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作品:《救赎反派后被魂穿了

    晨起时分,蔺如虹一边把玩骨镯,一边听夺舍者叨念自己的梦境。


    “我梦见……我见到了晏既白。”


    “他竟然和我对坐下来,和平共处,太神奇了。”


    夺舍者的声音,盛着清澈的茫然。


    此前,蔺如虹与晏既白的会面,终究没有完全瞒过夺舍者,在她的意识溅起些许涟漪。


    “说不定是宿主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幸好,系统这边,彻底瞒天过海。


    “宿主不妨想想,眼下阶段,该如何执行咱们的任务。”


    蔺如虹也陷入思考。


    如今阶段,她能够做些什么呢?


    无论是收集资料,还是干扰对晏既白有弊的结界、法阵,晏既白对她许下不离不弃的诺言,她决不能坐以待毙。


    蔺如虹现在的状态,与之前有微妙的不同。她像是处于虚实之间,对灵力的感知更加清晰。


    她可以画更多的法阵,甚至在夺舍者操纵自己身体行动时,瞄准时机,运用骨镯,脱离牢笼。


    骨镯给了她两次脱身机会,介于系统深浅不明,她必须将那一炷香的时间留下,以防不测,蔺如虹果断将脱身的次数缩减到一次。


    唯一一次,必须好好利用。


    眼瞅系统催促夺舍者继续任务,蔺如虹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猜测夺舍者的下一步。


    昨日大哭一场后,夺舍者似是冷静不少。她不再做无谓道歉,开始认真动脑筋:“我还是觉得,那个梦有些诡异。”


    “你说,晏既白敢直接与我撕破脸皮,会不会是因为他有了干扰你的方法?我与原主关系更近,所以更容易捕获她的变化。”


    “不会的。”系统笃定回答,说不清是因为傲慢,还是为了权威,“我密切监视着原主的动向,自从那次灵光泄露后,她就被我一直封锁在识海,动弹不得。”


    夺舍者点头,像是被系统说服。


    蔺如虹的思绪跟着系统走,脑海中接连冒出“利用骨镯,试着与随行长老取得联系”和“直接尝试触发法器”两个选项,又被她摇头否决。


    太冒险了,万一行差踏错,晏既白的苦心就会付诸东流。


    当前时刻,还是按兵不动为上。


    被系统说服后,夺舍者重新恢复自信。她将突兀滋生出的歉疚与罪恶感抛到一旁,边洗漱,边继续思考。


    她抹了把脸,与系统商议:“晏既白对我不会手下留情,但逼迫黑化,也不止白月光陨落一条路。”


    “羞辱、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至亲至爱的死亡,还有生不由己的崩坏。”她逼迫自己摘下道德的枷锁,语速飞快,“这些,都是次一等的手段。”


    “还记得吗?我们处理掉蔺氏夫妇后,晏既白自爆早已识破我们。那是他致命的失误,不然,我还被他耍得团团转。”她又一次提及蔺如虹的父母,气得蔺如虹在识海咬牙切齿。


    “虽然有些对不住原主,但我可是天道委托的任务者,天命所归,拥有绝对的合理性,只能委屈她了。”夺舍者重复几遍,成功说服自己,轻叹一声,“谢谢你,系统。”


    “不用谢,宿主说了这么多,想来有自己的计划。”


    “嗯。”夺舍者点点头,“系统,仲殊知道晏既白有魔骨吗?”


    “不知道,他只是聆听天道预言,并不知道对象是谁。”


    “仲殊实力超群,又与晏既白有旧怨,他知道魔骨的拥有者是晏既白,定会万分高兴。”夺舍者笑道。


    “而且,晏既白比我想象中在乎原主,我可以主动承担吸引晏既白的诱饵,让他把我奉为座上宾。我与仲殊合作,肯定能将晏既白逼入死路。他为了逃生,只能接受魔骨。”


    “到那时,我依然能成功完成任务。”


    “那么,宿主加油吧。”系统没有感情地鼓励。


    天还未亮,云舟到达灵光阁。


    灵光阁位处一片浮空山脉,得天独厚,历史悠久。夺舍者甫一出门,浓郁灵气扑面而来,饶是被困在识海中的蔺如虹,也身体一轻,飘飘然如置身云雾。


    她在内心惊叹一声,注意力继续放在夺舍者的规划上。


    “因为不知道晏既白何时会出现,我当先去找仲殊。他引我来此,必是有利用我的地方。到那时,我们能双向利用,共同达成目的。”夺舍者付出二十分的认真。


    “但同时,我绝不能坐以待毙,需要多收集些防身之法,法器、丹药、还有随身符阵都要备一些……啊!”


    收尾的音调,化作尖叫,生生吓了正因为她的言行翻白眼的蔺如虹一跳。


    夺舍者苦思冥想之际,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一声尖叫,仓惶扭头,只见一名女郎广袖宽衣,朝她浅笑。


    “蔺……女郎?”女郎被夺舍者的反应吓到,手举在空中,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系、系统,有人靠近,你怎么没通知我?”自从莫名其妙被晏既白认出后,夺舍者宛如惊弓之鸟,生怕又出现一人戳穿自己。


    “宿主,抱歉,原主的交际圈实在太广,我无法一一对应。”系统难得讪讪道。


    “我现在为你介绍她的身份。”


    蔺如虹定睛一看,认出来者。


    是灵光阁的修士,方夏夏。她是一名医修,金丹初期,骨龄一百有余。


    蔺如虹在一次秘境试炼时与她认识,方夏夏性情柔顺敏感,明明是个大人,却反而要被小辈照顾。


    她曾经有个妹妹,资质比她优秀得多,却在一次外出历练时,被魔族所杀。因此,方夏夏的性情一直有些偏激,对正邪之分尤为固执。


    她崇拜着仲殊,曾与蔺如虹提起,仲殊原先也是个寻常修士,是在一次卜算时忽然开窍,被天道垂帘,才开始对魔界诸事无所不知。


    临别时,蔺如虹向她保证,以后一定去找她玩,夺舍者当然不知道这件事。虽然希望渺茫,却仍忍不住幻想,她会不会和晏既白一样,发现她的异常?


    “蔺女郎,你怎么了?我刚从边境巡查回来,听说你受邀前来灵光阁,特来找你叙旧。难不成,我来的不是时候……”


    很遗憾,不会。


    方夏夏半点儿不觉得眼前的蔺如虹奇怪,甚至以为是自己出现的时机不对,满脸内疚,声音越说越小。


    她红着脸:“你之前说,如果来灵光阁,会第一时间通知我。我,我错过了你的消息吗?”


    “怎么会,就是你突然冒出来,吓了我一跳。”夺舍者试探再三,发现方夏夏确实没认出她,终于放心。


    她从系统那儿取得方夏夏的身份信息,迅速在心中评定:“听起来,是个攒年纪熬资历进阶的普通修士,对我的计划没多大帮助。”


    “我还是离她远些,免得露出破绽,给自己徒增麻烦。”经历过晏既白的翻脸,她对蔺如虹原本的交际圈产生强烈的抵触。


    夺舍者拧眉,冲方夏夏道:“我这次,是跟随仲殊道君来此,收集有关父母的线索,故而不曾找你。我还要先去搜集资料,先走一步。”


    “那我带你去藏书阁。”朋友突然变得冷漠,方夏夏脸上掠过明显的失落,强撑着笑意提议。


    夺舍者想也不想:“不用。”


    方夏夏快哭了:“藏书阁有各种秘法,如果顺利运用,总能寻到些许有利的线索。”


    夺舍者古怪睨了她一眼:“都说了,不用了。我还有要紧事,根本抽不出空闲陪你聊天,先走一步。”


    她朝方夏夏挥挥手,转身离去。


    蔺如虹望着眼前云雾缭绕,难以窥探的宗门,心中有些发冷。


    不知是因为拜夺舍者所赐,她少了一个朋友。


    还是她正式踏足了灵光阁这片土地。


    灵光阁盘踞一整块山脉,设有内外两院,内院三百余名弟子队列有序,有条不紊出入其间。虽不及无极宗那般声势浩大,也是一方钟灵毓秀的洞天福地。


    也是晏既白逃离的地方。


    若仲殊所言属实,蔺如虹不难想象,晏既白是如何离开明月山庄,苟延残喘,直至被她父亲捡到。她不认为晏既白会是天生的恶种,那问题,十有八九就出在灵光阁。


    此地绝非七星学府那般温和开放之地,甚至连无极宗这类传统偏正的宗门,也与之风马牛不相及。


    晏既白在灵光阁,经历过什么呢?


    他曾与蔺如虹形影不离,蔺如虹对他的过去,却一无所知。


    她也曾问过晏既白,他的父母在哪儿,为什么不管他的体质。


    最开始,晏既白闷着不吭声,反反复复,就是几句话:“死了。”


    “我杀的。”


    “我天生魔骨,本就是坏人,杀就杀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蔺如虹实在撬不开他的嘴,只能把疑惑藏在心底作罢。


    灵光阁灵气充裕,必是选址在地脉之上。据说,地脉滋养万物,会将过往发生的事记录,在虚实之间播放。


    她此刻状态特殊,骨镯上沾染少年的气息,加之来到晏既白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若是绘下连结地脉的法阵,会不会误打误撞,成功触发地脉残存的记忆,得以看到他的过往?


    她在晏既白面前,没多少保留,同样,如果有机会,蔺如虹也想了解晏既白。


    蔺如虹咬破指尖,趁着夺舍者大步向前,独自在识海忙活起来。


    灵光阁的内院有一面结界张开,沉默地接受一个个入阁之人。


    穿过结界时,一面屏障突兀跃入识海,像是侦测藏匿的外来者般,“刷”地朝蔺如虹扫去。


    蔺如虹当机立断,紧紧扣住骨镯,伸手附上。


    识海传来一阵刺痛,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嗡鸣稍些。蔺如虹的视线破碎,重组,眼前光怪陆离的场景一连几遍,定格在内门最外圈的院落。


    根据景色,与四处悬挂的宗徽,她认出是冬天的灵光阁。


    蔺如虹试着观察全局,发现一名少年的影像。


    那是名年岁不大的小男孩,生得粉雕玉砌……蔺如虹越看越眼熟。


    蔺如虹微怔,下意识倾身仔细辨别。手刚一离开骨镯,眼前景象立刻地动山摇,她赶忙用力握住,眯起眼打量眼前人。


    本来就不停滋生的疑心,经过这一轮试探,更为确定。


    这是……小时候的晏既白?!


    蔺如虹吓了一跳,忍不住将脸贴近结界,反复确认,才确定自己没有认错。


    真是他。


    眼前的晏既白,是蔺如虹初见时的模样,甚至比初见时还小一点。不过,小孩子蹿个快,估计也小不了多少。


    他身处灵光阁的小院,孤身一人,摆弄着一柄小小的铁剑。


    很快,他板着脸,挥起剑。少年天资高,剑锋处有几抹冰霜与风刃闪过。小小年纪,面容已经深沉得像个大人。


    蔺如虹很快发现不对劲。


    那个时候的晏既白,身上没有沾染任何魔息。


    修士口中的魔族,除却魔界土生土长的怪物,还有明明是人类,却主动异化成魔的修士。


    仙魔大战之后,修真界所有身染魔息的修士,都是被初代魔尊骨血污染的魔修后裔。但晏既白灵力干净纯粹,毫无半分污垢,竟是是不折不扣的灵光阁弟子。


    他不是后嗣。


    他是……初代?


    蔺如虹咬咬嘴唇,心中竟滋生出几抹难掩的好奇。


    忽然,她的目光被院外木门处吸引。


    那儿有两名修士,一男一女,看不出骨龄与修为,眉宇间,与晏既白有四五分相像。


    他们正以一种极度怜悯的眼神,望着院中的少年,仿佛在看一枚即将被推入熔炉炼化的物品。


    因为这份眼神,蔺如虹的呼吸,刹那间漏了半拍。她的心中蒙上不详的预感,硬是耐下心,决定看完这段故事。


    很快,一男一女眼中的怜悯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冰冷的笑意。


    男人先推了女人一下,女人又推了男人一下,两人拉拉扯扯,来到执剑少年跟前。


    他们不约而同整理好表情,温柔微笑道:


    “晏既白,长老有事寻你。”


    “随我们走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