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事大多是用钱就能解决的。


    唯独这一件，牵扯甚广。


    不仅需要钱，还需要权。


    这一点白思宁是绝不会有的。


    如果真是她做的，只能证明这件事还有其他的幕后推手。


    而这个幕后推手，绝不简单。


    放眼望去，整个京城也屈指可数。


    想到这，裴言峥的脸色愈发难看，“你一个人是办不到的，是谁帮的你？”


    白思宁仿佛听到了惊雷在耳边炸响的声音。


    和上次的枪击案件一样。


    一旦被挖出来，就是要粉身碎骨的程度。


    “不是我！”


    她怎么可能认下来？


    生怕裴言峥不相信，她还用力强调了一遍，“真的不是我！峥哥，你相信我！”


    “是吗？”


    显然，裴言峥也想到了上次的枪击事件。


    上一次，他选择相信了白思宁。


    那这一次呢？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每一次获利的都是她，却又与她无关。


    不过还在这一次，现场还留有人证。


    高秀兰已经被吓傻了。


    她向来是个人精，裴言峥的眼神一扫过来，她就已经猜到对方要问什么。


    “你是怎么从监狱里出来的？”


    如果真的只是一个白思宁，高秀兰当场就被吓得什么都说了。


    可偏偏，不只有白思宁的手笔。


    虽然那个人做事很隐蔽，全程也没有出现过。


    但高秀兰还是从办事人的对话里听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就是那些蛛丝马迹，令她此刻双唇紧闭。


    颤得浑身都在发抖，却什么都不敢说。


    “哑巴了吗？”


    虽然不在裴家继承人的行列中，骨子里的上位者气息，还是让人看一眼都觉得胆寒。


    尤其是当裴言峥的皮鞋踩上高秀兰无名指的一瞬间。


    一声惨叫，响彻整间调解室。


    不过外面，早就被裴言峥带来的人清了场，所以，即便发出了动静，也没有人会闯进来。


    “不是会说话吗？”


    皮鞋移开的时候，地上一片血肉模糊。


    高秀兰的整只手都几乎已经没有了知觉。


    整个人如同剩下一口气的野狗，只会趴在地上喘息。


    “是，是……”


    眼看高秀兰就要招供。


    白思宁吓得要晕过去。


    裴言峥当然没有错过她的表情，斜睨道：


    “你现在说，还来得及。”


    那件事发生前，裴言峥是最令人羡慕的男友。


    有颜有钱，还是权势滔天的京城裴家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即便两人偶有争吵，百年世家培养出来的教养，也会让裴言峥在多数时候选择退让。


    可以说，那时候，所有人都羡慕她能被这样一个男人捧在手心。


    那件事发生之后，她虽然不再是裴言峥的恋人，却拥有了这个男人最完整的愧疚心与怜悯。


    裴言峥对她的忍让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热恋期。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在裴言峥脸上看到如此冷冽的杀意。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是真的想要把背后的人招认出来。


    可这个念头刚萌发，就被她亲手掐断。


    不能说！


    绝对不能说！


    要是说了，那人再攀扯出多年前的秘密，自己只会死的更惨！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咬紧牙关，死不认账。


    “我真的没有把高秀兰放出来。所有的一切我都是不知情的。”


    裴言峥的表情仍旧看不出喜怒。


    只有他知道自己内心是怎样复杂的情绪。


    他既希望白思宁承认。


    因为这样一切的谜团就彻底解开了。


    可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她承认。


    短短几秒的时间，他就已经将可能的幕后推手名单列了一遍，不论白思宁说出的是哪一个，事情都不可能这么快结束。


    而他和白思宁曾经这么多年的感情，也可能因此被证明全是谎言。


    他虽然看上去是天之骄子，风光无限，但只有他清楚，自己的前半生究竟生长在怎样的谎言之中。


    表面恩爱，实则早就被婚姻家庭折磨得精神不正常的母亲，在某个清晨莫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如何深情悼念亡妻的父亲，在葬礼结束后没几天就带回了续弦，以及一个年纪比他还要大两岁的继子。


    而他，费尽心力想要夺回属于他的一切。可当他无限接近成功的时候，才发现，无论自己多么努力，却连最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一朝跌落谷底。


    他人生中唯一的快乐，来自于和白思宁相互慰藉的那段时光。


    无数个痛苦和挣扎的夜晚，都是白思宁陪着他度过。


    他无法想象，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他又该如何自处？


    他将目光重新放在了高秀兰身上。


    神情中带了点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放松。


    这时的高秀兰已经从剧痛中缓过神来，同样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一点。


    原本紧张的喘息声渐渐低了下去。


    “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


    裴言峥提醒道。


    “是，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啊。”


    说话间，高秀兰还悄悄觑了一眼白思宁的脸色，心彻底放下来，又开始了插科打诨那一套，“我本来就是被冤枉才关进去的，现在他们查清楚了真相，把我提前放出来也很正常啊。”


    “其他的，我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正合她意！


    事到如今，白思宁只能赌那人做事的时候，将一切都处理得很干净，绝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只要这样，一切就能圆上了。


    “峥哥，这下你肯相信我了吧？”


    毫不意外的，穆如许又在裴言峥脸上看到了心软。


    甚至还有一点冤枉了白思宁过后的愧疚。


    他好像已经完全忘了，即便将高秀兰提前放出来这件事，和白思宁无关。


    但引导高秀兰出现在商场，用养育之恩要挟她把高秀兰带回去，还让人提前拍好视频放到网上毁掉她的名声。


    这些事，有哪件和白思宁没有关系呢？


    只是事到如今，她早就不会对裴言峥失望了。


    这个男人一向都是这样，拎不清，又放不下，不是吗？


    “许许。”


    安抚好白思宁，裴言峥走到她面前，表情有些无奈：


    “思宁先前并不清楚你和你母亲之间的纠葛，所以才会做了错事，你就不要怪她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