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冬,天色昏暗,河水凝结成冰,寒冷刺骨。


    “真是个贱货,说!你到底勾搭了谁,非要和我儿子离婚!”


    “结婚八年了,都没能生出一儿半女,得亏我们家不嫌弃你,你不仅不感恩,还敢提离婚?我们娘俩还是太好性了!”


    麦穗被婆婆王玉兰推倒在河边泥地里,浑身的伤让她疼痛不已,咬着牙反驳:“结婚八年,我和袁晖还是清白的。没孩子是袁晖他压根就不行,根本就不能……”


    话还没说完,一直冷眼旁观的袁晖淬了口口水,扔掉烟蒂,狠狠踩灭,冲过来抬手就打了她一巴掌:“真是个贱货,勾搭别人还给老子扣帽子?还是打你打得太轻了!”


    他冲着麦穗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之后抬脚狠狠踹了麦穗一下:“让你贱!”


    “噗通”一声,麦穗滚进了冰窟窿里!


    “救命……救命……救……命……”


    好冷,好疼……


    麦穗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寒战。


    从记忆里回神,才想起自己已经重生在四年前。


    这里是军区医院泌尿外科门诊室,1977年刚毕业的她,还在这里做实习医生。


    前世她嫁给袁晖后,天天挨打,结婚八年还是黄花闺女,最后只是提出想离婚,就被那母子俩踹进冰窟窿活活淹死!


    她重生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离婚,可家暴男却死活不同意!


    麦穗眼中迸发出骇人的光,不行,她既然重活一世,怎么可能再断送自己的生命!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她心里的百转千回,迅速敛好心底的恨意,抬头看向门口的人:“请进。”


    来人剑眉星目,因为当兵的缘故,一脸的小麦色,身姿像是青松一般挺拔,英气十足,哪怕穿着板正的军装,也无法掩盖凸起的肌肉。


    这让他看起来又十分的孔武有力,又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作为部队医学院的学员兵,虽然当兵的人看多了,有点麻木了,可眼前的人却尤其威武,麦穗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打量着他最多也就是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可肩章显示已经是上校了,绝对的前途无量。


    突然,麦穗目光一凝,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张照片。


    这个男人竟然是婆婆王玉兰和前夫生的儿子袁野!


    真正和她定下娃娃亲的男人!


    王玉兰前夫也是当兵的,当年级别不够,她没随军,长时间两地分居她耐不住寂寞和别的男人媾和,生下了家暴男袁晖。


    前夫和她离婚带走了袁野,袁野因为目睹母亲的不检点,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和王玉兰来往过。


    同时他死活不认当初双方父母给他和麦穗订过亲的事实。


    于是当初是革委会主任的王玉兰就逼迫着麦穗嫁给了袁晖!


    看着门口威武英挺的男人,麦穗心底滔天的恨意再次被一点一点被点燃。


    这个男人是恶婆婆最在意的人。


    如果恶婆婆最在意、最愧疚的儿子被自己毁掉了,她会有什么表情呢?


    如果自己亲口告诉无能的家暴男他的哥哥比他厉害多了,他又会怎么样呢?


    麦穗光是这么想着,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如果上一世的记忆没偏差的话,袁野是飞行员,身为天之骄子的他喜欢上自己之后,自己却对他弃之如履……想想就期待呢。


    上一辈她好到无可挑剔,可结果呢?


    惨死!


    让仇人物理消失,自己也会不得善终的。


    不如做个坏女人,毁掉眼前这个王玉兰母子最在意的人,从而让王玉兰和袁晖在生不如死中渡过后半生!


    有了主意之后,麦穗瞥了眼还站在门口的男人,再次开口:“进来啊。”


    “没男大夫吗?”


    麦穗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没有。”


    袁野转身就走。


    “如果你不是急症,能等十天半个月的话,就等大夫下连队回来再来也是可以的;如果等不了的话,最近就我一个人值班。”


    袁野纠结了片刻,转身进了诊室。


    虽然他看起来并不是十分坦然,可坐着的他依然让麦穗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麦穗清了清嗓子问:“怎么了?”


    “那地方有点痒。”


    正在记录病历的麦穗手微顿,故意道:“那地方是哪地方?”


    “方便的地方。”


    “夫妻生活频率?”


    袁野略显局促:“这两者没关系吧?”


    “那个部位除了正常排尿就是夫妻生活。”


    “没有夫妻生活。”


    “单身?”


    “未婚。”


    麦穗挑眉,有对象了?


    “躺那边,裤子脱了。”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袁野倏地站了起来。


    见他似乎要走,麦穗公事公办道:“在医生眼里不分男女的,你如果觉得不自在,我帮你叫一个护士进来。”


    再进来一个女的?


    袁野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目光掠过他的拳头,麦穗以退为进,合上病历本:“既然你对我不信任,那你就等十天半个月之后,下连队的大夫都回来之后再来吧。”


    作为一个飞行员,任何身体的不适都影响飞行,虽然这种隐疾,袁野自己不说没人知道。


    可一旦上天之后如果出现不适,数量本就不多的飞机因为他的缘故摔了……那他死不足惜。


    而且他之所以不在基地的卫生所检查,就是怕被基地知道了,停他的飞。


    他真没时间一趟趟往军区医院跑。


    于是袁野已经迈开的脚步因为麦穗的话停了下来,踌躇了片刻转身大踏步过去躺在了门诊室的检查床上。


    麦穗心里冷笑,可面上却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手刚碰到诊室的门,就被袁野阻止了:“开着。”


    “不怕外面人来人往地忽然闯进来了?”


    “不是有帘子吗?”


    麦穗见他已经躺下了,走过去“哗啦”一声拉上帘子,四方之下瞬间变得逼仄了许多,她能清楚感知到袁野的呼吸急促了许多。


    洗完手消毒之后,她命令躺着一动不动的袁野:“脱掉。”


    抿了抿唇,袁野喉结快速滚动着,慌乱着解开了皮带。


    麦穗不小心碰到他的刹那,不仅袁野耳根通红,隐忍至极,带着口罩的她也双颊涨红。


    诊室外面十分嘈杂,可帘子遮挡下的方寸之间的他们,呼吸急促,空气中弥漫着哪怕再镇定也无法忽视的不自在。


    “轻微尿道炎症。”


    她话还没说完,袁野就已经拉上衣服坐了起来,地方本就逼仄,麦穗要转身的同时他也站了起来,两人不可避免地擦到了彼此。


    麦穗尴尬地试图挪开,袁野也不由自主往旁边挪。


    结果她起伏的胸脯好死不死地碰到了他坚硬的胸膛!


    两人呼吸俱都一滞。


    袁野哑着嗓音命令道:“出去。”


    麦穗忽略到单独给人看诊而生出的不合时宜的赧然,建议道:“在炎症消下去之前,尽量穿宽松且是棉的内衣会比较好。”


    袁野努力忽略萦绕着的不自在,麦穗的话犹如在已经熄灭的火星上又扔了一根火柴,渐渐有了燎原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