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来到办公室，方慕辰就气势汹汹地去找运营部的负责人“麻烦”。


    昨天晚上结束视频通讯后他没有睡觉，而是想了很久，心中有了大致的方案才上床休息。


    “你知道昨天的这个视频，对吧？”


    “啊？”


    运营部的总监葛子荣比方慕辰大五岁，带着一副厚框眼镜，穿着格子衬衫，与IT码农有着极高的相似度。他此刻有些懵圈的眨着眼睛，对于方慕辰的这个问题显然是没有任何心里准备。


    ——老板忽然问自己知不知道老板自己的八卦。这怎么看都是送命题！这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我就当你知道。”方慕辰也不等葛子荣说些什么，径直往下说，“你这里应该有渠道联系水军的吧？找点人，把这个视频给我推上去。费用方面没问题。”


    经过一个晚上的发酵，钱冬妮控诉视频的点击量已经超过了四千，转发的次数也已经达到了三百多。这种程度的点击量和转发都不算高，连低热度都谈不上。所以方慕辰打算主动添把火，把热度弄上去。


    “方老大，你、你扇我一巴掌看看痛不痛？我觉得我没睡醒！这事情……换成我，我压下去还来不及，怎么还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葛子荣完全搞不懂了。昨天也在会议室，方慕辰与钱冬妮的冲突他全部看在了眼里，事情都经过自然是一清二楚。


    老板布置任务，员工挑梁子不干。现在的工作是双向选择，这事情实质上没有对错之分。合则留，不合则去。只要不是违法乱纪，没什么的。


    但这视频……打拳的味道太浓了，一看就知道是在挑事带节奏。如果不想惹一身骚，最好是花钱把热度压下去，也就是花钱消灾。但现在，自家老板居然嫌事还不够大，想把这事弄得路人皆知？


    “我在想，是不是能用这事情，把我们正在做的游戏做一波宣传……”


    方慕辰把自己昨晚构思的方案大致说了一下。


    “啊……这、这……”


    葛子荣目瞪口呆的。他是做运营的，多少有点自信才高。但相比自家老板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手法……除了自愧不如，没有其他任何想法！


    “我的意思差不多就是这样。怎么样，能不能做？”方慕辰注意到负责网络推广的吴世之经过，随即喊住了他，“吴同学，来，有事找你参谋。”


    “来了、来了！”路过的吴世之立刻走了过来，随后也同样被方慕辰想法吓了一大跳，“学长啊，你这办法、你这创意是不错，但风险有点大啊！万一这没反转过来……”


    “那公司也就解散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所以你们千万不要有压力，随便弄弄，差不多也就行了。”


    方慕辰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系统在手，天下我有！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重起炉灶。在这个流量为王、作品为强的时代，既有流量又有作品，东山再起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怕什么？完全不用怕！


    “……好，我这就去找人，把这视频抄起来。”


    话都说到这个程度，葛子荣也不犹豫了，一口答应下来。


    “那我这也去找人了……”


    吴世之也随之起身，打算去落实分配到他头上的事。


    “找人？不用，我去抓萧萧，让她直接上。”方慕辰摆了摆手，示意不用那么麻烦，“服饰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也有现成的。公司里谁的摄影技术比较好？呃，其实也不用什么技术，固定机位的。”


    “让萧萧上……她会同意吗？”


    “没事，我会说服她的。”


    “服饰……学长，没想到你居然有这种衣服！”


    “粗滚！我有，但不是我的！是欣欣的！”


    “那让欣欣也来一个？”


    “唔……这个可以有！”


    安排好新的“宣传计划”，方慕辰随即转身往美术部的方向而去。


    萧雨萱现在是行政部的主管，负责行政、人事、财务三个部门的工作。这三个部门就在美术部后面，再加上美术部主管刚好主动离职，空出来的总监办公室也就正好归她了。方慕辰往美术部走的目的就是看看能不能捕捉到“野生的萧萧”。


    他路过饮水机，正好觉得有些口渴，随手用一次性杯子给自己倒了点水，一边走一边喝。


    美术部的员工在各自的工位上已经忙开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方慕辰觉得他们干劲十足，就像是换了一批人似的。


    虽然能让玛露直接设计舰娘角色，但却不能把这方面的工作都交给玛露。玛露完成设计是没什么问题，但画风单调、简单也是不争的事实，必须反复、多次地进行修改。方慕辰目前采取的措施是让玛露完成第一稿，确定好舰娘角色的各种要素，随后让美术部进行细化、完善。


    美术部的熟人也不少，比如最近工位上的那位女生就是熟人。这位女生名字叫江橙，是萧雨萱的学妹，一毕业就被挖到了公司，也算是公司元老级的员工了。


    既然来了，方慕辰也就很自然地站到了江橙背后，强势围观她正在绘制的角色……


    “噗……咳呵、咳呵”


    方慕辰呛到了，刚刚喝的水直接从喉咙里喷了出来。


    正全神贯注画画的江橙茫然地转过身。在她身前的电脑显示屏上，一个全身上下只有脚上穿着一双短袜的女性角色赫然在目。


    “你……咳咳……你怎么画不穿衣服的……咳呵……”


    方慕辰还没等气喘匀，就急促地发问。


    ——知道什么是擦边球吗？也就在衣服上非关键的地方弄几个破洞！没让你把角色衣服都拔了啊！


    ——或者，关键地方破几个洞也没事，反正下面还有内衣。问题是现在只穿双袜子，衣服全没了！你想干什么！


    ——而且，这东西过不了审啊！我再说一遍，过不了审啊！


    江橙回过头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看了看方慕辰，随后抽出一张纸巾递了过来。


    “方学长？你先擦擦，先擦擦……”


    她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动作也不慢，一个Alt+ Tab的切换了画面。不过，新切换出来的画面依旧是张全裸的立绘，而且连袜子都没了。


    “你……你！”


    方慕辰好不容把气理顺了，随即用眼睛瞪着江橙，等着她给一个解释。


    “方学长，这是人家的创作习惯。”江橙在方慕辰擦拭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说辞，面不改色地往下说，“我喜欢先画出身体，然后再一件一件地往上加衣服，这样画出来的人物更有层次感。再说了，人家是学美术的，画裸体算什么。艺术的事情，学长你不懂……”


    方慕辰闻言立刻翻起了白眼。


    ——画画……不是一个先画线稿，然后再丰富细节吗？


    ——先画不穿衣服的，再画穿衣服的……这不等于画了两遍吗？


    ——你这是欺负我不是美术专业的，不懂画画对吗！


    方慕辰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怨气：“你这是认真的吗？这没增加工作量吗？”


    江橙理直气壮：“当然了。先画出身体，再看情况加衣服，很合理！”


    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显然都想在气势上盖过对方。


    “你们怎么了？”


    萧雨萱抱着好几个文件夹从美术总监的办公室……从行政总监的办公室走了出来。她走出来的时候顺手把“美术总监”这个铭牌从门上扯了下来，然后贴上了“行政总监”的铭牌。


    “我们在……橙子不听话，画不穿衣服的人！”


    方慕辰果断地向萧雨萱告状。相比他这个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系的学长，隔壁寝室的萧雨萱学姐对江橙的威慑力要大得多。


    “哦，我知道，没什么。她之前还画本子来着，在校庆上卖，然后给人举报了。事情还是我帮她摆平的。”萧雨萱知道江橙的黑历史，随口就说了出来，“橙子，你这次又画了什么？”


    “介个……”


    面对方慕辰的时候，江橙理直气壮。但面对萧雨萱，她很明显地心虚了。


    萧雨萱抿了抿嘴，脸上多有无奈。她上前半步，在江橙身前的键盘上来了个Alt+ Tab。刚刚切换掉的那张全裸立绘立刻蹦了出来。


    “学姐、学姐！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你知道的，我习惯就是这样，先画……”


    “以前为了方便，我一直是先画……”


    “姐！我真不是故意的，这次绝对不是故意的……”


    被抓了个现行，江橙立刻跳了起来，连声解释，就差声泪俱下了。而抱着文件夹的萧雨萱板着脸，一动不动的看着江橙，就像是盯住了老鼠的猫咪。


    “停、停……”


    方慕辰举手示意江橙停下。


    虽然这小姑娘给的理由有些扯，但从她的样子和态度来看……这种先画不穿衣服的再画穿衣服的，似乎还真是她的习惯。


    “你这种习惯……唔，有完成的作品吗？”


    只要能画出出色的舰娘角色，方慕辰实际上并不在乎是怎么画出来的。刚刚只是被惊到了，看到萧雨萱过来后下意识的就告状。现在想想，好像也没什么。


    ——成年人看点十八加的东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