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4章 沈知韫,让我看看你要做什么?

作品:《权臣把我送暴君?重生夫人睚眦必报

    宋府,书房。


    烛光昏黄,宋知节还在处理公务,神色专注。


    一旁的小厮默默掐了自己一把,不敢有所动静,生怕影响大人。


    外头暴雨簌簌而下,屋内却静默,唯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这时,雨声中隐隐夹杂些许刺耳的喧闹。


    长随连忙看了宋知节一眼,明白他的意思,走出去制止外头的动静。


    宋知节除了刚刚顿了一下,神色未变。


    依旧专心处理手中的公务。


    长随又进来了。


    见大人停下看他,把刚刚的事情解释一下:“是老夫人有事找您,小的告诉老夫人您在忙,请她回去。”


    事实却不如说的简单。


    宋老夫人是故意派人来闹事。


    之前宋知节是不予理会,步步退让,可如今……


    长随心想,如今大人是越发厌恶他们了。


    宋知节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公文揉了揉眉心。


    “以后叫祖母安心修养,二弟年纪不小了,再闯祸,我也救不了他。”


    闻言,长随低头应是。


    宋知节目光落到眼前的公文,手却不自觉写下三个字——


    沈知韫。


    这位夫人自从戎狄逼城后,便一改往日安分守己的性子,做出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令人惊诧。


    思绪翻飞,他想起那日书房前相遇,她一袭月华长裙,发间簪了朵清雅的兰花,对他说了声:“宋司马。”


    算是见面问好,她牵着小公子离开。


    背影纤弱,却摇曳生姿。


    随后,她眼中的柔情、暖意散去,转而眼神冷厉,带着无畏与恨意,死守城楼,与将士共同抗敌。


    这段时间更是雷厉风行,不忌讳勋贵脸面,为百姓讨公道。


    一个人,真的会变那么多吗?


    他的笔停得太久,墨水晕开,糊了大片。


    回过神来,他眼神落到那三个字上,微微一动。


    这时,有人前来回话,走动间,身上还带着暴雨的寒意。


    来人附耳说了一些事情。


    宋知节神色不变:“她做了什么?”


    “沈夫人否认了那些话,只说是侥幸发现陇山有异。”


    她竟有这般本事,能算得到地崩……


    “大人。”


    长随小心唤了一声,把药端上来:“大人,这药凉得刚好。”


    宋知节回过神来,伸手接过。


    这药苦涩至极,他却一口饮尽。


    长随接过药碗,轻叹口气。


    怪不得大人怨二少爷,也不喜老夫人。


    前些年被二少爷欺辱,险些被淹死在水里,侥幸活下来,这身子也垮了不少,每日都需用药滋补。


    就这样,老夫人只不痛不痒地罚二少爷认了个错,难怪……


    宋知节喝了多年,早已习惯这药的味道,脸色不变。


    他目光幽幽,落到窗下的那盆兰花上。


    沈知韫啊,让我看看,你要做什么……


    ……


    沈知韫回去后就发烧了。


    或许是那日着了凉,还是心思过重,她烧到额头滚烫,面色薄红,闭眼躺在床上依旧睡不安稳。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做梦了。


    梦到上辈子陇山崩,李家村被埋,一片哭嚎,悲声震天。


    李大虎穿着将士盔甲,跪在地上扒土,十指流血,深可见骨。


    沈知韫茫然站着,李家村民不是得救了吗?


    不知何时,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哭声。


    声音似乎从她脚边传来。


    她侧头看过去——是只有上半身的陈屹川,脸上流着血泪。


    另一半身子断在一旁,鲜血直流。


    是了,据说他是被敌兵一刀砍成两半。


    那时她得知死讯,悲痛欲绝,想要见他最后一面却被崔凛死死拦住。


    他怎么也哭了?


    不对啊,屹川不是还在学堂里读书?


    沈知韫脑中被重重敲了一下,隐隐有种毛骨悚然的荒谬。


    不对,她明明救下陈屹川,改变李家村被埋的命运!


    想要后退离开,却见一双手猛然抓住她的肩膀,她抬头看去,迎面撞上一张血迹模糊的脸。


    “知韫,兄长护你!”


    他边说边咳血,气息奄奄,声音却坚定,胸前是数不清的箭矢,四肢更是一片血污。


    沈知韫瞳孔骤缩,死死攥紧手心。


    是兄长!


    他是被陈玄策故意戏弄,导致来回奔波撞上戎狄大军而亡。


    原来死前竟这般凄惨……


    沈知韫呼吸不过上来,仿佛有重物压在她身上一般,大汗淋漓,头痛欲裂。


    她猛然睁开眼,像是溺水的人骤然得救一般深深吸气。


    一旁的秋月拿着帕子给她擦拭冷汗。


    沈知韫眼神一动,落到一旁目露担忧的陈屹川身上。


    他现在还活生生地待在自己身边,是梦,是假的……


    秋月笑道:“小公子得知县主身子不适,连忙过来看您。”


    “母亲身子可好些?”


    沈知韫缓缓摇头,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开口说话时声音还有些沙哑:


    “川儿乖,母亲好多了,你回去睡觉吧。”


    “我想陪着母亲,之前你生病的时候,我都不知道……”


    这次从学堂回来,却不见母亲等他。


    才知道竟是发了热,昏睡过去。


    沈知韫笑了一下。


    这段时间,陈屹川对自己倒是依赖。


    “你刚刚也陪了母亲许久,再说我现在头疼,喝了药又要睡了,等明日我再找你可好?”


    陈屹川抿了抿唇,见母亲神色疲惫,没有说什么,乖乖离开了。


    秋月给沈知韫端来药。


    她喝着,眼泪却突兀落下,在药里荡漾出圈圈涟漪。


    秋月错愕,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


    沈知韫却笑着摆摆手:“没什么,有些累了。”


    闻言,秋月眼中满是心疼:“县主这段时间暂且休息一番。”


    “您是什么身份,何必事事躬亲累到自己?”


    是啊,就如秋月所说,为何要事必躬亲?


    自然是为了收获人心。


    沈知韫心想,可惜她身为一个女子,只能委婉行事。


    这段时间陈玄策不在眼前,汪映葭又被赶走,她借着重生的便利行事,恩威并施,收敛人心,淡忘了前世仇恨。


    真不应该啊……


    算算时间,陈玄策还有一个月就要回来了。


    她得了民心,有了这第一步,该想办法从他手中夺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