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作品:《我在,鬼官大人

    “大人,我错了……原谅我嘛。”


    “真的走不动了……”


    萧空低头冷冷地瞥了一眼,依旧不理会,只是步伐放慢些许。凌渡深抓住机会牵上萧空的手,耍赖似的握紧不让萧空抽出手。


    “小气鬼,那你当我祖宗好了嘛~”


    “胡扯。”


    带队的侍从折返回来,拱手:“大人,此地最适宜赏夜景,视野开阔。若再前进,免不了有蛇虫毒蚁。”


    随着萧空朝手,所有人都按令停下步伐就地扎营,怀红那帮小姑娘年纪尚小,围起来叽叽喳喳聊个不停,相互打闹,其中有两人甚至借着身形大些欺身压制。


    “玩得真开放。”


    “嗯?”


    凌渡深拍拍手掌:“大人,我们也来玩我上你你上我的游戏吧?”通过轻松喜悦的腔调,萧空知她纯粹心思,可别人不一样。


    周围偷瞄的次数分明增加了,就连小姑娘玩闹的声音都静了许多。


    萧空摸摸她的脸颊肉,温声:“出门在外不得胡言乱语。”凌渡深挑眉,“哦~”语气的调调未结束,脑袋就挨了一击。


    侍从按着众人铺的垫子分别摆上菜肴,中间还整齐摆放几盏光亮的照明灯,照得四周非常敞亮,还有外围坐着的侍从。即使小姑娘她们滴了可视鬼的药水,也放下不少防备之心。


    凌渡深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嘴中浅尝,“啧。”寡淡无味还不如直接嗅气味,还是生肉劲道。再次夹起一条蔬菜,细嚼慢咽,嗯……不行,完全不行。


    她,终究与生人不一样。


    凌渡深放下筷子的时候,发觉萧空一直注视自己,“大人看什么呢?想要我喂?”这般说着,便替她夹了一条蔬菜放入干净的碗中,“哼,不喂。”


    萧空无声无息地掏出一把香火,端着严肃神色点燃它们在凌渡深面前晃晃。


    “喂么?”


    凌渡深轻笑,接过香火后直接插在泥土里面,人却乐呵乐呵按着萧空的目光夹菜喂到嘴边,难得她有食欲,必须趁机喂多几口。


    “如果过去很久很久我都是这副模样,大人会厌么?”


    “不会。”


    凌渡深站起身,学着萧空平时做法拿丝巾轻柔地擦拭她嘴边,哪怕没有污渍,卷起后神情自若地收回袖子中藏起来。


    “大人会欺骗我抛弃我么?”


    “不会。”


    凌渡深比个六,伸长尾指:“那拉勾,一千年不许变!谁做不到就惩罚谁,再也得不到对方的感情。”半晌,萧空伸出尾指缠上凌渡深的尾指,借力一勾,将她拉入怀里。


    “小深儿,还想把感情给予谁?嗯?”


    纤长的手指紧紧扣住凌渡深后脑勺,萧空淡淡地扫视周围一圈,没见有异样重新低头望向怀中人,轻捻那红透的耳垂。


    “大人的怀里好温暖,能一直赖在这里就好了。”


    “想赖多久,都允。”


    凌渡深左蹭蹭右嗅嗅:“哼,你才小深儿我不小了好不好,如果我还活着都该束发加冠了……哦,那我好像要被丢去搞家族联姻诶?一辈子见不着大人了,然后大人就在断联的日子里遗忘我,嗯……还是现在的日子好点。”


    “不会忘,也不会把你拱手让人。”


    大骗子,最会画饼诓骗人。


    “那感情好啊。”凌渡深透过胸脯与萧空跳动的心脏共振,“如果骗我,我就挖出你的心喂小鸡去,让它啄烂啄碎你这颗虚伪之心。”


    萧空撩起凌渡深顺滑的发尾,看似不在意的语气问询:“七月十五那日,你同杜黄氏畅谈时提及的前任一词,究为何意?我从未听闻过,也未能从古籍找寻出来,不如小深儿亲自解释与我听?且逝世的十一年里,小深儿竟有闲心和杜黄氏许下共度白头的誓言,还言说爱,你们二人感情深厚至此,小深儿身上的秘密可真不少。”


    前任?


    誓言?


    凌渡深慢半拍地抬起头:“啊?”一长串的话语撞得她脑子发晕,记忆里,萧空哪有一次性说过那么多话,叨唠斥责她时也没这般夸张。


    等等……


    萧空起疑她的身世了?


    不行,不能让她知道,待会儿真当她是鬼怪了。


    凌渡深拽拽耳垂:“大人说什么呢?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今晚月色又大又圆,我们来赏月好了。”萧空扳正凌渡深的脑袋,逼她直面自己,“你和杜黄氏为何关系?嗯?如果你不言明关系,她便见不着明日晨曦。”


    “?”


    快过去二十年的往事,有什么好说的?


    依旧不吭声。


    萧空打了个手势,静儿微微点头,立即牵出一匹快马。


    “各位,我与凌渡深回府里处理要事先行离开,你们好好享受今夜踏青,明早再回来训练。”


    “是!!”


    小姑娘纷纷举着茶杯,欢呼雀跃,神情更为自在。


    凌渡深陷入曾经被背叛的不爽感,即使它已成了旧黄历,浑然不觉她们两人同坐一个马鞍却隔着手指长的距离,剧烈摇晃中也没有贴紧。


    官道两侧的树木草丛如洪流倒退,快速消**后。


    见凌渡深长时间沉默不语,某个人的手背青筋暴起数条,眼眸蕴藏着一团随时爆发的怒火。


    神游天外的凌渡深,被提着后衣领来到萧府密室内,直至她远远瞥见杜黄氏容貌才回过神来,“大人,你不必这样。”


    看守的护卫自觉拱手退散,整个密室只剩下她们三个。


    萧空打开门栅:“谁先详细告诉本官关于你们关系的解释,今晚谁就能走出密室并可以向本官提一个愿望。”


    杜黄氏缩在角落紧紧拽着薄布,拼命甩头,生怕萧空迫害她,一个两个都是疯子。


    短短两个月过去,凌渡深从见面的意气风发变成如今这副惨样,很难不联想到萧空私下对凌渡深做了什么惩罚。


    凌渡深淡淡地注视杜黄氏,用仅剩的法力感知她心底生起的恐慌与焦躁。


    忽然,一声轻笑打破了寂静。


    “我与她不过是普通的友人关系,哪有什么感情?过去的记忆早已消逝在时间长河,大人不提,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萧空抓住摸耳垂的手臂,略微抽动鼻翼。


    “她曾伤了你,对与不对?”


    二十年前的屈辱记忆涌上心头,凌渡深侧头不看任何人,“没有!”萧空拽着凌渡深,奋力怼到杜黄氏面前。


    “杜黄氏,你!坦诚告诉本官,凌渡深是你谁?!”


    薄布默默冒出一个乌黑的额头,颤着嗓音:“前……任。”


    “前任,是何关系?!”


    萧空盯紧杜黄氏哆嗦的嘴唇,心里想让她快些开口,又不想她张开嘴巴说出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开口前,杜黄氏再三确认萧空不会追责甚至给她一个愿望帮助的时候。杜黄氏咧开嘴笑了,异常地爽快公开:“我和凌渡深谈过一场极短的恋爱,在一起后与我想象中的将来差太多了,终归不合适,所以我提出分手再无联系。用这个世界的话来说,我们是和离过的伴侣。”


    凌渡深:“……”


    萧空晃晃凌渡深身体:“她说的,可是事实?”


    凌渡深:“……”


    要死不活地垂着脑袋,依旧选择不回应问话。


    萧空气笑,一把把凌渡深抱回怀里,居高临下地俯视杜黄氏:“你们关系曾经走到何种程度?”


    “没有,什么都没有做过,她性格沉闷无趣不是我喜欢的爱人,所以早早分开对谁都好。”


    杜黄氏眼巴巴看着萧空,想快些结束问话好讨封赏。


    “我不爱她。”


    “大人,我想回去睡觉了……困……”


    凌渡深搂紧萧空脖子,不断磨蹭,好借着熟悉的体香压抑体内躁动的鬼气。


    “?”


    她她她,她们……


    得到满意的答复,萧空由上至下轻柔安抚凌渡深背脊。


    “杜黄氏,你伤深儿在先却仍无悔意,便拿奖赏抵了,另外……”话未说完,凌渡深凑到萧空耳边:“傻大人,替我找回场子呢?”


    “你们!!”


    “让她为千灯镇做些善事就放她彻底离开吧,她要的不过是自由自在。人性嘛,我能理解。”


    “好。”


    萧空一手搂紧凌渡深屁股,一边抖落袖中的放行令。


    “据本官所知,杜黄氏你多日苦于通关禁令。拿好,这是放行令,之后递给城门吏检查。”


    杜黄氏不管不顾地丢走薄布,整个身体猛地扑上前,神经兮兮把放行令收到裤子内里缝制的布兜。


    凌渡深拍拍萧空肩膀:“困,我还要等你沐浴呢。”


    “好。”


    长长黑黑的路径,伴随有节奏的移动,凌渡深很快就陷入美妙的梦乡中,呼吸声也慢慢平复,偶尔低语几句梦话。


    “不见就是不见嘛,啰唆。”


    “哼……”


    “萧空,美,你不想我大骗子一个,国……”


    一句模糊不清的梦话,轻易打乱了萧空的心。明明京城内外涌现不少的佳人才子、世家文臣称赞她的美貌,最夸张的一次,有个闺阁女子捧着一本厚厚的阐述心意的日录本,厚的都快到她小腿。


    即便如此,也未能打动她半分。


    为什么凌渡深能如此轻易影响她的心境?她身上究竟藏着什么恶鬼术法,不但扰乱了她一贯保持的冷静,还令她不知该如何安放复杂的情愫。


    思来想去,萧空也不得其法。


    唯有看一步算一步,凌渡深活在她庇护的势力范围,终有一日能解清她身上全部谜底。


    无妨。


    凌渡深,你以后只会有我。


    萧空单手握上凌渡深的脖颈,微微收缩,“小骗子,睡得倒快。”睡梦中的凌渡深浑然不觉,吧唧吧唧嘴,“萧空……萧空……”


    萧空松开手,撑在被褥,弯腰侧耳聆听。


    “是大美人~”


    “喜欢……嘿嘿……”


    一怔,萧空笑着给凌渡深盖上厚厚被褥。


    罢了罢了,来日方长,只要她现在的心没有给予别人,即可。


    本想抽身离去,凌渡深出奇大力地拽下萧空,出动双手双腿缠住她的手臂,“不许,不许,呜呜呜……”空有哭声的委屈,硬生生打碎萧空心底最后芥蒂。


    傻子,又梦到什么?


    悠闲的手指抚摸凌渡深下巴,触感一如既往的嫩滑细腻,凌渡深或许感受到萧空的存在,哭声渐渐停息,还把下巴往作乱的手指凑。


    良久。


    萧空不愿凌渡深醒来后浑身酸痛,索性脱掉鞋靴上床,单手褪去官服只留下一件浅白底衣,带着凌渡深重新钻入被窝。


    “晚安,小骗子。”


    翌日清晨,太阳的光芒透过窗户缝隙照进内室,给昏暗的地方带来时间鸣叫。


    凌渡深悠悠转醒,一睁眼,萧空俊美脸庞突现吓得她止住呼吸,僵直身体。


    萧空,怎么会睡在这?


    “醒了,就起。”


    “?”


    那不行。


    凌渡深拉扯被褥至床头顶部,嘿嘿一笑,小狗似蜷缩在萧空的臂弯里,小手扯巴扯巴底衣带子。


    “我记得大人今日休沐,何必早早起床呢?”


    “该吃早膳。”


    “不吃不吃不吃!”


    “凌渡深,昨晚你梦见何事?”


    “嗯?我有做梦么?”


    “说。”


    “忘了诶……”


    萧空侧过身子,低头抵住凌渡深的头顶:“罢了,你若想睡便依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唰!唰!”


    全身捂得严严实实的神秘女子,一跃而起飞出萧府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