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在一旁的手机又震动了两声，苏清满不得不把它捞回来。


    赵姐：【明天千万不能再睡过头了】


    赵姐：【记得通过一下叶秋的好友申请】


    苏清满回了一个“好”字，退出聊天界面去看通讯录。


    球球大王：【苏老师好，我是小秋(*^▽^*)】


    苏清满刚通过她的好友申请，一条消息马上出现在对话框：


    小秋：【苏老师好】


    小秋：【忘了说了，赵姐让我明天开始跟组，以后请多指教嘿嘿嘿嘿】


    苏清满一愣，想了想助理的工作大概有什么，回复：


    su：【好的，明天见】


    发完消息，苏清满躺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这一天过得可太玄幻了，先是穿书，又是演戏，明天还得继续面对一个不熟的配偶和素未谋面的哥哥。


    他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突然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苏清满伸手拿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银色的项链，吊坠是一个“S”，做工相当精致。


    “这不会就是周雯说的项链吧？”苏清满嘀咕着，将项链翻了个面，看见了另一个刻在背面的字母——“L”


    “……”


    苏清满和路闲池？


    他回想起路闲池口中“要适当露出爷爷送的那些饰品”，又默默把它放了回去。


    或许原主不是演技不好？比起校园剧，他可能更适合和人演豪门题材里的表面夫夫。


    能让影后都相信的那种。


    ＊


    第二天清晨，苏清满被来电铃声吵醒时，整个人还处于恍惚状态。


    他昨晚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在片场拍戏时，路闲池怒气冲冲地闯进来，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他：“你是谁？为什么冒充我老婆？”


    太恐怖了……


    苏清满揉了揉眼睛，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小秋元气满满的声音：“苏老师！起床啦！剧组临时通知今天要拍重头戏，赵姐让我提醒你提前到片场做准备。”


    “我知道了，马上起。”


    挂掉电话，他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小秋所说的重头戏，应该是姜翊和师门真正决裂之后，在一次混战中受伤，于是自爆元丹重伤秦烬等人，才堪堪保护住那些被连坐的无辜之人的戏份。


    苏清满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觉得内脏生疼。


    苏清满跳下床，飞快洗漱完毕。他点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忽然看到屏幕里有一条未读消息：


    sjm：【小满，哥哥明天回国，你要不要来？】


    苏清满一时搞不明白原主和苏嘉慕的亲疏与否。二人明明是兄弟，聊天记录里却没有一条信息。但说他们关系不好吧，苏嘉慕又主动给他发了他要回国的消息。


    他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回复：


    su：【我会去的】


    对面的人不知是一夜没睡还是恰巧看到消息，秒回道：


    sjm：【好，机场见】


    苏清满盯着原主给的备注，想了想，还是把这些姓名缩写改掉。于是苏嘉穆的最后一条消息就变成了：


    苏嘉慕（哥）：【好，机场见】


    等苏清满解决完这些，再踩着楼梯下楼时，路闲池已经坐在餐厅里了。


    男人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面前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时不时看两眼摆在眼前的电脑，似乎在处理什么工作。


    “早。”路闲池注意到楼梯处的动静，抬眼看他，随意地打了声招呼。


    “早……早上好。”


    路闲池指了指厨房：“早餐在里面。”


    “嗯？”苏清满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谢谢。”


    他端着早餐坐到路闲池对面，两人之间陷入一阵沉默。


    好尴尬。


    苏清满咬着牛奶的吸管想。


    “对了。”路闲池突然开口，“你今天几点收工。”


    “啊？”苏清满差点被牛奶呛到，“如果顺利的话，下午三点左右就能结束吧。”


    “好，我三点半到片场接你。”


    “……？！！！”


    “其实……其实不用特意来接我，我可以自己去机场的。”苏清满的手指无意识地抠了抠掌心，试探似地看了路闲池一眼。


    “去机场正好顺路经过你的剧组。”路闲池合上电脑，“你下戏之后，你哥的航班差不多也到了。”


    “哦……”苏清满找不到借口，只能讪讪答应了。


    ＊


    还未开机的片场总是带着一种兵荒马乱的慌乱感，苏清满坐在化妆间内任由化妆师在他的脸上涂抹，耳边传来场务们紧张的脚步声和道具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苏老师，今天这场戏可不容易啊。”


    苏清满疑惑了一下。


    化妆师一边给他上妆，一边与他闲聊：“刚才听副导演说，导演昨晚半夜还在改分镜，他估计会对这场戏的要求特别高。”


    苏清满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镜中的自己上。


    鲜红的血浆在他脸上斜斜划过，在颧骨处微微晕开，就像是戏里的姜翊在一场厮杀之中随手抹过一般。


    “好了。”化妆师最后给他喷了一层定妆喷雾，“苏老师可以去换戏服了。”


    苏清满推开化妆间的门，就看到小秋蹲在一边。小秋见他出来，给他递来一杯咖啡：“苏老师，喝两口。”


    “谢谢。”


    小秋跟在苏清满身后：“苏老师，你是不知道，我刚才看见服装师拿来的戏服，上面血淋淋的。”


    说罢，她还做了个皱巴巴的表情：“苏哥，你演的角色这么惨的吗？”


    “没有，不惨的。”苏清满见小姑娘一脸忧愁，安慰道，“他达到了他的目的，不惨的。”


    不一会儿，苏清满带着小秋来到了拍摄场地。


    片场早已搭好了景，谢洛正站在一旁和武术指导讨论动作，见他过来，招呼道：“小满来了？”


    “谢老师。”苏清满点了点头，“这场戏……”


    “打斗挺多对吧？剧组请了好多群演呢。”


    “嗯。”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谢洛突然问：“小满，你紧张吗？”


    “要说实话吗？”


    谢洛点头。


    苏清满诚实道：“有点。”


    “希望这场戏能一次过啊。”谢洛双手合十。


    苏清满长叹一声：“但愿我不会拖后腿。”


    谢洛幽幽地看了苏清满一眼：“我说小满啊，人不能太谦虚。”


    “还有，不许再叫我老师了啊，小满。只有像雯姐和路哥那种影后影帝级别的才配叫老师。”他挑了挑眉，拍了拍苏清满的肩，“叫声哥来听听。”


    “好的谢哥。”


    谢洛：“……”


    就在两人即将再次陷入沉默时，导演拿着喇叭坐到摄像机后：“秦烬和姜翊，所有人来走一遍戏。”


    破败的街道。


    修士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未熄的法器残火噼啪作响。


    “阿翊，都结束了。”秦烬拖着重剑向姜翊走近，“你一个人护不住他们。”


    姜翊抹了抹嘴角吐出的鲜血，以剑拄地：“总有人要做这个出头鸟不是？”


    秦烬眼前人连站都站不稳了，却仍然死死不肯放弃，他一把拽住姜翊的衣领：“这些人与那行妖术做恶事的脱不了干系，你为何要如此护着他们！”


    “我说了，他们只是恰巧与那妖道生活在同一座城罢了，他们何错之有啊？”


    秦烬嗤笑一声：“同我回去不好吗？你、我，还有师姐，我们仍然能一同行侠仗义，游历四方。”


    “像往常一样？”姜翊冷笑，“我已经不是你师门的弟子了。”


    他顿了顿：“秦烬，来过两招。若我赢了，你便带着所有人离开，永不踏足此地。”


    “若你败了呢？”


    “若我败了……我任你处置。”


    秦烬松开姜翊：“你身负重伤，已然不是我的对手。”


    “谁知道呢。”姜翊再次握紧配剑，“来吧！”


    “卡——”


    导演突然喊住了他们，“秦烬和姜翊这段能用，其他人再调整调整，一会儿正式开拍！”


    就在这时，片场入口突然骚动起来。


    “卧槽，那是路闲池吧？”


    “真的假的？你可别乱说话。”


    “天啊，真是路影帝！”


    苏清满猛地抬头，只见路闲池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走进片场，身后跟着诚惶诚恐的副导演。导演见状立刻迎上去寒暄，而路闲池的目光却越过众人，直接锁定了还在和谢洛说话的苏清满。


    “路老师是来视察进度的。”副导演大声解释，但根本压不住此起彼伏的议论。


    “虽然知道路影帝他们公司投资了这部戏，但从来没人来过片场啊……”


    “不过投资第一次派人就来的路影帝，我们赚了啊。”


    “……”


    路闲池出现在剧组，可以说为《烬雪》天降了一波热度，李穆才乐见其成，笑呵呵道：“来都来了，路总要不一起看看？”


    “嗯。”


    见路闲池答应，导演立即举起喇叭：“都准备一下，马上开拍！”


    姜翊和秦烬面对面持剑站着。


    秦烬：“如你所愿。”


    “承让。”


    事实如秦烬所说，姜翊此时确实招架不住他的剑招。


    第一剑劈下时，姜翊勉强还能挡住。


    第二剑横扫时，姜翊虽草草躲过，但还是被剑风划破腰际。


    “放弃吧，阿翊。”秦烬继续出招，“你受不住了。”


    秦烬的下一剑直指姜翊。


    谁知这时，姜翊却笑了一声。


    本能躲开这一剑的他突然停下了动作。


    “噗嗤。”


    剑刃入肉，声音格外清晰。


    姜翊低头看着贯穿胸口的重剑，又抬头看向秦烬。对方的表情似乎凝固住了，握剑的手竟然在微微发抖。


    “你……”秦烬的声音有些变调，“你为何不躲？”


    姜翊的嘴角溢出鲜血：“总要结束的，不是吗？”


    “什么？”


    “你不会放过他们，我也不会就此罢休。”姜翊笑了，“我们都了解彼此，不是吗？”


    姜翊顾不上秦烬瞳孔地震的神情，握住胸前的剑刃，猛地往前一冲，剑身彻底穿透后背。


    他贴到了秦烬面前，轻轻道：“你输了。”


    “轰——”


    刺目的白光笼罩整条长街，在惊天动地的爆炸中，几缕灵力慢慢飘过了整座城。


    姜翊自爆了。


    “师兄。”不知何时来到秦烬身后的弟子怯生生地问，“我们还要继续……”


    秦烬沉默了良久，突然转身：“回山。”


    “可是……”


    “我说回山！”秦烬怒吼道。


    离开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原本姜翊所在位置。


    那里只剩一把长剑屹立在地。


    姜翊以自身为代价，换取了一方安宁。


    “卡！”


    虽然导演喊了结束，但片场众人仍然沉浸在二人的表演之中。


    良久，还是路闲池率先鼓起了掌，打破了现场的寂静。


    “苏老师！”小秋似乎忘了坐在一旁的偶像，满心满眼都是她的老板，“我第一次看这样的现场，太震撼了！”


    “和你们苏老师演戏，代入感太强了。”谢洛脱离了角色，相当熟络地搭住苏清满的肩，“你真的没学过表演吗？”


    苏清满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谢哥带得好。”


    二人的一举一动都被摄像机纳入其中。


    “这几个孩子演得不错吧？”李穆才拍到满意的镜头，十分激动，“特别是演姜翊那个，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


    “导演。”路闲池打断了他的话，“血浆黏在皮肤上不好受，让他们去卸妆吧。”


    “哦……对！小苏小谢，今天的戏结束了，赶紧去卸妆！”


    李穆才还想和路闲池说点什么，就看见身旁的人站起身，径直往他的演员那走去。


    他一时忍不住怀疑这位路影帝是来挖人的……


    “等等，路影帝怎么往苏清满那个方向去了？！”


    “不知道啊，他们认识？”


    苏清满正手忙脚乱地拆衣服上的配件，他刚准备抬脚，却被戏服绊了一下。


    “慢点。”路闲池扶住他的手肘。


    “哦，谢谢……”


    还待在一旁的谢洛早被二人的互动震惊到了：“路老师和小满，你们……认识啊？”


    苏清满不知道路闲池希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就听见路闲池面不改色地说：“拖朋友的忙来接他去机场。”


    苏清满：“……”


    谢洛＆小秋：“？！”


    此话一出，苏清满听见身后炸开了锅：


    “接人？什么人要路影帝亲自来接？”


    “苏清满什么来头啊？”


    “……”


    “走吧。”苏清满也顾不上两人的塑料关系了，赶紧把人拉走了。


    ＊


    路闲池开车的风格和他的气质很像，看上去相当沉稳。


    车子在斑马线前停下，路闲池突然问：“那个演秦烬的，他和你很熟？”


    “啊？”苏清满愣了一下，“还行吧……谢哥比较自来熟。”


    路闲池从鼻腔里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


    半个小时后，车子驶入机场的停车场。


    机场的冷气开得很足，苏清满跟着路闲池走进大厅，不免有些紧张。


    “你哥的航班应该已经到了。”路闲池站在离苏清满半步远的位置，看了眼手表。


    苏清满点点头，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位素未谋面的“可疑人员”。在来的路上，他翻看了手机里一切与之相关的资料，得知原主父母早亡，这个所谓的哥哥比他大了六岁，从小在国外长大，二人几乎没什么交集。


    所以是真不熟……


    苏清满还在心里想着，就看见身旁的人动了动。


    “来了。”路闲池突然抬了抬下巴。


    顺着他的视线，苏清满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推着两个行李箱走了出来，正是原主的哥哥苏嘉慕。


    “闲池。”


    “好久不见。”路闲池接过其中一个行李箱，“休息得怎么样？”


    “还行，在飞机上睡得脖子有点累。”苏嘉慕抬手按了按脖颈，转向苏清满，“小满怎么不说话？”


    他伸手揉了揉弟弟头发，“我们小满又不认识哥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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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