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名花有主


    太太？


    众人的反应皆是这位不近女色，眉骨稜朗却有种疏离淡漠的楠城响当当的大人物——居然结婚了！


    震惊之余还感觉到这位清隽的大人物对他太太的在意。


    怎么感觉有种吃到有意无意间的狗粮？顺带还宣布了‘名花有主’？


    而谢黎棠则是被她突如其来的‘官宣’震惊到了——他竟然告诉别人他结婚了！


    他不应该对外称未婚吗？怎么还给自己立了一个“贤夫”的人设？


    身旁，江雨淋拍了拍谢黎棠的膀臂提醒：“该回神了，你看！”


    在穆徊欤说话时江雨淋就以极快的速度打开谢黎棠的手机，入目的便是一条非常显眼的未读消息。


    而谢黎棠的反应则是——


    真给她发消息了！


    这能怪她不回吗？


    明明是她没有看见！她又不是故意的！


    谢黎棠抬起头刚好对上穆徊欤幽深的眼眸，谢黎棠水光潋滟的眼睛好似对着对面正盯着她的人说：“仙女又不是故意不回信息的！”


    同时心里又在嘀咕——这狗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


    穆徊欤见她的丰富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又在嘀咕，倒是他的不好了。


    江雨淋吃到了第一手大瓜——这哪像塑料夫妻啊！明明是你情我愿恩爱情侣样。


    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导演，也是众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面带百年不一变的笑容：“看来穆总和太太真是恩爱。”


    接着许导又将正题回归。


    ......


    许孟舟把烟按灭在骨碟里，抬手示意服务生换新的瓷碟，笑得像只老狐狸：“既然穆总‘家宴’都搬出来了，咱们就敞亮说话。”


    他推开手边一册薄薄的合同，顺着旋转玻璃盘转到谢黎棠面前。


    “《灰烬告白》最终镜，还差一场‘灰烬里的吻’——”


    “我要真火，要长镜头，要女演员自己拿着打火机，在火里把恨烧完。”


    “谢老师，敢吗？”瓷盘停转，合同封面那行烫金小字正对着她：【女主角意向书：谢黎棠】


    ——墨还没干，显然刚打印。


    谢黎棠修长白皙的手指伸向面前那份合同拿了起来。


    低垂的手指翻着纸张，抬起眼是沉稳深处带有星光般的纠结，但又很快回应：“当然敢，这是演员的基本素养，要是害怕我就不会来了，谢谢许导的赏识。”


    纠结的原因不是剧本，而是她知道穆徊欤在背后帮了她......


    在她的记忆里付出的人她都需要给对方同等价值的东西，毕竟在她的成长环境中每个人都是为了能获得利益才会与她做交易。


    所以......


    穆徊欤要什么呢？


    她不知道，但她心里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宴会散了，一开始对穆徊欤敬酒的女演员还在与身旁另一位艺人说话：“真不知道穆太太是何方神圣，竟然把穆总拿捏得死死的。”


    “对啊，就连有烦意也是因为穆太太没回他消息！”


    “慕了慕了”


    全程听了她们对话的谢黎棠心里不自觉地泛起笑意。


    穆徊欤被拿捏得死死的？


    那倒是没有，她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此时说话的那人见谢黎棠没吭声，主动问谢黎棠道：“黎棠，你觉得呢？”


    谢黎棠回眸不解：“嗯？”


    那人又重复了刚才的话题：“你觉得穆太太会是怎么样的人？”


    谢黎棠笑意盛满曦光，意味深长：“我觉得～～，穆太太是一个下凡的仙女，是明眸皓齿，风姿绰约之人。”


    那人又回道：“是吗？”


    有人疑问就有人认同：“穆总这么帅气的人当然也要有美貌相匹配的人啊！所以穆太太肯定很好看不然怎么拿捏得了穆总呢？”


    林特助在一旁自然也听见了她们的对话，议论**oss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但**oss的太太也参与在其中。


    他应该制止吗？


    不了吧。


    也不敢啊！！！


    ***


    谢黎棠签下《灰烬告白》的当晚，微博热搜第一爆了——


    #谢黎棠灰烬里的吻#


    词条后面跟了一个猩红色的“爆”字，像一簇小火苗，把互联网烧得劈啪作响。2


    原因无他：


    许孟舟把“真火长镜头”写进了官宣文案——


    【@电影灰烬告白：


    “她要在火里亲手烧掉恨，也要在火里把爱吻活。”


    ——女主角@谢黎棠。】


    ......


    车内，谢黎棠望向窗外而江雨淋却滔滔不绝——


    “等这部电影拍完你和郑佳琦也就是天壤之分。”


    “到那时候再有人抢资源也得掂量掂量能力够不够了。”


    江雨淋的每句话都在为谢黎棠考虑，当然这是她一步一步将谢黎棠带出来的，自豪感由心而生。


    江雨淋在娱乐圈见过太多明争暗抢，斗得你死我活的场面，她得出的经验总结唯有——自己足够优秀才不会被欺负。


    每一句话说下去，一句不落都传入谢黎棠的耳朵，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情绪，江雨淋越说越远，将谢黎棠未来大概的发展计划都说了出来。


    是了......


    她不会一直做经纪人，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有自己未完成的梦想要去实现。


    在一起相处两年多，江雨淋对于谢黎棠来说是引路人也是那个为自己喝彩加油的大姐姐。


    谢黎棠回头捕捉到江雨淋眼里的泪光闪烁，还没等她开口，江雨淋就率先出声：“我......要辞职了”


    “大概在你拍完这部电影之后不久。”


    人总要分离，这个道理谢黎棠是懂得，她希望自己过的好同样她也希望江雨淋过的更好。


    总之不像现在——要加班，要应酬，要为她操心。


    ——保姆车停在北四环的红灯前，雨刷器“咔哒咔哒”，像给倒计时配节拍。


    谢黎棠把剧本扣在膝盖上，先开口，嗓子发干。


    “姐，你刚才说……‘辞职’是逗号还是句号？”


    江雨淋正拿湿巾擦自己杯架的奶茶渍，没抬头。


    “是省略号。”她比了个六的手势


    “六个月交接，拍完《灰烬》我就走。”谢黎棠“哦”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


    她不舍......


    她扭头看窗外，玻璃上倒映出自己模糊的眉角——那里还留着江雨淋亲手修的弧度。


    “理由呢？”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赔钱。”江雨淋笑，用自嘲堵她后路，“搞个制片公司，名字都想好了，叫‘雨淋’，专拍女性题材，第一部电影请你当女主角，片酬……”谢黎棠突然打断，声音闷在口罩里。


    “那你可要做好。”


    她顿了半秒，补一句玩笑，“放心，新经纪人我亲自面，保证比你前男友还听话。”


    谢黎棠没接梗，只伸手去抠车门储物格——那里塞着江雨淋的护嗓糖，柠檬味的。


    六个月


    “那够了。”


    谢黎棠把空糖盒抛回格子里，抬头，眼底映进高架桥的灯，像碎了一河的星，“足够等到这部电影大火，把你公司第一部片的投资拉满。”


    江雨淋握方向盘的手一紧，指节泛白，却笑得比任何一次都真。


    “成交。”


    “违约的人怎么办？”


    “罚她……永远红不了。”


    谢黎棠伸手，小指勾住她的小指，拉钩，盖章——两岁小孩才玩的游戏，被她们玩出了生死契阔的分量。


    车停酒店地下，谢黎棠与江雨淋默契地没说话，她们都需要消化。


    谢黎棠失眠了。


    她抱着膝盖坐在酒店落地窗边，俯瞰F国三点钟的灯海——那是一片比片场道具更冷、更亮的光。


    手机屏幕在黑暗里突兀亮起，一条未读微信，来自穆徊欤：


    【mhy：睡不着？】


    【月亮永远长明：你怎么知道？】


    【mhy：灯没关，二十三层就你最亮。】


    谢黎棠猛地抬头——对面洲际顶楼套房，窗帘半掩，一抹高大剪影立在窗前，手机屏光映出男人凌厉的下颌线。


    两栋大楼相距不足三十米，风把光吹得晃眼，像一场无声的对峙。


    她鬼使神差地抬手，冲他比了个“灭灯”的手势。


    对面人影低笑，指尖在玻璃上敲了两下，像回应。


    下一秒，语音通话弹了出来。


    男人声音低哑，带着深夜特有的磁性：“怎么？睡不着？”


    谢黎棠把脸埋进抱枕，声音发闷：“穆徊欤，你帮我拿角色的事，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对面静了两秒，轻笑：“告诉你，你会接？”


    “不会。”


    “那不就得了。”


    “可我不喜欢欠人情。”


    “那就欠着。”穆徊欤顿了顿，声线低了一度，“利息按天算，谢老师慢慢还。”


    谢黎棠耳尖发烫，刚想回怼，听筒里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谢黎棠，我从来没想过要你还。”


    没想过？


    那他是为什么呢？


    谢黎棠想不通，于是泄气般说了句：“挂了，我要睡觉。”


    穆徊欤看着手中漆黑的手机屏幕，他们结婚也有两年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心里想什么，可他想让她像正常夫妻那样没有顾虑能随心所欲。


    穆徊欤低喃：“谢黎棠，我不需要你的回馈，你可以试着借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