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静面对面站,奶牛猫一个蹬腿从环臂跳下。温喻先开口：“小猫是你买的吗？”


    说完又觉得想法不太可能立得住，摇头。


    谢庭自然从鞋架拿出拖鞋递给他：“嗯。窝在客厅那边，你可以过去看看。”


    温喻脚趾蜷缩还是换拖鞋,进入客厅,客厅里超大一个黄色小猫窝。奶牛猫舒服在里面打滚。


    谢庭见他这副模样，知道沈辞说对了。


    五天前,下午。


    蓝星酒吧坐落，街头末尾。相较于晚上，白天客流量不多。沈辞无奈坐在包厢里刷手机，等谢庭来。


    抖音快手刷个遍，都没等到他。正想打电话问他到哪儿，下秒门打开。


    他啧一声，手机丢茶几上：“你怎么才来,酒都不冰了。”


    两人好不容易聚一块，他特意点几大瓶啤酒。啤酒热，谢庭就来了。


    谢庭顺势坐包厢上，扫过几杯啤酒。目光停落，长岛冰川上自然接过。


    刚要喝沈辞抬手拦住他：“我给我自己点。多大点事,不就温喻掉水里了。人不好好的，你愧疚什么？”


    一向好脾气谢庭嘴角垮下,氛围有些安静。


    沈辞见他这副模样，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打圆场：“开玩笑开玩笑，别生气。”


    “你觉得温喻性格是？”谢庭转手拿另一罐啤酒


    沈辞歪头,模样认真思考。之前向温家打听他性格,以为考自己呢，便自信说道：“聪明懂事，待人温和有礼。”


    谢庭像是听到不可思议事情，眉毛一挑：“怎么看出来？”


    “资料。”


    谢庭喝一口啤酒,摇晃啤酒罐：“一个内心防御性极高的人,会对人产生依赖吗？”


    说到这再迟钝沈辞也大致明白：“意思是,温家并不了解他儿子是什么性格。”


    温医生为温家儿子，温家人怎么可能会不明白他生活饮食性格？


    他想着也就这么问：“这怎么可能呢？”


    谢庭喝完最后一口，捏扁瓶子。刚开始他也处处怀疑可现实又处处证实。不想直接告诉沈辞真相：“大概吧。”


    沈辞见他一副忧郁模样，以为受情伤给出点子：“他喜欢什么？你要主动出击。”


    谢庭回忆之前在外场事情，开口回答：“猫。”


    “买猫,通过猫，你们会有共同话题。”沈辞猛拍手,好机会。


    谢庭被猫咪叫声拉回思绪。沈辞虽然平常浪荡关键时刻还是靠谱。


    他主动走到温喻旁，蹲下招呼小猫。猫咪也不怕生围着他转。


    温喻好奇，明明之前在Y城,并没有见他这么喜欢猫。可他主动买一只长相差不多的奶牛猫,总不能因为自己吧。


    他这样想着，于是也问：“为什么买猫？”


    谢庭左手抚摸小猫：“你不是喜欢？”


    温喻转移视线,试图引开话题：“小猫有名字吗？”


    “没,你取吧。”


    奶牛猫，浑身毛大多为黑色，仅有肚皮，手脚为白色，就像戴白手套那样。温喻想起小时候动画片黑猫警长,笑容灿烂：“小白。”


    谢庭抚摸猫动作一顿,沉思道：“好名字。”


    幼时他曾养过一只狸花猫,陪伴长达六年时间。母亲去世当天,猫咪在外被人抓走。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对动物起抗拒心理。


    狸花猫眼睛很圆,经常歪头打量主人。儿时心性尚重,见猫黑黄相间,于是取名为小黑。


    温喻从柜子架处拿下一袋幼年猫粮，倒进蓝色盆中：“我也觉得好听。”


    猫粮刚倒入盆中，小白伸头张嘴，嘎嘎吃发出声响。温喻又不知跟身旁谢庭说些什么好。


    想要问他为什么在医院生气，为什么一个星期不来看他？可他又以什么资格去问呢？


    “温喻。”谢庭叫他。


    “嗯？”温喻放下猫粮，拿纸巾擦拭手。


    “我在生气。”


    温喻疑惑不解“啊”一声,思索一番后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谢庭目光平静，盯着他眼睛说。


    明明钓海前一刻，他试图伸手去拉他。可温喻没有丝毫犹豫，任由自己掉落。


    随即他也往下跳,温喻在海里没有一丝挣扎。双手垂下等待死亡。就好像对世界没有留念。


    游到他身旁,拽着往上游。他清晰看见温喻脸颊泪痕,不是海水,是眼泪。


    温喻被他这么一问,下意识转头看看别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又试图转移话题：“小白多大了？”


    谢庭叹口气,双手捧住他脸，面向自己：“先回答问题。”


    温喻想躲都躲不开。假装沉思一番，编个假理由：“我有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啊。只是我这个人善心比较大,不舍得让你掉下去。”


    “再说,万一你因为这件事爱上我,简直就是大赚。”


    系统任务铭记于心,只是这任务越走越偏。从最开始攻略,变成要和讨厌他人周旋。


    不仅要周旋,还要搞定书中世界温家谢家父母。


    想躺平吧，又被拉着去上班。上班也还行,偏偏又让他参加竞标。竞标就算了,还要遭人暗算。


    他只想做主线任务。现在攻略进度半点没涨,谢庭率先将他看透。倒霉系统,摊上他这个失败宿主。


    “你不是盈利商品,不能谈赚与亏。”谢庭目光平静：“不去医院看你,是因为我知道你需要独自消化。”


    “是吗？”他一字一句慢慢说道。


    “你不用难为自己。”温喻瞳孔猛扩,倒也不用为了安慰他边假话。进度摆在上方可显示一点好感度都没有。


    真要爱他，任务早完成,何必扯出这么多杂七杂八事呢？


    谢庭敛眸长睫毛盖住思绪,让人摸不透。半晌后他才开口：“你觉得什么算是爱？”


    温喻头更大,又扯上爱？从小猫到感受到爱,思维这么跳脱吗？他头脑风暴一顿，认真思考感知。


    爱？此前人生中,他自以为爸妈很相爱。到头来,不过一场空。温喻斟酌道：“每个人表达方式都不同。有人轰轰烈烈,而有人藏在细节里。”


    “有人做远远比说多。真正读懂隐喻时候，会发现里面磅礴爱意。”


    小猫似乎认同他话,头蹭蹭温喻裤腿,尾巴摇不停。


    “嗯。”谢庭不否认。长达十几年精英教育，无时无刻不在告诫他,爱情虚无缥缈。


    回望过去二十几年人生,他都未明确感受到有关爱意瞬间。刚出国那会儿，过年回国。


    时常看到何杏包大红包给谢郝,他眼睛都睁不开。餐桌上谢睿给他夹菜，一家人其乐融融。


    他犹如一个外来者，硬生生塞进别人家庭，窥见幸福。但最初他才是,家里原主。


    再长大一些,过年他索性不回。只打电话,慰问谢若身体情况。学业完成回国,也很少再回谢家。


    以至于当知道温家要把温喻送来时,内心极度反抗。


    对于温喻所说,并不否认。也并不讨厌他,只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方式去和温喻相处。


    温喻以为是刘叔庭完车回来,连忙跑去开门。刚开门便愣住,苏杏和一个男人站在门外。


    男人手提旺仔牛奶,一身严肃西装,与他温和面相严重不符。温喻猜想这估计就是原书父亲,温度。


    “小喻。”苏杏见温喻不说话就愣愣看着他们,以为他懵了。


    温喻思绪拉回,尬笑两声，取出拖鞋递给他们：“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是因为前段时间的车祸，来关心他吗？他还没做好准备和温度相见啊。


    温度换好鞋后,一直盯着温喻。儿子跟记忆中模样有些许差异,儿大十八变。温喻越长越标准,出落成帅气大伙。


    温喻长时间被他盯着有些不习惯,垂在裤边手蜷缩扣裤脚。


    “嗯。”温度开口说道。


    “嗯嗯。”温喻点头,谢庭适时走到他旁边搂住肩膀。莫名让他感到安心,谁不知道安心源头从哪来。


    温喻苏杏端坐沙发,温喻板板正正坐两人对面。谢庭忙活倒水,各人倒一杯，随即坐到温喻旁边。


    刚坐下,温喻一胳膊肘拐住他。表面板正坐着,时不时假笑。背后手臂戳他,暗示解围。谢庭轻飘飘扫他一眼，好似以暇,并不打算出手。


    “小喻,下午我们去泡温泉吧。”苏杏喝一口水，身体微微前倾。温度端着茶杯,也静静看着温喻。


    一周前,两人在Y城发生意外时。她和温度匆匆赶去，不料在医院门口被谢庭拦下。


    他以温喻身体状况不好,不想见人理由拒绝。并提出等温喻伤好后,希望他们二人能长时间陪伴身边。


    她心里当然是乐意，满口答应。两人回去一琢磨,大病初愈可以泡温泉。


    “啊？”温喻眉头蹙起满脸不解,怎么又扯上泡温泉事情？他抿唇欲言又止,委婉拒绝两人：“我没有准备好东西。”


    谢庭扯开他胳膊,转头面带微笑：“不要紧,那些东西已经备好。”


    温喻也面带微笑，语气咬牙切齿：“这样吗？那我们一起去吧。”


    话音刚落,桌底下脚狠狠踩他一下。谢庭表情未有异样,依旧假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奶牛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