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全世珍这句话一出，直接将整个小黑屋里的工作人员都震住，先是凝滞，再接着就是面面相觑，空气中都透露出一股尴尬的气氛，把控环节的编导立即向摄影使了一个眼神，“世珍xi，我们要按照台本上的词语回答哦，这样的话，我们也很难办呀。”


    他露出一份困难的表情，心想，看起来乖巧的全世珍一定会理解到他的困处，然后自觉地回到正轨上，虽然感觉让全世珍离开出道位上有点遗憾，但他也是要赚钱的，薪水不是由她发，而是公司，是不让她出道的公司。


    见全世珍没有回话，编导以为她在纠结，便加大力度地劝导，“世珍xi，我们都是相熟的人了，你不愿意看到我们这么难做吧？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难办的话，就别办了。


    她是真想说这句话，可说了这句话，那她就真的别办了。


    全世珍低着头，她咬着下唇，泪水像是不要钱似地掉下来，一字一句极其心碎，“我不是小孩子了，所以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是，公司从来没有期待过我能出道，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是那个不被期待的孩子？为什么偏偏是我呢？”她抬起头，脸颊上已有着泪痕，长得不错的眼睛更是能让人共情，“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敢贪求更多，但我只是想争一次，一次就好。”


    在她说完后，屋子里更是寂静，比起平时，这次的哭在特殊的打光的造景下显得楚楚动人。屋子里员工都是些老熟人，平常遇到都会打打招呼，他们对于公司的安排有所了解，也对全世珍无法出道产生过疑惑。


    现在那几个出道位中有皇族，有实力不错的，但独独缺少了门面。


    门面的重要性应该是每一个娱乐公司的人都需要重视到的，很多团体在刚出道时都因为有个漂亮的孩子被注意到，这样会节省很多时间。像是某些实力不错的团，就是因为长得太丑，或是妆造太丑，要在很久之后靠着好听的曲子进入大众视野，也有可能永远都注意不到。


    你连新人期都吸引不了人，以后该怎么办？


    之前听说过，公司为这个团纠结的门面预选是全世珍和宋素妍两人，不过那个时候更加看好全世珍，所以让她出行带好口罩，保持自己的神秘性，准备在出道时作为大杀器。


    也就放任了宋素妍在网上发自拍，没想到宋素妍在ig上竟然做出成绩了，这下门面就更加纠结了。


    被隐藏的门面。


    正是因为编导熟悉全世珍表露出来的善良面，才会那样说话，当全世珍用这样的套路回馈给他们时，也能得到沉默的效果。


    作为公司内的善良孩子，全世珍拥有着不错的名声，经常会帮助员工搬东西，也会为生病的员工送上安慰，如此好的全世珍，如果不出道的话，确实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偶像，最基础的作用就是给人树立榜样，那么，为什么不能是全世珍呢？


    众人思考的时候，新来的摄影师已经起了动容之心，他是有审美的，看到本来就符合他长相的练习生在面前诉说着受伤，无法忍受！


    他头脑一热，直接开口，“前辈，要不然我们再商量一下吧？”


    编导原是想一棒子敲到他头上，手却在半空中卡住。


    仔细想想，这摄影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全世珍在一开始的剧本上就是被祭天的炮灰，既然都是炮灰了，就应该让这个炮灰发挥得更有价值一点。


    全世珍，成为这期节目的话题吧。


    每一个编导心里都有一个爆款节目梦，其实也是有点私心，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家都会喜欢贴心的人，例如全世珍。


    小黑屋的拍摄被暂停，编导急匆匆走出去。


    快半个小时，他才走回来，面容镇定，“就按照刚才拍摄的再来一遍，世珍xi，先补个妆吧。”


    说着，他将手中的新台本塞到全世珍手里。


    又刻意压低声音，“商量过了，同意你能有些特别反应，前提是要为节目赚到热点。”


    全世珍闷闷点头，任有着化妆师给她补妆，她是想找一个化妆室做造型的，但没有钱。


    面前的化妆师看着她朴素的妆容，极其不满意，用棉片蘸湿卸妆水，轻轻擦拭着她的脸颊。她知道这些孩子们最宝贵的就是脸蛋了，所以她也会尽可能地放轻动作，说不定以后就有一个出道了，然后能宣传她呢？


    想着，她心情颇好地开始哼起歌来，别说，全世珍的脸颊上没有痘印，只不过眼睛底下有些轻微的黑眼圈，美人脸上的瑕疵不叫瑕疵，叫特征。


    等结束妆容后，化妆师拿了个镜子递给全世珍。


    世珍睁开眼，镜子里的她没有浓厚的妆感，化妆师保留了部分黑眼圈，比起刚才的妆容，反而是有种素颜里的容光焕发，天生如此，她很满意。


    她拿出手机，犹犹豫豫地开口，“姐姐，我们能合张照吗？我想发到ig上去，如果我能出道的话......”


    温柔的嗓音与她脸上的妆容相互配合着，化妆师立即点头答应下来。


    若是能出道，这些照片就是发送给粉丝们的福利；若是出不了道，她准备转业当个网红。


    不管如何，自拍是肯定要有的，多拍几张，好p一点。


    就算是大明星的照片都会有丑陋的一面，她只是还原美貌罢了。


    重新录制了一遍后，全世珍就回到练习室了。


    她的时间远远超过其余人去小黑屋的时间，金恩秀看着她现在才回来，还有全世珍重新整理过的造型，心里怀疑，面上却是关心的模样，“世珍，怎么去了这么久？”


    全世珍走到具财宥身边，坐下。


    她头轻轻依靠到财宥的肩膀上，往她那边瞥了一眼，又立即闭上眼，一副不想多说的状态。


    看着手机的具财宥感受到她的靠近，嘴角更是微微上扬。


    就在刚才，她和金恩秀又发生了一次小摩擦。


    起因是金恩秀想要看她的台本，被她婉拒了。而现在世珍对金恩秀表示冷漠，让具财宥非常满意，她还是更加喜欢对她独一无二的偏爱，和忠诚。


    具财轻飘飘来了一句，“不都是一样的流程吗？难道恩秀xi，你台本里的流程和我们的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了，金恩秀台本里的字多了不知道多少，还真得感谢于river的便宜纸张，能从背面看到浓厚的黑色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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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满满的，比世珍多。


    全世珍抬起眼皮，内心暗骂，这群人词都这么多了还不知道满足，还想着去打探别人的，真是够贪心的！


    她没有插入这两人之间的战争里，安安静静地休息着。


    昨晚上了四个小时的rap课，让她一闭上眼就是权至龙的《少年啊》。


    这位前辈可真会写歌。


    脑袋里迷迷糊糊地想到了权才勇，既然都能模仿人了，为什么不能模仿他的创作能力，最好能给她写几首歌，这样她就不用担心该怎么博话题了。


    *


    因为是边拍边播的形式，预告片剪得很快，周一拍，周五晚上她就在电视机上看见了。


    知道今晚有《少女们的秘密》，全世珍的父母一早就把频道调到相应的位置，一家人坐在沙发上，连平日里忙着干活的父亲都腾出时间等待着。


    先是精致的片头，再接着就是一段练习室的高清画面，是具财宥和金恩秀夹枪带棒说话的画面，将这两人一下分为两个阵营，作为开篇内容，是成功的。


    因为全世珍的父母都在此刻发出惊叹声，“哦莫，你的队友们这么讨厌对方的吗？”


    是啊，话语是能表演出来的，但是从心底而发的讨厌可是演不出来的。


    若不是顾及着镜头，这两人能从天昏打到地暗，从首尔打到大邱了。


    内容继续，接下来就是各个练习生的介绍，禹园彩占比的镜头最多，这样一看，公司还挺会端水的，三个人都分到了重要的镜头，还有外国友人lily也秀了一波英语。


    而她全世珍，竟然只有短短的五秒镜头。


    全世珍看着手机里展现的五秒计时，忍不住沉默。


    父母举着手机将那些画面录下来，他们都很激动，女儿能上电视已经很厉害了，他们想要与世珍共同分享此刻的激动，一转头就看见全世珍低着头不说话的模样，作为世界上最了解世珍的两人，稍稍一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莫名被抓了一把，酸得无法立即说话。


    互相对视着，最后由母亲开口，“我们世珍不是最爱漂亮吗？电视里的世珍很漂亮啊，等到我们攒够钱可以开店的时候，就把漂亮世珍打印下来，贴满整个店里，好不好？”


    她是镜头垫底的练习生，原以为自己愿意当炮灰，能多分点镜头，现在看来竟有一种招笑感，像是这种后期投票的节目，最危险的就是镜头不够多。


    全世珍钻到妈妈怀里，躲着她们擦眼泪，“在说什么呢，一直看着一张脸肯定会厌烦的。”


    “不会啊，我们就喜欢看着你，看着世珍从小孩子变成大孩子。”她轻拍着世珍的背，像是安眠曲一样能安抚人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无论能不能出道，世珍都是最好的孩子，大不了，我们养你一辈子。”


    全世珍没说话，只是在心里不断反驳，一定能出道的，她一定能让父母过上好日子的。


    《少女们的秘密》虽只有一个预告片，但也引起了不小的关注。


    其中一部分是具财宥的有钱人身份，很多人都是魅富的，剩余的大部分则是被全世珍的五秒镜头吸引了过去。


    「她长成这样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