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


    沈峰举着手机，眉心紧锁。


    他能想象到电话另一端是何等的鸡飞狗跳。


    肖阳那家伙，性格火爆，他老婆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俩人凑一块儿，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离婚俩字儿就跟口头禅似的。


    但这次，似乎动静格外大。


    正思忖着要不要直接开车杀过去，手机屏幕亮起，是肖阳发来的微信。


    【肖阳：没事，峰子。老娘们儿发神经，家常便饭。等我把她收拾服帖了，就去找你聊房子的事。】


    文字后面还跟了个叼着烟、戴着墨镜的得意表情。


    沈峰哑然失笑，这家伙，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指尖轻点，回了过去。


    【沈峰：真没事？需要帮忙吱一声，别硬撑。】


    【肖阳：放心，你阳哥我，拿捏这种小场面，易如反掌！】


    看着这条回复，沈峰摇了摇头，没再多问。


    兄弟之间，点到为止。


    既然肖阳说能搞定，那他就选择相信。


    收起手机，沈峰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上午十点半。


    离某个长辈硬塞给他的相亲局，只剩下半个小时。


    他长叹一口气，发动了车，平稳地驶出别墅区，朝着市中心的龙生大酒店而去。


    罢了，咸鱼躺平，相亲也算是体验生活的一部分。


    ……


    龙生酒店二楼的咖啡厅，沈峰提前五分钟到达了约定的卡座，他随意地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许可欣。


    照片上见过，真人比照片更多了几分生动。


    一头精心打理过的大波浪卷发，妆容精致得看不出丝毫瑕疵，身上穿着最新款的连衣裙，手边放着一个标志性的香奈儿包包。


    长得确实不错，身材也凹凸有致。


    但沈峰总觉得，她少了几分烟火气，多了几分风尘里的精明。


    “沈先生吧？比照片上要帅气很多呢。”许可欣率先打破了沉默。


    沈峰微微颔首，露出一个客套的笑容：“许可欣小姐，你也很漂亮。”


    简单的开场白后，许可欣便单刀直入，看似不经意地拨弄着自己的卷发，眼神却始终锁定在沈峰身上。


    “其实吧，我这个人对生活品质要求还挺高的。毕竟，人活着，不能只是生存，更要懂得享受生活，你觉得呢？”


    来了，开局就是价值观输出。


    沈峰心中了然，面上不动声色地附和：“没错，努力工作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就是这个道理！”许可欣像是找到了知音，身体微微前倾，抱怨道，“我家里人也是，天天催我结婚，说找个老实本分的男人过日子就行。可我不这么想，结婚，无论如何都不能降低我原有的生活质量，甚至应该有所提升才对。”


    沈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顺着她的话往下问：“听上去，许小姐之前的生活水平应该很高吧？”


    这个问题正中许可欣下怀，她立刻打开了话匣子：“那当然！我之前在魔都工作，你知道的，大城市，遍地都是机会和格调。每天下午必须来一杯手冲星巴克，每周要去新开的网红餐厅打卡，每个月都要买几个新款包包犒劳自己……零零总总算下来，一个月花在自己身上的，至少也要两三万吧。”


    她说完，瞥了沈峰一眼，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沈峰慢悠悠地放下咖啡杯：“听起来确实很惬意。不过……光听你谈享受了，好像没怎么提工作呀。”


    许可欣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自然：“哎呀，工作嘛，不就是为了赚钱享受生活嘛。我在老家这边找了个文员的工作，图个清闲，就是工资低了点，生活质量一下子就滑坡了。”


    “哦？大概是多少呢？”沈峰好奇地追问。


    “七八千吧。”许可欣有些不情愿地吐出一个数字。


    沈峰眉头一挑，故作惊讶：“七八千在咱们江城已经算高薪了，很不错了。不过我有点好奇，你刚才说在魔都一个月花销两三万，这中间的差价……”


    他的话还没问完，许可欣便理所当然地打断了他。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女孩子谈恋爱，男朋友给花点钱，买点东西，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难道还要我自己掏钱？”


    图穷匕见了。


    沈峰在心里冷笑一声。


    好家伙，这不叫谈恋爱，这叫精准扶贫，还是指定唯一受益人的那种。


    合着是把他当成下一任提款机了。


    “原来如此。”沈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眼看沈峰如此上道，许可欣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抛出了自己的核心诉求。


    “沈先生，既然我们都是奔着结婚来的，那有些话我就直说了。我对另一半的要求不低，彩礼三十万是起步价，三金、婚房、婚车这些都是标配。哦对了，车子我比较喜欢奔驰，最好是E级以上的。”


    她说完这一长串，紧紧盯着沈峰。


    然而，沈峰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她，然后缓缓吐出三个字。


    “可以啊。”


    许可欣瞬间愣住了。


    答应得……这么痛快？


    她脑子里飞速旋转，一个念头猛地窜了出来：要少了！


    这家伙绝对是个隐藏的富豪！


    看他身上穿的衣服虽然低调，但质感极佳，手上的表她不认识，但绝对不便宜！


    不行，得加码！


    许可欣清了清嗓子：“彩礼和车子只是婚前的事。我这个人呢，比较注重恋爱过程中的仪式感。比如，每个月的情人节、纪念日，礼物不能少吧？平时逛街看到喜欢的包包、首饰，你作为男朋友，总得有所表示吧？我那些闺蜜的男朋友，每个月给她们的零花钱都是五位数起步的……”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将恋爱期间的每一笔潜在开销都描绘得淋漓尽致，数字夸张得让沈峰都有些意外。


    他意外的不是钱的数目，而是眼前这个女人的胃口和脸皮。


    沈峰脸上的表情出现了变化，他微微靠后，拉开了一点距离。


    许可欣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一丝迟疑，立刻停下了话头，轻蔑道，“怎么了？你该不会……是拿不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