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甘露

作品:《灵族女帝的管培生计划

    翌日清晨,寒风从窗棂溜进屋内。


    院外,十八与钱钟来周旋的声音隐隐传来。


    扰得江云归睡意全无,却依旧闭眼假寐。


    他本能地动用听觉和嗅觉。


    院外喧闹,屋内安静到能感知到有人。


    空气中交织着药草的沁人心脾,书卷的芸香草味,还有人的体香。


    孟枔连坐在竹椅上,桌子上摊着一本手帐,里面记载着这三年在凡间医治病人的病情趋势变化。


    书页“哗啦啦”地翻阅,找到昨日记录江云归病情,盯着内容陷入沉思。


    阅毕,她另翻新页,预备记录今天江云归的状况。


    按照以往的行医习惯,孟枔连起身走进,侧身坐榻,伸出玉手为江云归把脉。


    当她温热的手掌轻握他湿热的手心,正要翻过来时,突生变故。


    江云归猛然睁开双眸,右手青筋凸起擒住她纤瘦的玉腕,左手如铁钳般扼上她白皙的脖颈。


    寒风拂面,恶目相视。


    孟枔连回神眨眼之际,左手指间条件反射地夹着三根泛着寒光的银针,瞬间逼近他滚动的喉结,右手顺势挣脱开后,反扣号脉。


    这个颠公,起床气这么大。


    江云归质问:“你是谁?”


    孟枔连故作镇定:“你的救命恩人。”


    江云归冷眼质疑:“不信。”


    但孟枔连能感受到,他的手劲泄了三分。


    【正式开启江云归攻略。】


    【江云归对您的信任值:1%怒气值:999%】


    那我现在丢回去,还来得及吗?


    【当江云归对您的信任值达到10%将会奖励您阶段性礼物。】


    【请您再接再厉。】


    你这系统,有这好事也不早说。


    “你、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对自己的救命恩人。”


    十八的惊呼声从门口传来,打破了屋内的僵局。


    孟枔连伺机倾身,凑近江云归的耳畔,微笑耳语:“你不想中毒身亡,可以继续掐着我。”


    江云归冷嗤一笑:“我会怕你的毒?”


    “万年绿渊玄武都能被我毒死,”她呼出的气息平稳地扑上他的耳廓,“你觉得呢。”


    闻言,江云归瞳孔微震,孟枔连能清晰地感知到指下脉搏骤变,同时看到他的耳廓红的能滴血。


    老娘能在这凡间苟三年,真当我闹着玩的。


    孟枔连趁江云归心神微乱,立刻向他动用“未卜先知”。


    然而令她匪夷所思的是,江云归的未来在她的脑海中竟是一片不见他色的漆黑。


    我居然看不到他的未来?系统不会认错人,难道是这超能力失灵了?


    【江云归对您的好感度:10%】


    【成功解锁江云归幼年碎片1,收集完5片,将会奖励您阶段性礼物。】


    这是好感吗?


    确定不是病娇少年的兴奋?


    她冷静地压下心中的惊疑,凝视着他那双妖冶而危险的眸子,指间的银针微微移前,刺进他的皮肤表层。


    江云归凝眄孟枔连,一脸嗤笑:“上一个说这句话的人,已经被我杀死了,那你觉得呢。”


    孟枔连摆出无辜之色,认怂道:“我觉得咱们可以好好说话,别动手动针怪没礼貌的。”


    江云归冷峻道:“针拿开。”


    孟枔连温声回应:“你先松手。”


    僵持片刻,脖颈间的力道终于撤下。


    孟枔连立刻直起身来,只觉腰间发酸,顺带将几缕青丝撩拨至身后,整理衣袖。


    她左拾木炭笔右拿手帐本,悠然地走回竹椅前坐下,目光落在他写满警惕的脸:“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江云归也换了个姿势,平坐着背靠竹榻。


    他沉默着,眸底似彻骨的极寒之地,思绪翻滚,胸腔溢出苦涩,内心五味杂陈。


    沉重的阴鸷如墨汁落纸,渲染开来。


    半晌,垂眸冷语:“不想记得。”


    孟枔连心下明了,也不拆穿:“想来你是逃命,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虽为医者,也要银两过日子。不图你大富大贵回报我,但这药馆却一个会武功的药童,往后这件粗活交于你。”


    她注意到,在听到“会武功”三字时,他的眼底惊飞一丝难以察觉的谨慎。


    “往后你就叫长命。”她落笔写下“长命”,随即合上手帐,“我救的人,命不该绝。”


    江云归冷哼:“我凭什么听你的,我大可现在就杀了你。”


    “我能稳住你体内那两股力量,”孟枔连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你说,听不听我的?”


    语毕,孟枔连笑靥如花,手上转着木炭笔。


    闻言,只见江云归倏然阖眸,默默运转内力。


    须臾,他的寒眸如冰雪融水,首现惊异之色:“你给我吃了什么?”


    孟枔连停住转笔,嫣然不语,而是走近榻前,指尖轻点向他的眉心。指腹微热,他眉心乍现金光,一股温和的暖流如春风化雨,引导着他体内那股妖力和神力和谐共处。


    “我的秘药。”她得意洋洋地收回手,“长命,咱们做个交易。我医你,你护我。如何?”


    两人四目相对,默然片刻。


    杀她,易如反掌。但,伤和神力都没有恢复之前,他们定会派暗卫追杀我。


    竟然她竟有这种本事,暂且留她一命,还能好好利用一番。


    江云归沉声回应:“成交。”


    见他深邃的眸底波澜涌动,她接着转笔。


    孟枔连得到想要的结果,心情颇佳,将手搭在十八肩膀上:“走,做饭去。”


    刚迈出两步,身后就传来江云归的声音:“怎么称呼你。”


    孟枔连脚步一顿。


    终于盼到这句话了。


    她蓦然回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却暗含戏谑的微笑:“你可以叫我爸爸。”


    江云归明显愣了一下,一本正经地喃喃自语:“孟、爸、爸。好奇怪的名字。”


    见他念的如此认真,孟枔连略显尴尬之色,咳嗽道:“罢了,你唤我师父也可以。”


    谁知江云归冷眼扫了她一眼,径直撇开视线,没好气道:“你做梦。”


    孟枔连从善如流地指着窗外的天:“天还没暗呢。”


    看着他稚嫩俊秀的模样,却偏偏摆出阴郁冷漠的模样,再想到原著里,谈个恋爱还要血洗四界的疯批行为,孟枔连暗自惋惜。


    心机、阴森、冷血这都不是一个十三岁孩子该有的,他应该快乐、健康、平安地成长。


    江云归,你童年失去的,我会帮你一一拾回。


    有我在,你就不会踏上那条万劫不复的绝路。


    只要心怀二十四字社会主义价值观,少年,你的前路坦荡,未来必定前途无量!


    闻名四界的战神如今缩水成少年,还被自己调戏的面颊羞红,细长的睫毛轻扇,垂眸思索,沉脸抿唇,孟枔连只觉动人可爱。


    她莞尔一笑:“不逗你了,从今往后,叫我孟药师。”


    ·


    未时,饭桌,香气扑鼻。


    漆黑乌亮的圆桌上,摆有一碟碧绿如玉的青菜,一盘酱红油亮的红烧肉,一碗淡褐莹润的瘦肉粥。


    孟枔连双手用粗布捧端着热气腾腾的甑放上桌,热气缭缭增脸,额前汗珠挂脸。


    见十八安静地摆放好碗筷,孟枔连心算下时间,叮嘱道:“十八我吃完要去钱老板那,你用完膳就给长命煎药。”


    说完,她正好要端着瘦肉粥给江云归送去。


    抬眸间,便看到江云归面露虚弱之色,却逞强地跨进门限。


    不愧是身经百战的战神,身体孱弱,面容憔悴,还能下床,着实佩服。


    孟枔连心底的小人默默向江云归竖起大拇指。


    “身体还没康复,就不要下床,小心伤筋动骨。”孟枔连关切道。


    “怕你给我下毒。”江云归冷不丁地开口。


    孟枔连心底的小人攥着拳头,颠公,应该先把你的疑心病给治好。


    她似笑非笑:“放心我穷,害你还不用毒药,自己过来试毒啦。”


    闻言,江云归没有回她的话,而是在她左侧的空位,坐了下来。


    见状,孟枔连把瘦肉粥端给他。


    江云归蹙眉:“这是什么?”


    听到这句话的孟枔连,第一反应莫过于,喊着对方名字,还在问对方叫什么名的“人才”。


    “瘦肉粥呀。”孟枔连扯着嘴角干笑道。


    对了,忘了他是神族,吸天地精华饱腹。可受了伤,过于着急调动神力,会损神脉。


    凝视着江云归阴沉不悦的神色,她开始暗自劝说自己。


    孟枔连呀孟枔连,他还是个孩子,育儿要有育儿的态度。


    “你先吃。”江云归将碗轻轻推向孟枔连的木箸边。


    看来是我多虑了,纯纯是这颠公疑心病又犯了。


    孟枔连抿唇眯笑,无奈地拿起勺子舀起粥,送入口,肉香粥甜瞬间存斥整个口腔。


    她咽下肚后,悠悠道:“以后有钱了,打给金勺金箸,用膳前一探,便知饭菜里有没有毒。”


    随即将碗推回江云归手旁,眉开眼笑道:“等你俩以后谁有出息了,打副给我。”


    见江云归眉宇紧绷地拿起瓷勺,舀起粥送进口中,当粥与肉香在舌尖炸开,眉宇也缓慢解锁,孟枔连才放心地拿起木箸为十八夹一块红烧肉。


    “好不容易开荤,多吃点。”事毕,又夹起一块放入江云归的碗中,“这个也没毒,尝尝。”


    江云归听到,勺起那块肉,送进嘴边,咬了一口:“还行。”


    孟枔连对自己的厨艺十分自信:“不行你也得吃完。”


    突然,门外传来一道急促而苍老的声音。


    “孟药师在吗?我儿快不行啦!”


    孟枔连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钱钟啦,刚夹起的青菜无奈地掉回碗里。


    她与十八对视,均在对方眼中看到烦难之色。


    抠门的爹,相思成疾的儿,又踏马来了!


    与此同时,孟枔连移眸去看沉默不语的江云归,他的眸底泛着冰冷的厉色。


    江云归感受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神力。


    心底暗自嘲笑,这么快就追来了。


    江云归舀起最后一勺粥:“麻烦还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