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作品:《恶毒小废物与师尊和离八次后

    翌日。


    叶上初浑身酸痛醒来,榻上只剩他一人,身下铺着的还是他的厚被,盖着的这一床却不知是哪里来的。


    “嘶——!”


    稍一动弹,难以言喻之处的感觉直抽冷气。


    王八蛋归砚!老牛吃嫩草!臭不要脸!无耻!败类!


    他可怜兮兮蜷缩起来。


    里衣干净整洁,大概是归砚给新换上的,微微敞开的衣领下,那些暧昧痕迹惨不忍睹。


    归砚并非只知索取,这一夜下来,除了那处有些不适应以外,倒是精神了不少。


    双.修还是有益的。


    房门响动,他以为是归砚回来了,蒙头进被子里面装睡。


    没想到听见了北阙的声音,“归砚,你在吗?”


    说罢挠挠头,自言自语道:“奇怪,我昨天怎么在厨房里睡着了……”


    叶上初从被子钻出来,气氛一瞬凝滞,四目相对,“他不在。”


    一开口,声音是嘶哑难听,嗓子干涩疼痛。


    但北阙已经顾不得他声音的异样了,全然沉浸在叶上初睡在归砚床上的震惊。


    归砚喜洁,且有严重的洁症,二人一起长大,他还没见过有谁能爬上他的床。


    “上初——?!你怎么睡在归砚房间里?!!”


    “……”


    傻狗。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我被归砚给睡.了。


    北阙满腹疑问,敏锐的目光观察到叶上初脖子上有几点可疑且违和的痕迹。


    没来得及问出口,身后忽然感觉一阵森寒之气。


    “归、归砚……”


    他说话磕巴,瞥见对方阴冷的脸色,瞬间将满脑子问题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们忙,我先走了!”


    好像撞见了不得了的事情。


    叶上初负气,背过身不去看归砚,和着被子软乎乎团成了一个球。


    后者踱步上前,毫不留情剥开厚被外皮露出芯儿来,手掌抚上他的后腰揉了几下,关怀道:“还难受吗?”


    怎么不难受?!


    叶上初鼻子一酸,大颗泪珠吧嗒吧嗒往下掉,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他边哭边拱进了归砚怀里,“疼……浑身都疼……”


    小骗子卖惨装可怜,归砚早已识破了小伎俩,但如此温香软玉缩成小团不停颤抖,软软的抽泣声在耳边回荡着,到底狠不下心来。


    他的怜弱之心,向来只对有价值的东西起效,显然叶上初便是这一类。


    他抬起叶上初哭成小花猫的脸,仔细擦干泪水。


    后者两只手抓住他手腕,浓密细长的眼睫挂着一滴晶莹,带着哭腔道:“我、我杀了你所有弟子,你要为他们报仇吗?”


    归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对他总有无底线的包容。


    沉默片刻,归砚取来一身新衣裳给他换上,示意随自己出去。


    叶上初抹了把眼泪,也不动弹,悬着双腿坐在床边,眼巴巴望着他。


    他小声道:“走不动……”


    话音刚落,失重感骤然袭来,清冽的桃花香气侵占了鼻腔,回神时,他人已经被横抱在怀里了。


    叶上初轻哼,在他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服姿势眯起眼睛。


    宛如一只狡猾的小兔子。


    要是这老狐狸能一直对他这么好就好了。


    院外。


    数名衣摆统一缀着桃花刺绣的弟子,步伐整齐,目不斜视走了过去。


    叶上初惊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这些人不是都被他杀了?


    为首那个,分明是跌进河里淹死后被他亲手埋在石山下的尸体。


    “外界传我座下弟子无数,实则,这么多年,我一位徒弟也未曾收过。”


    归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叶上初压下心头震惊,“他们是怎么回事?”


    只见归砚身后凭空出现了九条半透的白尾,卷起漫天飞雪,那几名弟子如受召唤,又走了回来。


    被至纯灵气滋养后的狐尾比昨夜的更加漂亮灵动,归砚虽分毫未动,施法的气势却愈发磅礴。


    那些弟子脸色木然,眼神呆滞,归砚抽走了体内的魂珠攥入掌心,瞬间活生生的人,化成几段实木七零八落散在雪地。


    叶上初大张着淡粉薄唇,惊掉了下巴,“假人?!”


    “是巫偶。”归砚纠正道。


    “宁居终究太冷清了,北阙也不习惯,我便操控了几个巫偶充当弟子。”


    几个?我怎么数着有上百个。


    归砚摊开手,散发着微光的魂珠安静躺在掌心,“每个巫偶体内都有一颗这样的魂珠,魂珠有灵气,可驱使他们如活人一般行动自如。”


    “你真是个变态!”


    叶上初一阵恶寒,只想快点脱离他。


    手脚并用挣脱了怀抱,跳到积雪薄薄一层的地面,翻那几段木头。


    这老狐狸,一身妖法。


    归砚抱臂道:“巫偶终是巫偶,操控着做些杂活也就罢了,有血肉且能力出众的子弟,这些死物到底不能替代。”


    “我是不是被你们给耍了。”叶上初满脸憋屈,后悔还不如早点死在山下痛快。


    归砚自身后掐住他的脖子,没用力道,暧昧摩挲着白瓷般的细腻皮肤,“分明是你耍我一道,我以为捡了个乖巧聪颖的徒儿,竟是条白眼狼,但凡你没恩将仇报的心思,我也不会做到这一步。”


    小白眼狼记吃不记打,心术不正,不圈住给点儿教训,日后怕要闯下滔天大祸。


    归砚薄唇若有似无擦过他的嘴角,握住人的手十指相扣,声音低沉又透露着危险气息。


    “你灵气至盛,院里那株枯死多年的桃树都盛开了,不过运气好,长这么大没碰上妖,否则非得被捉走,生吞活剥才是。”


    “你这小废物毫无自保的能力,真不想拜我为师?”


    夸就夸,非得最后贬低一句是做什么。


    叶上初昨夜刚体会过“生吞活剥”的滋味,对妖族和仙道更是好感全无。


    傻子才修仙,狗都不干!


    他站起身推开归砚,噘着嘴,“没兴趣,您老还是继续跟木头玩吧。”


    那株粉桃在寒冷的雪天,开得正旺盛,淡粉色的花瓣随风摇曳,与纯白飞雪共舞,美得动人心魄。


    叶上初停驻树下,虽不知归砚说的是真是假,可这桃花确实比初见时绚丽了不少。


    桃花是旺盛了,他的腰遭老罪了。


    心头的委屈不言而喻,他气冲冲跑回归砚屋内,相伴多年的匕首安静放在床头。


    这般夺人性命的利器,在归砚眼中不过是些造不成威胁的孩童玩具。


    厨房里,那一锅鱼汤早就倒掉了,北阙至今还是懵然状态,不甘心便又去捞了一条鱼回来炖。


    他不知道在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但是归砚和上初之间那微妙的气氛,他大概是明白了。


    还记得归砚将叶上初抱回来时,说这人有助于自己修炼,万万没想到这修炼的“修”,竟是双.修的“修”啊!


    归砚今年少说两百岁了,叶上初好像才刚……


    苍白肤色蓦地升腾红晕,北阙使劲拍了两下脸,警告自己不要多想,归砚做事自有分寸。


    在这时,他听见院子里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一下又一下狠凿进木头里面。


    “混蛋狐狸精……老不死的,小孩也欺负!”


    探头一看,只见叶上初顿在归砚最爱的那株桃树下,嘴里一遍嘟嘟囔囔骂得难听,手上疯狂忙活,匕首快要将那树干给掏空了。


    北阙心里咯噔一下。


    这么可爱的孩子给气到骂脏话了,难不成是归砚对人家用了强的?


    “咳,上初……”


    叶上初回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但因足够弱小,生气都像撒娇,“干嘛!你跟那老狐狸一伙儿的,不是好东西!”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北阙极力解释,“归砚没你想的那么差,他既然……一定会负责到底的!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等等,你说负责?”


    叶上初歪头。


    忽地他眼里精光一闪,蹦蹦跳跳跑走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多谢!”


    北阙:?


    灵气天才都是这么不同寻常吗?


    “老狐狸精——!”


    叶上初找到归砚,兴冲冲道:“我大人不记小人过,睡.了就睡.了,但你得给我一个名分!”


    相比起吃苦修炼的徒弟,他更愿意要一个不用付出便能威慑四方的名分。


    成为仙君道侣,日后出门,浮生还想欺负他也得掂量掂量。


    归砚沉下脸,训斥道:“没大没小,谁许你这么唤我的。”


    “别管这么多了。”


    叶上初愤愤叉腰强调,“我要当你的道侣,你快去昭告天下!”


    小家伙想一出是一出,归砚自是不依,“我不缺道侣,只缺个徒弟。”


    叶上初早料到他不会轻易答应,已想好应对之法。


    “你不答应我,我明天就满街嚷嚷,归砚仙君酒后失德,不想负责!”


    “反正我不要脸,不嫌丢人!”


    男人要什么贞洁名声,他才是受害者,沉默不言只会让更多归砚这般的登徒浪子猖狂。


    归砚侧眸看着他,有理有据,仿佛自己才是苦主的模样。


    就是想不起是谁先灭门动了杀心的。


    他不紧不慢拿出一张宣纸,递到叶上初眼前。


    那纸上赫然画着少年俊朗的模样。


    “叶上初,生死不论,凡擒其回浮生者,赏金百两。”


    归砚好整以暇道:“百两黄金,将将够抵我那两件毁坏的衣裳了,不若,我现在便将你送回去?”


    浮生的追杀令竟然贴到这儿来了。


    叶上初下意识退后一步,满脑子都是怎么跑路。


    然而归砚好似看穿了他的想法,微微眯起眼睛,“你要是敢跑,明日这世间就不止这一份追杀令了。”


    叶上初很荣幸,将成为第一个登上归砚仙君发出的追杀令的人。


    少年生出四海之大无以为家的凄凉之感,不消片刻便红了眼眶,泪汪汪的大眼睛瞪着归砚。


    生在寻常人家,他还只是个未及弱冠的孩子,哪受得了这些委屈。


    泪如串珠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叶上初紧咬着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呜呜……你就会欺负我呜呜呜呜……”


    又哭。


    一个大男人整日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归砚决心给他改了这个毛病,不加理会,不想这小子越哭声音越大,直将他一颗心扰得烦乱不得清净。


    他还只是个孩子。


    归砚转身默叹,心甘情愿又上了小白眼狼的当。


    他掏出帕子,温柔替他擦干眼泪,“别哭了,方才吓唬你的。”


    叶上初一扭头,抢过帕子擤了一把鼻涕。


    这帕子归砚决计不会再要了。


    他拿出一张四角印着金纹的请帖。


    “这是……什么?”叶上初打了个哭嗝,两只软软的小手接了过来。


    “拜师大典的请帖。”


    归砚嘴角含笑,眼底划过一丝得意,“请帖已经发出去了,仙门各家不日便会派代表前来,你莫要让人家扑空。”


    那些人千里迢迢赶来,若叶上初执意不出席,他们不敢将怨气发在归砚头上,到时吃亏的还是自己。


    “你……!”


    请帖被叶上初用力摔在地上。


    归砚稍稍弯下身子,双手捧着那肉眼可见圆润的脸颊捏了一把,手感极佳。


    “乖徒儿,在为师这白吃白喝这么久,真正到你报恩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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