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离不了水，人也没法长久脱离赖以生存的环境。Omega能否脱离Alpha尚且未知，但作为基本人类，总得有份稳当工作赚钱糊口，打工向导更是如此。


    裴烬盯着眼前的最后通牒，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上面明晃晃写着：必须在一周内挑选至少一名哨兵完成短暂连结，否则即刻退学、注销向导籍，或发配至边疆苦寒之地。


    他这人向来矛盾，既不讨厌束缚，又贪恋能自己说了算的自由。


    第二天一早，裴烬在训练场转了好几圈。旁人热情地给他介绍优秀学员，全是军校里拔尖的哨兵，可他扫一眼就没了兴趣……


    出格的Alpha哨兵寥寥无几，其余多是Beta，别说交手，连让他认真出拳的**都勾不起来。真随便挑一个，无非是重蹈覆辙，用不了多久就得厌烦。说是应付，可他连半会儿都不想与之相处。


    裴烬望着靶场上训练的几人，漫不经心地问：“这就是下两届的S级哨兵？”


    旁边的教官皱起眉：“裴烬，你这么挑剔，很难找到匹配对象的！”


    裴烬耸耸肩：“那就不找了。”


    “一眼都看不上？”这教官是他在军校为数不多的好友，急得直搓手，“那你到底想怎么办？”


    “我想死。”裴烬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天天把死挂在嘴边，你真是……”教官在身后大喊，语气满是惋惜，“等等！你真决定放弃从军了？”


    裴烬脚步没停，随口应了句，空洞的声音在训练场墙壁间回荡：“不知道。”


    可他心里清楚，发配边疆绝对不行吧，至于继续延毕摆烂，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思来想去，恐怕只剩那个地方……


    砰！


    一声巨响骤然在高空炸开，震得整个军校本部都微微发颤。紧接着，尖锐的警报声刺破长空。能有这动静，意味着来犯敌人至少是A级以上。


    “紧急通知！全体人员远离丛林区！敌人已造成伤亡……”广播里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


    裴烬抬起手腕，盯着表盘上滚动的出战小组名单，重重叹了口气。


    论体格，他不输任何人，可那些特殊武器是专为哨兵量身定做的，需配合哨兵能量才能发挥最大威力。他一个没绑定哨兵的向导，就算被委以重任，顶多只能做后勤，绝不会被派上前线。


    军校很快行动起来，将无需参战的学生集中到安全区保护。可裴烬骨子里就揣着股爱找刺激的劲儿，索性上天台找了个视野开阔的角落，抱臂靠在墙上，打算安心看戏。


    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接着他抬手点开腕表终端，光屏投射出无人机实时直播的前线战况。


    驻守学院的S级先头部队前些天调去了隔壁战区，如今能出动的只剩A级部队。这次来犯的敌人相当棘手，精神力虽未达S级，却带着极为恐怖的再生能力，除非一击命中要害，否则拖下去根本耗不起。


    可学院眼下人手严重不足，等总部救援赶到，怕是早已被夷为平地。指挥官们显然也意识到这点，没过多久，光屏上便传来消息：将增派一名哨兵参战。


    裴烬盯着屏幕里出现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哟，还真是后会有期，Omega哨兵先生。


    只不过，这次“疯狗”手上换了副新家伙。不是昨天那副仅限制动作的手铐，而是军方最新研究的束缚器。看样式，既能控制能量输出，还能随时释放电击冲击精神，这玩意儿通常是用来审讯敌方俘虏的吧。


    裴烬指尖轻点光屏，调出控制器，启动了左耳的无线耳机。这是昨晚他揉那白发哨兵头发时，顺手粘在对方作战服衣领内侧的窃听器。


    下一秒，现场的对话清晰传来。


    “戴这破玩意儿，你想让我怎么打？”哨兵打着呵欠，声音里满是慵懒的不耐烦。


    “你先试试，不行再调小功率。上头有令，我也没办法。”队友的声音透着无奈。


    “呵呵，就你们这效率，这儿早晚得被铲平。”背景里传来枪械组装的“咔咔”声，哨兵一边忙活一边嗤笑，“长这么大，没见过求着人办事还给这待遇的。”


    听到这儿，裴烬忍不住无奈失笑。真的发挥不出来？未必。昨晚他随口呵斥时，对方警惕抬眼的瞬间，他分明捕捉到一丝一闪而过的杀气。明明是Omega，面对身为Alpha的自己，身处劣势却精神力丝毫不减，反倒靠意志力压住了动手的冲动。单那一下就能察觉，这家伙体内的精神力绝对充沛得惊人。


    安全区的虚拟大屏幕上，无人机镜头紧紧追着白发哨兵。他找了处视野开阔的高位架起狙击枪，动作干脆利落。周围学生不约而同屏住呼吸，连光屏背景音都似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攥着心等结果。


    可预想中的胶着并未出现。只听“砰砰”两声枪响，酣畅利落。远处那头张牙舞爪的准S级异兽猛地一顿，随即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倒地，再无动静。


    裴烬饶有兴致地挑挑眉，吹了声口哨。军校与现场距离不算远，那怪物再生能力极强，两枪毙命已属不易，更关键的是，哨兵动手时精神力爆发的波动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显然，对付这只异兽，他连半成力量都没肯用。


    直播里的白发哨兵忽然抬眼，目光精准对上无人机镜头。围观者都愣了，只觉他不仅强得离谱，连这一眼都帅得晃眼。


    可耳机里却传来他极轻的嘀咕，带着藏不住的邀功：“我厉害不？”


    紧接着是队友毫不留情的吐槽：“行行行，你最牛逼，打个怪瞧把你能的。”


    哨兵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里的委屈，活像被泼了冷水的大狗狗。


    裴烬低低笑出声。虽早猜到窃听器瞒不了多久，却没料这么快被发现，效率比想象中高。刚才他对着镜头那一句，差點没把“向导”二字直接喊出来。


    啧，这只“疯狗”，还真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