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棠小姐。


    少爷他现在很忙，没有时间见你。”


    顾淮家别墅门口，管家拦下了匆匆闯入的棠悦。


    其实这之前他对棠悦的态度还算和蔼，但是今天，他的语气格外冷漠。


    “吴管家，麻烦您再和顾少说一声。是我来了。”


    棠悦没办法接受这个结果。


    明明几天前，她还可以自由出入顾淮家。


    “不好意思棠小姐，少爷很忙，请回吧。”


    吴管家没打算再和她说下去。


    他以为棠悦会知道分寸，自己离开。


    却没想到她突然上前一步，对着玄关大喊：


    “顾少！为什么不肯见我？


    难道要让我把媒体都叫来，你才肯见我？！”


    “你在威胁我？”


    顾淮突然出现在吴管家身后，表情冷漠。


    他让棠悦进了玄关，然后示意吴管家先离开。


    “棠悦，我前两天已经跟你说清楚了。”


    顾淮没有让她再进一步，只在玄关重复两天前的话，


    “我们绯闻关系维持到杀青仪式结束，到此为止了。”


    “不……我不要什么到此为止……”


    棠悦抬头，眼神倔强，


    “顾淮，这么长时间……难道你没有对我有过一点点动心吗？


    如果没有，你为什么要在我犯病的时候照顾我？为什么当初对我这么好？”


    “当时你的哮喘犯了，情况危急。”


    顾淮不咸不淡地解释，可眼底闪过一丝心虚。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当初对棠悦好，是因为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于是他又快速补充了一句：


    “我只把你当做妹妹。如果有什么让你误会的地方，很抱歉。”


    “我不相信！那明明是喜欢……”


    棠悦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决绝，可随即气势弱了下来，


    “你现在要和我分手，是不是因为林晚？因为她要回星耀了？！”


    “不是，和她没关系。”


    顾淮否认得很快，因为他不想让林晚牵扯进来。


    所以他干脆又说：


    “我有新的目标，很快就会有下一任绯闻女友。


    回去吧棠悦，在我身上不值得浪费时间。”


    “不……不……我不接受！顾……顾淮……”


    棠悦还想说些什么，可她的呼吸变得异常艰难。


    她突然失去了力气，身子摇晃着向后倒。


    幸好这时顾淮上前一步，抱住了她。


    “吴叔！把哮喘药拿来！”


    “棠悦……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


    顾淮看着棠悦越来越苍白的脸，恍惚间又想起宛如噩梦的那一天。


    他最爱的人，就这样在他怀里没了呼吸。


    “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


    看清顾淮慌乱的眼神，棠悦嘴角竟然有了笑意。


    她好像发现了，顾淮的软肋。


    那天在顾淮卧室，其实她还发现了一本相册。


    相册上的女孩儿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和自己长得很像。


    后来她经过调查才知道，那是顾淮已经去世的亲妹妹，顾嫣。


    她和自己一样，也有哮喘。


    棠悦用了药，很快恢复了过来。


    她又回到了熟悉的客房，顾淮也像第一晚那样守在床边。


    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打算留她过夜。


    “你先休息一会儿，半小时后司机会送你回家。”


    “等等——”


    棠悦突然拉住了顾淮的手，眼神里满是哀求，


    “我们做不成情人，可以做兄妹吗？


    哥哥……”


    顾淮的身子颤了一下，好像电流划过。


    他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听到这两个字。


    “可以。”


    顾淮抽开手，语气有一丝慌乱，


    “我本来就把你看作妹妹。”


    与此同时，京海。


    陈晏礼还坐在墨家客厅的沙发上，几乎一动不动。


    早晨管家让他在这里等着，说师母很快就下来。


    可整整十二个小时过去，他再也没见到任何人，连受到的招待也只有一杯茶。


    “师母还在恨我……”


    陈晏礼感受到了这份恨意。


    “小少爷，要不咱回去吧……”


    司机又一次来催促，脸上都是心疼，


    “老爷要知道您在这儿不吃不喝待了一整天，回去还不得骂死我？


    再说莫家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客人来了连问都不问……”


    “闭嘴。”


    陈晏礼打断了他，


    “你去车上等着，不用管我。”


    司机只好离开。


    几分钟后，陈晏礼痴痴等待的那个人，终于下了楼梯。


    “阿礼，这才几个小时，你就等不了了？”


    师母江珊款款下楼，语气冷漠中带着责备，


    “那你知不知道，过去这一年，我在这里等了多久？”


    “师母……”


    陈晏礼起身迎接，第一眼就发现师母苍老了许多。


    她过去保养得当，身材也没有走样，乍一看只有三四十岁的年纪。


    可现在她满头白发，老态已经掩盖不住了。


    “对不起师母，我该早点来……道歉。”


    “道歉？你做错了什么？”


    江珊后退一步打量陈晏礼，眼里藏着冷笑，


    “祁儿死后第二天，你不是还开了记者招待会，昭告天下他的死和你没关系？


    他死前给你打了电话，又在你眼皮底下跳楼，你竟然说这一切和你无关？！”


    “师母，您听我解释……当时法国警方也调查了……”


    陈晏礼急着解释，可他发现就算自己说明真相，师母心里也不会好受。


    那个真相太过残忍，连他自己都没办法接受。


    “够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江珊打断了陈晏礼，


    “你想说……这一切都是祁儿咎由自取，是吧？


    谁叫他那幅画，和你放在家里的未出售作品这么像？他活该！”


    她眼里带了泪，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你老师也活该！一个养出庸才儿子的画家，他怎么敢亲自教你这个大天才？！”


    “不是的师母！我感激老师，也感激师兄……


    当初如果不是老师发现我有绘画天赋，说服了爷爷，我不会走上这条路。”


    陈晏礼回忆起从前，声音更加落寞。


    从前他和家里人总有一层若有似无的隔阂，反而和老师一家更亲近。


    然而现在，一切都毁了。


    “你走吧，我不想再听这些。”


    江珊闭起眼睛，下了逐客令。


    然而陈晏礼还不肯走。


    “师母，师兄和老师的死，我有责任。


    我向您道歉，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赎罪。


    我明天还会再来，您要打我、要骂我，都随意。”


    说完，他对着师母深深鞠了一躬。


    直到他离开，江珊还站在原地，脸上是散不去的震惊。


    “阿礼，这些天不见……你好像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