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我怎么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转身的瞬间，林晚还在心里偷笑。


    可惜啊，她没把顾家老爷子刚才吃瘪的表情拍下来。


    她打开书房门，没想到门外是顾母江子衿。


    “林晚，我送你出去。”


    “麻烦伯母了。”


    顾淮的妈妈，大概是林晚在顾家唯一不讨厌的人。


    江子衿以前是大提琴演奏家，即使到了现在五十出头的年纪，依然看得出以前的风韵。


    她脸上皱纹不多，身材也没有走样，总是穿着一身旗袍，就像从老电影里走出来的女明星。


    江子衿把林晚送到门口，还特地嘱咐了司机。


    但在林晚上车前，她忽然开口问：


    “林晚，刚才在书房里，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吗？”


    透过她温柔的双眼，林晚似乎看到一个母亲对儿子未来的担忧。


    她忽然想起，江子衿只剩下顾淮这一个亲生儿子了。


    可惜，她不能对江子衿说真话。


    林晚沉默了一秒，随即轻轻点头。


    “呼……”


    上车后的她总算能舒口气。


    演戏是真累，刚才她一直绷着身子，现在放松下来只觉得腰酸背痛。


    “林小姐，送你去哪里？”司机问。


    “市中心随便哪个商场，谢谢。”


    林晚真正要去的地方，其实是启宸大厦隔壁的咖啡厅。


    只不过在这之前，她需要去商场买点东西。


    时间倒退到两个小时前——


    上午九点，沈聿刚坐到办公室。


    秘书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沈总，早上有一个您的闪送急件，寄件人是林素……”


    “林素？！”


    沈聿脸色一变，瞬间紧张到冒汗。


    这个名字他都已经二十几年没听到过了。


    “放下，你出去吧。”


    他表面上装得不动声色，实际上秘书一把门关上，就迫不及待拆开了文件袋。


    从里面掉出来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上面正是林素年轻时的样子，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只不过他的脸被黑笔涂掉了。


    正是沈聿自己。


    “这是……”


    沈聿莫名有了不祥的预感，接着，他从文件袋里找到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


    “沈聿先生，如果不想让你的桃色新闻曝光，今天下午两点……”


    沈聿放下纸条，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下午所有会议取消，我要出去一趟。”


    下午两点，咖啡厅。


    沈聿到达送信人预定好的座位，可送信的人却没有露面。


    他点了咖啡，又等了足足十来分钟。


    终于，有人坐到了他对面。


    林晚精心乔装打扮了一番。


    她穿着一件中性冲锋衣，故意戴了顶短发假发，看上去像个假小子。


    这还不够，她还用口罩和墨镜遮住五官，连说话的声音都故意压低。


    “沈先生，你很准时。”


    林晚只想把自己装成局外人。


    可看到沈聿的一刹那，她心底还是免不了划过震动。


    眼前这个戴着眼镜，一派精英大佬模样的中年男人，就是她消失了二十多年的父亲。


    真是可笑。


    他连自己有这么个女儿都不知道。


    林晚把复杂的情绪藏在墨镜下，开门见山：


    “我就是那个送信的人。”


    “你是谁？到底要干什么？！”


    沈聿的语气明显焦急。


    “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恰好认识林素，知道了点秘密而已。


    至于我要干什么，你应该猜得到吧？


    二十八年前，你为了攀上沈家小姐，抛弃了已经怀有身孕的女朋友。


    你害得她众叛亲离，最终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说到这里，林晚的心越来越痛。


    外婆去世前告诉过她，林素死后沈聿派人去林家找过她，还给了三百万所谓的“封口费”。


    但那个时候林家双亲接连失去儿子和女儿，伤心欲绝，根本没要这笔钱。


    他们还想从沈聿身上讨回公道，但最终伤心过度，接连病故。


    所以林晚口中的“一尸两命”看似夸张，却又远远不止于此。


    因为沈聿一个人，已经害得林家家破人亡。


    她藏起心里的恨，继续说道：


    “沈总，我要是这些陈年往事告诉媒体，你猜他们会写什么？


    更何况我这里不但有故事，还有证据。


    你和林素从大一开始恋爱，到她研究生毕业整整七年，证据可我手里可不少。


    从你们相爱，到她怀孕产检，再到难产……”


    “够了！”


    沈聿后背渗出的冷汗差点湿透衬衫。


    对面的人竟然能说出这么多细节，就表示他和林素关系不一般。


    他是林素的亲戚，还是大学同学，他们会不会认识？！


    可这么久过去了，沈聿现在完全找不到答案。


    他只好用钱，解决掉这个麻烦。


    “你要多少，开个价。”


    “沈先生还真是个爽快人。


    不过也是……自己做过的事情，总不能一直逃避对吧？”


    林晚故意说出这句，接着反问：


    “我能拿多少，就要看沈先生的诚意有多大了。”


    “一千万。”沈聿打断，“我要你手上所有证据。”


    说完这句，他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一千万不是个小数目，如果他账户里突然少了这笔钱，沈云栖说不定会查到。


    但现在他也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隐藏多年的秘密公之于众。


    但他没想到，对面的人竟然不满意。


    “沈先生，以你现在的沈家，这一千万简直是……打发要饭的呢？


    我再给你一周时间，下周，带上你的诚意来。”


    林晚说完，还没等沈聿反应过来就起身离开。


    “该死！你到底是谁？！”


    沈聿手指渐渐收紧，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而林晚一路快步，已经离开咖啡馆，第一时间躲进了厕所。


    等半个小时后她再出来，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她把假发和冲锋衣都扔在了厕所，唯一留下的，是藏在口袋里的录音笔。


    最重要的任务完成，林晚也准备回酒店收拾行李。


    这时，身后有人突然喊她的名字。


    “林晚？是林晚吗？”


    林晚转身，只见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人向她走来。


    他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立领衬衫，气质宛如松柏，还挺帅。


    “你是……”


    林晚疑惑，但心里猜到七八分，这个人大概是她的直播间粉丝。


    “我是深海001，你应该记得吧？”


    沈灏内心狂喜，拼了命才控制住上翘的嘴角。


    没想到他出差一趟，竟然还能碰到这种好事！


    林晚就在他眼前，而且……她比镜头里还更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