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暗处的眼睛
作品:《穿成草包女吏后,弹幕逼我当神探》 夜里,值房的窗户关不严实,冷风能找到缝隙钻进来。
姜晞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被子,那两个肉包子带来的暖意早已被深重的寒意取代。
她睡不着,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年轻坊丁那句不甘的“肯定是他”,还有老坊丁惊恐地呵斥“别惹祸上身”。
案子真的没完。
这个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越收越紧。
那个被谢知非亲手抓获的黑衣人,或许只是摆在明面上的棋子,甚至可能是被推出来顶罪的替死鬼。
真正的黑手,还藏在更深、更暗的地方,用冰冷的眼睛注视着一切。
可她,因为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功劳”,已经从暗处被推到了明处。
【主播别想了,睡吧。】
【红色弹幕好久没出来了,不安……】
【要不要告诉谢美人?】
弹幕在黑暗中幽幽飘过,非但没带来安慰,反而更添堵了。
她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木板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告诉谢知非?
用什么理由?
就说自己偷听到坊丁的说的话?
他会信吗?就算信了,他会如何行动?
打草惊蛇之后,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被“清理”的目标?
她不敢赌。
必须自己先找到更有力的证据。
至少,要弄清楚那年轻坊丁到底看到了什么。
打定主意,心绪反而稍稍安定。
疲惫终于压倒了一切,她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两天,倒是风平浪静。
王主事依旧热情,同僚依旧客气而疏远,分派下来的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
谁家丢了一只鸡,哪家婆媳吵架动了手。
她每个案子都处理得小心谨慎,尽量不出差错,也绝不冒头。
她抽空又去了两次永宁坊附近,借口回访火场,想再遇到那个年轻坊丁,却次次落空。
问起别的坊丁,都支支吾吾,只说那孩子家里有事,告假了。
这更让她心生疑虑。
她试图从那些小案件的卷宗和物证里找回现代痕检的感觉,但条件实在太简陋,能做的有限。
她只能更依赖观察和逻辑,一点点磨炼这具身体和这个时代的办案本能。
【主播今天也好无聊……】
【能不能来点刺激的?】
弹幕也开始抱怨无聊。
第三天下午,她正对着一份地界纠纷的草图头疼,库房的门被敲响了。
来的是个面生的衙役,态度倒是恭敬:“姜姑娘,谢大人请您去二堂偏厅一趟。”
姜晞心里一紧。
谢知非找她?
单独?
她定了定神,放下笔:“可知大人有何事吩咐?”
衙役摇头:“小的不知。只让您尽快过去。”
姜晞整理了一下衣襟,深吸一口气,跟着衙役走出库房。
一路上,她能感觉到各种目光或明或暗地投过来,带着探究和猜测。
二堂偏厅比正堂小些,陈设也简单,通常是上官私下问话或处理机要事务的地方。
谢知非独自坐在一张书案后,正在看一份卷宗。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一如既往的冷冽。
“大人。”姜晞躬身行礼。
“嗯。”谢知非放下卷宗,指尖在案上点了点,“永宁坊纵火案,后续核查,有些细节需要与你再确认一遍。”
果然是为了案子。
姜晞的心提得更高了。
谢知非问得很细,从她最初如何发现火油痕迹,到后来如何推断纵火者特征,再到那晚蹲守的每一个细节,甚至包括她扑火受伤的过程。
姜晞谨慎地回答着,每一句都在脑子里过三遍,确保逻辑严密,没有任何会引起怀疑的疏漏,也绝口不提任何关于“第二个纵火者”的猜测和坊丁的异常。
谢知非安静地听着,偶尔会追问一两个细节,目光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
问话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
就在姜晞以为快要结束时,谢知非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平淡无波:“你似乎,对勘查现场,格外执着。”
姜晞后背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又来了。
她垂下眼,稳住声音:“属下愚钝,唯有勤勉些,多看多记,方能不负大人期望,少出差错。”
“是吗。”谢知非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本官还以为,你是发现了什么卷宗未曾记录的……异常之处。”
空气仿佛凝固了。
姜晞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撞击着耳膜。
他知道了什么?
是在试探,还是掌握了某些线索?
她死死掐住掌心,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脸上尽量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一丝惶恐:“异常?大人是指……?
属下愚钝,并未察觉有何异常。
可是案卷记录有误?”
她将问题巧妙地抛了回去。
谢知非盯着她,看了足足好几分钟。
就在姜晞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谢知非却几不可察地移开了目光,重新拿起那份卷宗,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淡:“没有。只是循例问询。你做得很好。”
他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姜晞如蒙大赦,躬身行礼,几乎是屏着呼吸退出了偏厅。
直到走出很远,回到相对安全的库房走廊,她才敢大口喘气,后背的衣裳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一层。
太险了。
谢知非绝对察觉到了什么。
他那种人,不会无的放矢。
他是在警告她不要多事,还是……在暗示她可以继续说下去?
她完全猜不透。
心神不宁地熬到下班时分,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衙门。
刚拐过街角,准备去常去的那个饼摊买个最便宜的馍填肚子,弄堂里忽然冲出一个人,差点撞到她身上!
姜晞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一步定睛看去。
是毛团。
那孩子脸色苍白,头发凌乱,额头上带着一块新鲜的擦伤,眼睛里满是惊恐,像是刚从什么可怕的地方逃出来。
他一把抓住姜晞的袖子,手指冰凉,抖得厉害。
“官、官爷!救、救命!”他声音发颤,带着哭腔,语无伦次,“有、有人要杀俺!他们、他们找到俺了!因为、因为俺看到了……看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