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做了一夜怪梦。


    梦里她变成了一艘船，身子随着波涛摇摆不停，比海盗船还刺激。


    可睁开眼的这一刻，身上的酸痛真实到诡异。


    “等等……不对！”


    她从床上弹起，终于看清被子里的自己一丝不挂，满身红痕。


    这这这……难道……


    她一下子脸色煞白，头更是疼得快要爆炸。


    昨天的记忆断断续续，她记得自己下班去找老板顾淮辞职，还没开口就被他拉去了酒会。


    她替顾淮挡了几杯酒，后来好像上了他的车……


    难道？！


    恰好这时，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你醒了。”


    顾淮走出浴室，发梢上的水珠滴到结实的胸肌上，一路淌到裹着浴巾的下半身。


    他俊美的五官配上完美的倒三角身形，随便一站就像拍画报的超模。


    只不过浴巾上的粉色凯蒂猫有点违和，正是林晚的。


    “轰——”


    林晚的脑袋彻底炸了。


    她一抬头就看到顾淮锁骨上那排牙印，心脏一颤，耳朵变得通红。


    天呐……难道这是我啃的？？


    可她想破头，就是想不起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晚下意识裹紧被子，眼神左右乱晃：


    “顾顾总，你……你怎么在我家？”


    “你问我？”


    顾淮眼神扫过女人裸露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


    “林晚，昨晚为了留下我，耍手段勾引的不是你吗？


    我倒是没想到，你平时看上去老实巴交的，花样还挺多。”


    “你说什么？！我……没有……”


    林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希望现在只是一场噩梦。


    可惜不是。


    顾淮的眼神里分明带着嘲讽，好像在说，她是个不择手段上位的女人。


    怎么会这样……


    林晚有一瞬间想哭。


    活了二十八年的林晚，还是个没谈过恋爱的母胎solo。


    她对恋爱一直抱有幻想，甚至前几天还在脑海中构想：


    等辞职回了老家一定要抓住青春的尾巴，好好谈一场恋爱。


    可现在一切都毁了。


    她的第一次竟然会这么荒唐！


    “你这是什么表情？”


    顾淮皱了皱眉，心里很是不爽。


    昨晚明明是林晚自己投怀送抱，怎么一觉醒来她好像是受委屈的那个？


    不过他很快回过味来，认定这也是林晚计划内的一环。


    “你昨天的表现还算不错，不如——”


    他系着衬衫扣子，眼神漫不经心打量林晚：


    “当我的床伴，每个月报酬一百万。


    把这套发霉的房子退了，我再送你一套市区公寓。”


    他随手写了张支票，语气像是大发慈悲宽恕了下属：


    “不要企图再耍什么花招，我的耐心仅此而已。另外记住三点——


    第一，我们的事情，不许对外透露半个字；


    第二，对外关系不变，你还是我的私人特助；


    第三，你无权干涉我的私事，毕竟你这种水准的女人，连炒作绯闻的价值都没有。”


    好歹做了顾淮五年的特助，林晚一下子听懂了他真正的意思——


    要她认清身份，好好当个见不得人的解闷工具。


    “不对！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


    林晚紧紧攥着被子，用力到到手指关节发青。


    她想解释，想澄清，可脑袋里就是缺了那段记忆，让她无从开口。


    而且她已经看明白了，不管自己现在说什么，顾淮都不会相信。


    此刻震惊和委屈通通演变成了愤怒，她几乎低吼：


    “顾总，我从来没有耍什么花招，更没想过算计你。


    昨天只是个意外，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支票你拿走，我们两不相欠！”


    不记得？两不相欠？


    这是什么意思？！


    顾淮莫名不爽，冷笑道：


    “矫情够了就起来，我只允许你迟到一个小时。


    另外，收起你的演技，倒胃口。”


    “我要辞职。”


    林晚的声音很冷，冷到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昨天收起辞呈陪顾淮去酒会，就是因为对老东家抱有感激，还想最后尽一份力。


    可现在，她脑海里闪过这五年为顾淮做的点点滴滴，只觉得自己天真可笑。


    她真是傻到家了，才会以为这家伙身上有人性。


    “顾淮，你也记住——


    我是人，不是你可以随意买卖的东西。


    辞职报告我今天会正式提交，拿走你的支票，给我滚！”


    “你说什么？！”


    震惊转到了顾淮脸上。


    他实在想不通林晚这是怎么了？


    他都不计较她昨晚耍心机，还破例让她继续留在身边，她还想怎么样？！


    “我说，我不要你的支票，也拒绝当你的床伴。


    因为——”


    林晚终于敢直视顾淮，一字一顿，说得清晰有力：


    “你的表现，不怎么样。”


    “好啊林晚……”


    顾淮开门的手一僵，转过头，几乎咬牙切齿：


    “记住你说过的话，别后悔。


    别忘了，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


    “砰！”


    顾淮狠狠甩上门。


    “滚！”


    林晚还不解气，扔出一个枕头。


    可下一秒她肩膀塌软下来，把头埋进被子里，边哭边骂：


    “王八蛋……”


    直到五分钟后她才停下来，找到掉落在床脚的手机。


    【申城→南林市，14:00，下单成功。】


    她终于要回家了。


    她不再是围着顾淮转的全能特助，不再是每天提心吊胆的卑微牛马。


    从现在开始，她只是林晚。


    ……


    “阿嚏！”


    顾淮今天第五次打喷嚏。


    屏幕上的企划书还停留在第一页，他心烦意乱，第七次拨通特助内线。


    回应他的依然是忙音。


    “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顾淮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他点开林晚的微信头像，劈头盖脸发出一句：


    “无故旷工，这个月绩效扣一半！”


    然而，这条消息没能发送成功。


    「林晚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她朋友……」


    聊天界面上弹出一行字，激得顾淮狠狠扣下手机。


    他可是顾淮，从来都只有他删别人的份，林晚竟然一声不吭把他删了？！


    反了她了！


    这还不够，冷静了一分钟后的总裁发现，自己的手机号竟然也被拉黑了。


    “好啊林晚……还跟我玩这套是吧？”


    顾淮怒极反笑，在重新的发送微信申请上敲下一行字：


    「欲擒故纵的把戏一次就够了。你到底想要多少？名分我给不了，除此之外，开个价。」


    他从来不会给别人第二次机会，但看在林晚跟了自己五年的份上，他决定破例一次。


    但这时，前台把一份闪送的文件送到了他手上。


    寄件人正是林晚。


    顾淮打开文件袋，一个信封滑落出来，上面是林晚清秀的字体——


    “辞职报告”。


    和信封一起掉落的，还有被撕碎的支票。


    一百万。


    这个时候顾淮才真正意识到，林晚是真的要走。


    像一盆凉水当头浇下，顾淮的人生里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他这是……被嫌弃了？


    “林晚，你以为你逃得掉？”


    顾淮把辞职信狠狠扭成一团，眼底除了愤怒，还有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占有欲。


    他只知道，林晚是他的人。


    就算他不要了，也轮不到她自己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