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蕊：【手机没电，现在充上了】


    顾凛之：【视频】


    桑蕊拨去视频电话。


    顾凛之的深灰色真丝睡衣领子露出来了。


    他的背景在书房。


    “今天还没到酒店？”他问。


    桑蕊留了一个下巴在屏幕内。


    她一边看路一边打字。


    【有点忙，回来晚了】


    顾凛之：“等你到酒店再说，注意安全。”


    桑蕊点了点头，挂掉了视频。


    她心思沉重，一回到酒店，就给顾凛之发了问题。


    【你最近顺利吗】


    顾凛之：【突然关心我？】


    桑蕊：【每天都是你问我，我也想问问你】


    顾凛之：【很顺利】


    桑蕊：【我很忙，你忙不忙？】


    顾凛之：【我和你一样】


    桑蕊低头看着消息。


    那就是很忙了。


    她没多打扰，几句结束了对话。


    京市。


    顾凛之给顾沐烟拨去了电话。


    顾沐烟刚收工，回完桑蕊的电话，接上了顾凛之的。


    顾沐烟：“干什么？”


    “今天发生什么了？”顾凛之开门见山。


    顾沐烟疑惑：“什么什么，就跟平时一样，不过蕊蕊应该早该到酒店了，居然现在才到。”


    顾凛之神色担忧，“她今天不对劲。”


    顾沐烟嗓音疲惫：“你能察觉到她不对劲，体谅一下姐姐？今天台词超多，我都没力气说话了。”


    顾凛之：“你帮我问问她。”


    “知道了。”


    顾沐烟问了桑蕊，转达顾凛之。


    【她真没事，你别瞎操心了】


    顾凛之：【她没跟你说实话】


    顾沐烟：【有本事你自己问她，胆小鬼让我问，自己还不满意】


    顾凛之心知肚明。


    桑蕊也不会对他说实话。


    她总把自己藏起来。


    今天状态与往日不同，肯定有心事。


    顾凛之脑子里装满了桑蕊，面前的纸张半晌没翻动。


    他丢下钢笔，开始向下属们安排之后的工作。


    **


    新市。


    节奏轻快的闹钟响起。


    桑蕊赖着床。


    昨晚，顾沐烟给她回电话。


    剧组要在森林内拍摄好几日，之后会频繁转场。


    桑蕊来回跑的麻烦程度增加，改为每天饭点电话沟通。


    只需要有新素材的时候，桑蕊专程去一趟剧组就好了。


    午饭点。


    桑蕊与顾沐烟沟通了一个多小时。


    视频结束后，桑蕊准备外出吃午饭。


    她没逛过酒店附近，正好趁此机会体验风土人情。


    热闹的街道散落着游客和本地居民。


    桑蕊经过一家手工艺品的店，衣服从后被拽住了。


    小女孩带着浓郁的口音：“姐姐，你有没有事情，帮帮我事情。”


    桑蕊半蹲下，“什么事？”


    小女孩指着工艺品店面，“爷爷不会说话听不见声音不识字，我想让他做一个新地毯。”


    桑蕊跟小女孩进到店里。


    店内手工艺品琳琅满目，墙上贴着“自助售货”几个大字。


    一位老爷爷背着人群，坐在墙角雕刻人偶。


    桑蕊拍了拍老爷爷的肩膀。


    老爷爷一个激灵，张着嘴“嗷嗷嗷”喊了几声。


    桑蕊比了手语：『我想定制商品。』


    老爷爷眼里充满疑惑，回了一串手语。


    桑蕊看了个半懂。


    她用的通用手语，老爷爷应该是用了这个地域的方言手语。


    经过一番费力沟通，两人谁都没理解对方的意思。


    老爷爷指了指墙上“自动售卖”的大字，将桑蕊和小女孩赶出店子。


    小女孩靠着墙壁慢慢滑落，声音有哭腔，“作业完不成了……”


    桑蕊蹲到她旁边，“我帮你想办法。”


    小女孩：“我也想办法。”


    桑蕊换了一只手撑脸，盯着地面，眉头一皱一松。


    口袋里的手机发出声音。


    铃声响了几秒挂断，自动跳到了聊天页面。


    顾凛之：【遇见麻烦了？】


    桑蕊下意识回复：【没有】


    顾凛之：【那现在蹲在路边，愁眉不展的人是谁？】


    桑蕊猛地抬头，视线四处转动。


    不远处，是熟悉的人。


    四周人头攒动，唯有他立在原地不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顾凛之大步走来，站到了桑蕊面前。


    “发什么呆？”


    桑蕊愣愣地看着顾凛之。


    昨晚她还想，如果他在身边就好了。


    今天他就来了。


    桑蕊回过神来，一点儿没察觉到自己上扬的嘴角。


    顾凛之伸出一只手，将她拉起来。


    “烦恼什么？”他问。


    桑蕊双唇微张，及时用手语盖了过去。


    她解释了事情经过。


    顾凛之朝店内看了眼，“我来解决。”


    小女孩跳起来，“谢谢叔叔！”


    顾凛之打了一通电话，回来后说：


    “找了一个会当地手语的人，但过来要两个小时。”


    桑蕊：『没有更近的人吗？』


    顾凛之：“这是最近的人了。”


    他电话里得知老爷爷是当地有名的手工艺人，平时一个人生活，基本不接触外界。


    而且，现在使用老一代手语的人少之又少。


    小女孩一脸苦哈哈，“我出来太久，妈妈会担心的。”


    桑蕊拍拍小女孩，『姐姐想到办法了。』


    小女孩挠了挠头，“姐姐我看不懂，你说……”


    桑蕊眼疾手快，一把抓起小女孩的手，拉进店里。


    小女孩嘴巴一闭：？？？


    姐姐假装不会说话？


    桑蕊在店里买了白纸和画笔，非常快速地画了一个简版黑白漫画。


    有老爷爷的形象，在做新的地毯。


    还有小女孩绕在老爷爷身边，看他做地毯。


    ……


    桑蕊画好后，递到了老爷爷面前。


    老爷爷竖起了眉毛，一看画面，整个人冷静了。


    他拿起桌面的炭笔，刷刷几笔画下回答。


    是独属于手工艺人的绘画风格。


    两人对画了几张纸，之间沟通的壁垒逐渐消失。


    桑蕊写了字，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说着自己的要求。


    桑蕊一笔笔转述到画上。


    她的身后，顾凛之默默走开了。


    他拨出电话：“不用来了。”


    顾凛之回到店内，找了一面干净的墙面倚靠。


    能正好看见桑蕊。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全部落入他的眼中。


    其实不用他，她有能力解决所有问题。


    她有才华、聪明、坚韧、温暖乐观……


    她那么的优秀。


    顾凛之深邃的眸底映出了一道光辉，微波浮动，泛着欣赏，溢满了柔情与爱意。


    可心里宛如被一块雾霾笼罩。


    她值得最好的。


    他只是出现的时机恰好，恰好在她最需要援军的时刻在场，有幸被她发现。


    幸好那一天，她选择的人是他。


    顾凛之微微低头，阴影盖住了他忽上忽下的唇角。


    再度抬头，撞上了桑蕊探究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