钱咱不能出！谁的爹谁负责，这病，咱不治了！”


    “然后我老婆当时还挺高兴，夸我终于想通了。结果第二天，她妈的电话就打到她手机上了，哭着喊着说她爸要没命了。这下她才知道，生病的是她亲爹！”


    肖阳猛地又灌下一大口酒。


    “她疯了一样让我赶紧去银行取钱，说我怎么这么不懂事，人命关天！我呢？我就把她前一天晚上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就因为这事，彻底崩了。今天上午，民政局，一拍两散。”


    故事讲完了，肖阳趴在桌子上，他心里不舒服，不是因为离了婚，而是为自己这几年付出的青春和感情，感到彻头彻尾的不值。


    沈峰等他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才缓缓开口。


    “离了也好。这种女人，不值得。回头哥给你介绍个年轻漂亮的，最主要是，得孝顺。”


    肖阳抬起头，满脸泪痕地摇了摇头。“算了吧，阿峰。我现在这个吊样，没钱没房，还背着个二婚的名头，哪个好姑娘能看上我？”


    沈峰看着他这副样子，知道再多的语言安慰都是苍白的。


    他结了账，拽起肖阳。


    “走，哥带你去个地方。”


    肖阳被他半推半就地塞进了副驾，车子平稳启动，汇入夜色。


    “去哪儿啊？”肖阳还有些迷糊。


    “龙华温泉酒店。”


    肖阳瞬间清醒了，一脸错愕地看着沈峰。


    “阿峰，你带我去那地方干嘛？我……我可没心情搞那些乱七八糟的。”


    “想什么呢？哥是带你去找回自信的。”


    车子在富丽堂皇的龙华温泉酒店门口停下。


    沈峰轻车熟路地带着一脸懵逼的肖阳进了门，直接要了个双人足疗包间。


    肖阳局促地坐在沙发上，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沈峰则显得游刃有余，对肖阳道。


    “老肖，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儿吗？”


    肖阳茫然地摇了摇头。


    “因为在这里，她们会站在一个陌生朋友的角度，心平气和地听你吐槽这个操蛋的社会，分析你那个奇葩的前妻。她们会告诉你，不是你的错，是那个女人眼瞎。”


    沈峰靠在沙发上，双腿惬意地搭在足浴凳上。


    “她们会用一个小时的时间，让你重新找回一个男人的尊严和自信。这，比我陪你喝十顿酒都有用。”


    “花钱，买自信。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