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账号被封后的十分钟，顾淮接到了二哥顾泽的电话。


    他不情不愿地接起：


    “找我有事？”


    “顾淮，是你把沈璃的账号封了？再怎么说她是你嫂子，你到底是哪家的人？”


    顾泽一开口就是兴师问罪。


    要不是沈璃哭哭啼啼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还真不愿意找顾淮。


    但这次也不怪沈璃，顾淮这家伙为了个女人六亲不认，实在过分！


    “顾泽，你是不是玩牌玩傻了？”


    顾淮冷笑着回答，


    “封禁账号这种小事，需要我亲自动手？


    沈璃被封，大概是因为她违规了，被监管自动封禁。


    你与其找我麻烦，不如管管你的未婚妻，别一不小心她比她爸先进去了。”


    “顾淮！你怎么说话……”


    顾泽话都没说完，电话毫不留情被挂断。


    第二天。


    林晚在高清晖的陪同下，来到了京海。


    在约定的餐厅包厢里，她见到了母亲林素生前的学长，卢高远。


    他穿着一件咖色夹克，头发已经半白，脸上却没多少皱纹，看不出老态。


    “林晚……你和你妈妈真像。”


    卢高远早就在等林晚，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直到林晚落座，他有些难为情地笑笑：


    “见笑了，我一看到你啊，就想起年轻的时候了。”


    看到他这样的态度，林晚像是吃了颗定心丸。


    她寒暄了几句，直奔主题：


    “卢伯伯，您和我妈妈关系怎么样？”


    “关系很好啊！我们研究生是一个导师，我延毕了一年，最后我们俩还一起毕业了。”


    卢高远喝了口茶，回忆起往事：


    “我们计算机系男多女少，林素是同届里唯一保送研究生的女生，成绩也是最好的。


    那个杀毒软件，研一的时候她就做出了demo，还拿来给我看过。


    当时软件性能就已经达到优秀，只要稍加改动就可以市场化。


    所以后来她毕业前找我一起创业，我也毫不犹豫答应了。


    我和她，再加上她那时的男朋友姜聿，我们还一起开过几次会……可谁知道后来……”


    卢高远说到这里，眼神苦涩而又困惑。


    他怎么也想不通，后来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林素怎么会这么早就死了？！


    “那后来创业计划为什么泡汤，您知道吗？”林晚继续追问。


    “具体啊，我也不清楚。一切都太突然了——”


    卢高远皱了皱眉头，娓娓道来：


    “那个时候明明林素和姜聿感情很好，跟连体婴一样。


    毕业后我先回老家暨南找亲戚筹创业资金，林素和姜聿还保证，等我回来他们俩就把技术和商业模式搞定，直接开干。


    但是等两个月后我再回京海，只看到了林素，她瘦了一大圈。


    而且她说对不起我，创业计划要延迟一年，让我先找工作养活自己……


    我还真就等了她一年，没想到……等来她去世的消息。


    而且那一年姜聿结婚了，启寰科技也创立了，一切都变了。”


    卢高远讲述的同时，林晚在笔记本上梳理出了时间线。


    果然，和她推断的一模一样。


    就在卢高远回老家的那两个月里，林素写出了完整的软件代码，申请了专利。


    一切都对上了，和林素日记里写的一模一样。


    “卢教授，过段时间等法院开庭，还希望您把刚才的证词再复述一遍。”


    高清晖默默收起录音笔。


    “我是可以出庭作证，不过……”


    卢教授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沈家在京海的势力很大，我们研究院院长也姓沈。


    一开始我都没往那方面想，前两天才发现，院长是姜聿老婆的亲弟弟！”


    “院长……沈若竹？”


    高清晖立刻搜索出资料，紧接着问：


    “沈院现在为难你了吗？”


    “那倒没有，他估计还不知道我要出庭作证。”


    卢高远看向林晚，声音稍稍压低，


    “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对外保密，为我的身份做掩护。”


    “卢伯伯，您放心。你的出庭和证言，我们都不会透露给外界。”林晚当场做出承诺。


    “那就好……”


    卢高远微微松了口气，


    “我还有没几年就退休了，也不想生出事端。


    不过林晚你放心，就是事儿来了伯伯我也不怕。”


    大概是看出林晚眼底的担心，卢高远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毕竟……我都平安过了大半辈子了，可林素她早就……”


    脑海中往事一幕幕浮现，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走出餐厅后，林晚叹了口气。


    她查过卢高远的履历，他是京海电子研究院正教授，先进计算所副所长，相当于副处级别。


    他已经是同辈中的佼佼者，爱惜自己的羽毛情有可原。


    但让她难过的是，如果母亲林素在世，她的成就更不可估量。


    “你在担心卢高远会因为沈家的压力反悔？”高清晖察觉到林晚有心事。


    “有点……”林晚点了点头。


    “我正好有个好的情报，分享给你——”


    高清晖压低声音，显得有些神秘：


    “沈若竹可是沈家独树一帜的异类，他为人正直，估计不会和姐姐沆瀣一气。”


    “你怎么知道？”


    林晚发现这大律师真是不得了，连别人的家世都一清二楚。


    “我自有我的情报网，绝对保证。”高清晖说得云淡风轻。


    ……


    京海，某处花园别墅。


    沈灏一回家，风风火火闯进老爸沈若竹书房。


    “父亲大人！我听说今天爷爷把姑姑一家喊去老宅吃饭，咱们要不顺便也去凑个热闹？”


    沈灏一脸看热闹的样子，但实际上，他是想关心林晚的案情进展。


    万一这顿饭里有什么内幕消息，他好告诉林晚。


    “我不去。”沈若竹放下书，“这跟我没关系。而且，我不想见到姜聿。”


    “老爸，你怎么总这么死板？”沈灏真是无奈了，“就去吃个饭，又不要你怎么样。”


    “要去，你和你妈妈去。反正我猜，她也想凑热闹。”沈若竹一脸了然的表情。


    “哼！全世界就你最聪明！”


    沈灏母亲正趴在书房门口，正好现身，


    “好了儿子，别理那个老顽固，咱们娘俩去老宅吃饭！就不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