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与“我”

作品:《梦魇世界

    埋头跑了几分钟,或许更久,但我记不清了。


    下腹因为跑得太猛疼痛不已,心脏狠狠地抽动,胳膊发酸的厉害。


    一路冲到宿舍楼底大门。


    竟然锁上了!


    停下后死命喘气,身后的脚步声不见了,“跟班”没了,不知何时消失的。


    此刻我站在室友左前方,手无意识中早松开了她的手腕,正想转头询问她的意见。


    这时,余光看见身后有刀的反光,像极了砍过我脖子的那把,嗯?砍过我!我怎么会这样想!


    顾不上脑海里突然产生的红色警报,头仅微微偏了一点,便看到越来越远离我而去的楼板。


    整个头掉落。


    我不该大意的,就算“跟班”没有了,还有“她”呢!


    最后瞥见的是“她”脸上密密麻麻堆砌的白色眼球,血丝扎入皮肉里不停蠕动,嘴角被撕开至耳后。


    来不及看到更多了。


    意识极速消散,心想又要重开了!


    ……


    二周目


    【——嘭嘭嘭,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我翻身用被子盖住耳朵,不去理会,门外响声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再一次睡醒,睁眼】


    惊!


    其余三位室友并排坐,正对着我的床。


    “拽拽”三人异口同声喊道。


    我顺手戴上头边的眼镜,扑向她们,几人紧抱在一起。


    我语无伦次的吐出零碎的字,泣不成声,眼泪鼻涕连在一起糊着嘴,一句话都没讲清,想问的太多了!


    哭了好一会儿,强睁开肿泡的眼,左右凝视。


    看到她三了然的神情,我放松下来,缓了两口气,原来我不是做梦,真的是伙伴们!


    四人含泪的眼睛相互对视,快速对了下所发生的事。


    在一周目时,各自单独醒来后,都先后经历过被砍脖子或是身体其他部位导致快速死亡、重开,重生后身体对危险的示警提示各不同,且都以为门外敲门的室友是真的。


    “门外人”敲门时,几人竟问了相同的问题,就像npc样触发节点,得到答案后便通过自动进入下一关(拉门外“室友”进屋)。


    潘欣和郭静秋是在楼梯转角处感知到背后有“跟班”时,回头看时,瞬间被身前的“室友”杀死,而我和黄雅在宿舍大门处,还未转头就被身后的“她”砍杀。


    已知预警触发方式:


    潘欣(豆瓣)——后背发烫


    郭静秋(秋秋)——身体瞬间轻盈舒爽


    黄雅(鸭鸭)——心慌、听力放大


    我(拽拽)——脑内红色警报


    几人翻出现有的囤货,惊觉跟一周目前在宿舍里搜刮的食物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四人围坐成一圈,谁也没有开口,都呆呆看着桌上那几桶凝固了汤的泡面,有泡椒味和藤椒味的,还有干巴了的火龙果皮儿,以及打开了一半的坚果口袋。


    食物毫无变化!


    可“不变”本身就是最匪夷所思的变量,令人毛骨悚然。


    黄雅先开口,眼眶红红的,用极轻的气声看和我们三说:“嘘!别说话,你们听!它们来了”


    我们三没有黄雅听力那么敏感,缓了一会才听清沉闷声由远及近


    ……咚——沙……咚——沙……


    像有人把身体折断成两半,一半拖地,一半撞墙。


    声音在走廊均匀回响,每一声都让我们神经紧绷,后背发凉。


    这时,潘鑫蹙眉闷哼,她背过我们,掀起后面的衣服给我们看。


    她的后背浮出一大块红印,形状正是205的门牌。


    我缓缓伸手去碰那块红记,她皱了一下眉,轻呼了一口气。


    摸着滚烫,看着手指上微红的痕迹,不敢想象这会有多难受!


    ……咚——沙……,拖拽声停到了我们寝室门口。


    我们屏住呼吸,等了十来秒,走廊毫无反应。


    黄雅走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在群里发:


    ……


    ——群聊:本王的爱妃们???


    【鸭子黄了:有呼吸声!】


    【鸭子黄了:但很奇怪,还有微弱的哭泣声,似曾相识的声音】


    【王拽子:什么!】


    【三金豆瓣:啊!】


    【秋秋:是…是我们几人的吗?】


    ……


    我们的好奇心被勾起了,虽然害怕,但还是走向门口,这次没有踩着板凳透过小窗看,而是用手机视频通话,举着透过窗放在群聊里——


    一片黑,屏幕里一片黑,缓了几秒后,出现了四张脸。


    是被各种折磨后的脸,残缺五官且血肉模糊的“我们”,似刀砍、似撕裂、似挤压……


    我透过视频看着“我”,她那被撕扯掉一半脸皮的嘴说“救救我,开门啊”。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能看懂“她”的口型,我只感到胃里一股酸水,拼命涌过喉咙,想急切的在我口里炸开。


    我捂着嘴跑到厕所呕,什么都没有,那股酸水像是凭空消失了。


    不止我一人跑来厕所,她们三都陆续跑来,潘欣看没位置了,在洗手台那里呕。


    视频最后一帧,我们看到密密麻麻的“我们”拖着不同残缺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