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军：“……”


    王河：“……”


    两个人，四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沙发上那只悠闲自在的乌鸦，大脑双双宕机。


    刘军在来之前，把许夜所有出圈的视频剪辑，翻来覆去看了不下二十遍。


    他自认为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


    他知道这只鸟会说话，知道它聪明，知道它会模仿，甚至知道它会骂人。


    可当他亲眼看到这只乌鸦，像个退休老干部一样躺在沙发上，用翅膀指着果盘，字正腔圆地对他说出“随便坐，吃水果”时，他还是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这哪里是鸟！


    这分明就是个人披了身羽毛！


    “咳咳！”刘军最先反应过来，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脸上挤出一个更加热情的笑容，“不客气，不客气！我们鸦哥太好客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助理王河使了个眼色。


    王河立刻会意，将身后一个巨大的箱子搬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客厅中央。


    “乔小姐，初次见面，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刘军笑着打开了箱子。


    一个造型华丽，堪称鸟笼中“劳斯莱斯”的巨大笼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纯实木的框架，雕刻着精致的复古花纹，内部空间宽敞，从食槽水槽到栖木秋千，甚至还有一个迷你喷泉，一应俱全。


    乔月明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她之前在网上看中的一款，德国进口，售价六位数。


    当时她只是看看，连加入购物车的勇气都没有。


    没想到，节目组竟然直接把它当成了见面礼！


    “刘导，这、这也太贵重了！”乔月明受宠若惊，连连摆手。


    “不贵重，不贵重！”刘军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只有这样的豪宅，才配得上我们鸦哥的身份嘛！”


    他现在看许夜，已经不是在看一只鸟了，那分明是行走的收视率，是会下金蛋的财神爷！


    乔月明激动得脸颊泛红，她轻轻推了推还在啃苹果的许夜，压低声音道：“许夜，快，谢谢刘导！”


    许夜慢悠悠地咽下最后一口苹果，掀起眼皮，瞥了一眼那个华丽到过分的鸟笼。


    然后，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他做出了一个谁也没想到的举动。


    他没有道谢，甚至没有多看那鸟笼一眼。


    他扑腾着翅膀，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迈着小方步，径直走到了客厅角落。


    那里，放着一个普通的猫笼。


    笼子里，一只橘白相间的小猫，正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喘。


    这是乔月明之前收养的流浪猫，自从许夜来了之后，它就彻底失去了“主子”的地位，每天活得战战兢兢。


    许夜走到猫笼前，停下脚步。


    他转过头，对着客厅中央的那个豪华鸟笼，扬了扬翅膀。


    然后，他又回过头，用鸟喙不耐烦地敲了敲猫笼的栏杆。


    那意思，不言而喻。


    你，搬家。


    住那个。


    整个客厅，陷入了一片死寂。


    乔月明张大了嘴，彻底傻眼了。


    刘军和王河脸上的笑容，也僵在了那里。


    只有那只小猫，仿佛接收到了什么最高指令，浑身一个激灵。它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许夜，又看了一眼那个金碧辉煌的新“家”，眼中充满了恐惧和屈辱。


    但它不敢反抗。


    在许夜冰冷的注视下，小猫哆哆嗦嗦地推开笼门，夹着尾巴，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了那个豪华鸟笼前，然后认命般地钻了进去。


    偌大的鸟类宫殿里，一只小猫咪蜷缩在角落，看起来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又是那么的卑微可怜。


    “噗！”


    不知道是谁，先没忍住笑了出来。


    下一秒，刘军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猛地一拍大腿，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喜。


    “天才！天才啊！”


    他激动得满脸通红，一把抓住旁边还在发愣的助理王河，用力摇晃着他的肩膀。


    “拍下来！你拍下来没有！快！把刚才那段全都给我记下来！”


    “乌鸦把猫当宠物养！让猫住进自己的鸟笼！我的天！这要是播出去，绝对要炸啊！”


    王河被他晃得头晕眼花，但还是拼命点头，手忙脚乱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疯狂记录。


    刘军看向乔月明的眼神，已经从刚才的热情，变成了近乎崇敬。


    “乔小姐，我收回刚才的话。”他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位鸦哥，不是天才，是神！”


    乔月明：“……”


    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开始在客厅、阳台，甚至厨房和卫生间的门口，安装各种微型摄像头和高敏度收音设备。


    他们的动作极其专业，效率极高，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许夜站在沙发靠背上，冷眼旁观。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些人，不太对劲。


    他们不像是一般的综艺节目工作人员，倒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小队。


    就在这时，两个正在阳台安装传感器的年轻人，压低了声音在交谈。


    “这个位置行吗？”


    “再高一点，确保这个军用级别的红外动态捕捉，能覆盖到所有死角。”


    军用级别？


    许夜的黑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事情，好像变得有趣起来了。


    所有的固定摄像头都安装完毕后，刘军拿着一个像戒指一样的小巧圆环，走到了乔月明面前。


    “乔小姐，这是我们特制的随身摄像头，想给鸦哥戴上，这样就能拍到它的第一视角了，您看方便吗？”


    乔月明有些犹豫，下意识地看向许夜，征求他的意见。


    还没等她开口，许夜却主动伸出了自己的爪子，对着那个小圆环，轻轻点了点头。


    他当然不介意。


    不如说，他求之不得。


    这可都是未来的人气值啊！


    看到许夜如此配合，刘军更是喜出望外。


    一切准备就绪，节目组的人潮水般地退去。


    刘军在门口，握着乔月明的手，再三保证一定会把节目做到最好，让鸦哥火遍全国。


    房门关上。


    喧闹的客厅，瞬间恢复了安静。


    只是，那些隐藏在角落里的冰冷镜头，无声地提醒着乔月明，她们的生活，已经彻底暴露在了无数双眼睛之下。


    她感觉有些不太适应，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而沙发上，那只引发了一切骚动的乌鸦，却早已恢复了那副大爷姿态。


    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飞到一个新安装的摄像头前，歪着脑袋，用翅膀梳理了一下自己油光水滑的羽毛，仿佛在审视自己在镜头里的模样。


    许夜看着镜头里反射出的自己，漆黑的瞳孔里，满是期待。


    收割，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