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惊动大佬

作品:《穿成草包女吏后,弹幕逼我当神探

    老吏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嘟囔着跑开了。


    当姜晞重新回到那间充斥过鄙夷和嘲弄的厅堂时,王主事正一脸不耐烦地坐在上首,旁边站着几个看热闹的胥吏,包括那个王老五。


    “哼,装神弄鬼!这么快就编圆了?”王主事冷哼。


    姜晞没理会嘲讽,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王老五那双沾着暗红色污渍的靴子上。


    “王主事,”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大厅,“库房失窃,并非外贼,也非看守监守自盗。”


    顿了顿,感受着所有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她继续道:“窃贼,是今早当值、有权进入后院且能轻易拿到库房备用钥匙的人。


    他故意撬坏门锁,伪造外贼入室的假象。


    不过搬动绢纱时,不小心将身上沾染的‘朱红染料’。


    我听说王胥吏你今早帮忙漆过公文箱?


    染料还不小心蹭在了门框上。


    而且,窃贼搬东西进库房的脚印,还清晰地留在灰尘里。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目光锐利地看向脸色骤然苍白的王老五:“王胥吏,需要我现在去请人比对你的靴底花纹和库房内的脚印吗?


    或者,去看看你房里是否还藏着那几匹来不及转移的绢纱?”


    厅堂里死一般的寂静。


    王老五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王主事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姜晞,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而姜晞,却敏锐感觉到一道清冷锐利的目光,从厅堂侧面的廊柱后投来。


    下意识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绀青色官袍、身姿挺拔如松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正静静地看着她,眸色深沉,看不出情绪。


    是谢知非。


    原主记忆里那位地位超然、性情冷峻、令人敬畏的大理寺官员。


    与此同时,一行新的弹幕慢悠悠从她眼前飘过:


    【哦豁!惊动大佬了!】


    【主播稳住!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王老五面如死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王主事砰砰磕头:“主事饶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绢子还藏在我值房床下的箱子里……”


    哗——!


    厅堂炸开了锅。


    小吏们议论纷纷,看向姜晞的目光瞬间变了。


    有难以置信,还掺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王主事的脸像开了染坊,青一阵红一阵。


    方才骂得多狠,此刻脸就被打得多疼。


    他憋了半晌,才从牙缝挤出句:“……都愣着干什么!把他拖下去看管!”


    两个衙役反应过来,架起瘫软的王老五就往外拖。


    王主事重看向姜晞,眼神复杂如乱麻。


    他清了清嗓子,想找回威严,声音却干巴巴的:“嗯……咳,姜晞啊,这次……还算机灵。


    案子破了,之前的事暂且揭过,你……回去做事吧。”


    虽然那语气,怎么听都透着不情不愿和尴尬。


    不过姜晞松了口气,知道饭碗暂时保住了。


    她低眉顺眼应了声“是”,转身想赶紧离开这窒息的地方。


    刚转身,眼角余光瞥见廊柱后那抹身影已不见。


    她微怔,没多想,快步走出。


    回到角落那张积灰的案桌后,刚坐下。


    弹幕又开始疯狂刷屏:


    【恭喜主播首杀!打赏一枚铜钱。哈哈哈王主事脸疼不疼!】


    【谢美人怎么走了?不多看会儿?】


    【主播刚才帅呆了!眼神杀我!】


    【别得意,后面难着呢。】


    一切都不是幻觉。


    它们真的存在,而且似乎只有她能看见。


    一股寒意窜上脊椎。


    她强迫自己冷静,用分析案件的思维剖析现状。


    这些暂且称“弹幕”的东西,似乎能提供信息,却真假混杂,需自行判断。


    它们热衷看她“表演”,还有打赏。


    刚闪过“打赏一枚铜板”的念头,指尖忽然微热,像有枚温热铜钱擦过皮肤,感觉转瞬即逝,却被她清晰捕捉。


    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感流淌四肢百骸,驱散些许疲惫,思维似乎也清晰了点。


    所以……打赏能转化为实际好处?


    一种……能量?


    这简直像场她被迫参加的游戏,观众心情直接关系她的“装备”和“技能”。


    这认知让她莫名烦躁屈辱。


    她的命运,难道要由这些看不见的“看客”左右?


    “姜晞。”


    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突然在前方响起,打断她的思绪。


    姜晞吓了一跳,猛地抬头。


    谢知非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正站在她案桌前。


    他身形高大,几乎挡住门口所有光线,此时那双锐利如寒潭的眼睛,正毫无温度地审视她。


    姜晞心跳漏了一拍,赶紧站起:“谢、谢大人。”她下意识垂眼,不敢对视。


    原主的畏惧和自己的心虚交织在一起。


    “你如何断定是王五所为?”谢知非开口,声音平直无波,“仅凭染料和脚印?


    染料随处可见,脚印亦可伪造。


    你的推断,未免草率。”


    来了。


    兴师问罪,或是试探。


    姜晞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


    王主事好糊弄,这位冷面阎王可不好打发。


    她不能提弹幕,一个字都不能。


    她微微躬身,声音尽量镇定恭谨:“回大人,并非仅凭此两点。属下还注意到,库房门锁撬痕虽粗糙,但发力角度是由内向外斜向上,更符合惯用右手、身高与王五相仿之人所为。


    外贼常由外向内用力,角度会不同。”


    顿了顿,她偷偷抬眼觑谢知非脸色。


    他依旧没表情,只是听着。


    她继续道:“此外,属下问过看守老吏,他昨夜没听到异常响动。


    库房院门夜间落锁,外贼若撬开院门再撬库房门,动静绝不会小。


    综合来看,内部人员作案可能性最大。


    而王五今早当值,靴染新彩,神色慌张,见属下勘查时曾下意识避目……


    诸多细节吻合,所以属下大胆推测。”


    说完,她屏住呼吸等待。这套说辞半真半假,结合了现场客观痕迹和观察到的蛛丝马迹,勉强能圆。


    只是“神色慌张”“躲避目光”是临时添加,为增说服力。


    谢知非沉默着,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就在姜晞快撑不住时,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冷淡:“观察尚可,逻辑仍显粗疏。证据链薄弱,若遇刁滑之徒反口,你便难以收场。”


    姜晞心头一紧:“是,属下谨记大人教诲。”


    “卷宗库近日杂乱,”谢知非话锋一转,语气不容置疑,“即日起,你去整理归置清楚。


    无他事,不得擅离。”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