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咯噔一下，放下钢笔，双手捏了捏眉心，才郑重地拿起听筒：“我是李..。”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没有多余的寒暄，直奔主题。


    “李校长，我是总参这边的，找你借个人，特招班的林风，让他明天去‘农场’报到。”


    “农场？”


    老校长愣了两秒，随即瞳孔骤缩，手里的听筒差点滑掉。


    他当然知道这两个字的分量。


    对外叫“后勤农场”，实则是总部直属的精英特训基地，每年名额不超过五十个，进去的不是立过二等功以上的老兵，就是有特殊战术天赋的怪才。


    去年有个侦察连的兵王进去，一个月后出来，说里面的训练“能扒掉三层皮”。


    这哪是要林风去“种地”，分明是总部要把人直接挖走！


    老校长心里瞬间涌上一股不舍，林风是这届特招班最拔尖的苗子，战术意识、心理素质都是顶尖。


    再过一些时间就能撑起国科大的大梁，现在被人截胡，他比丢了块心头肉还难受。


    “老首长，”


    老校长试着找理由，语气带着点试探，“林风现在是特招班的骨干，而且他的基础课程还没结业，这时候走……会不会太急？”


    “急？”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坚决，“基地那边已经把他的资料调走，基础课后续让学校补，‘农场’那边的训练，比他在学校学一年都管用。”


    老校长还想再说，比如“林风是新兵，按规矩没资格进农场”，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能打通这部保密线的，级别至少是少将以上，根本没法拒绝。


    军衔他也不差，但是校长这个位置，话语权就不是一个体量。


    只能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是，我这就安排，明天保证把人送到。”


    挂了电话，老校长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心里嘀咕。


    “这哪是借人，分明是抢人……”


    他拿起桌上林风的档案，嘴角带着点淡笑，谁能想到，这小子刚进学校两月不到，就被总部盯上。


    与此同时，训练场边的树荫下，周正正拿着秒表记录钱多多的障碍跑成绩。


    “一分四十五秒，比昨天快了三秒，继续练！”


    钱多多刚喘着气点头，周正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校长办公室”。


    他以为是关于装甲连交流的事，随手接起：“校长，您找我？”


    “周正，你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有急事，关于林风的。”


    老校长的声音透着股少见的凝重，周正心里一紧，秒表“啪”地掉在草地上，他赶紧捡起，交代副班林风一句“盯着训练”，就往办公楼跑。


    一路上，周正心里直打鼓。


    林风最近没闯祸啊，怎么校长会找他谈林风，还说“急事”？


    在北疆支队那边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


    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看到老校长坐在桌后揉眉头，周正心里的不安更甚：“校长，出什么事了？”


    老校长抬眼，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跟你说个事。”


    “总部那边来电话，要林风明天去‘农场’报到。”


    “农场？”


    周正蹭地一下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您说的是……那个‘后勤农场’？”


    老校长点头，看着周正震惊的样子，叹了口气：“就是那个地方。”


    “我试着拦，没拦住，那边指定要他，说是觉得他是块好料。”


    周正僵在原地，脑子里“嗡嗡”响。


    他比谁都清楚“农场”意味着什么。


    那是真正的兵王熔炉，进去的人哪怕是铁打的，出来也得脱层皮，但只要能撑下来，前途根本不用愁。


    林风能被选上，这是天大的好事，比在军校待四年都有用。


    可高兴没两秒，担忧就涌了上来。


    周正想起去年听老战友说的，有个武警特战的兵王进了“农场”，哭着被刷的。


    林风虽然优秀，但终究是个刚进学校的新兵，体能、心理素质跟那些老兵比，还差着一截，他能扛住吗？


    更让周正疑惑的是，“农场”的名额历来都是总部从各部队筛选，从来没给过军校新生，林风怎么会被盯上？


    “周正？”


    老校长见他半天没说话，喊了他一声，“这事定了，你回去跟林风说一声，让他准备准备，明天我让人送他去基地。”


    周正回过神，点了点头，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既为林风的前途高兴，又担心他扛不住“农场”的苦，被刷下来影响以后的发展。


    他走出校长办公室，阳光晃得他眼睛疼，训练场的口号声还在响。


    钱多多正跟赵虎掰手腕，冯光伟在旁边计时，一切都跟平时一样。


    可他知道，林风的路，从接到这个通知开始，就要拐个急弯。


    他往训练场走，脚步沉重。


    刚走到边缘，冯光伟就注意到他脸色不对，走过来小声问：“班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钱多多和赵虎也停了手，围过来看他。


    周正看了眼不远处正在帮新生调整战术动作的林风，深吸一口气。


    “没什么。”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周正的不对劲，但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远处的林风好像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见周正朝他招手。


    阳光落在林风身上，他额头上还挂着汗，作训服的领口敞开着，脸上带着点笑：“班长，找我有事？”


    周正看着他年轻的脸，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这孩子还不知道，等着他的，是一场比之前所有训练都残酷的考验。


    周正看着林风清亮的眼睛，喉结动了动，把到嘴边的“农场是精英特训基地”咽回去。


    农场的真实情况是绝对机密，他也是曾经去过才知道，不然根本不知道那里的真实情况。


    而且，那一批，他还是被刷下来的……


    “总部那边安排，让你去‘后勤农场’观摩学习。”


    周正尽量让语气听起来随意，伸手拍了拍林风的肩膀，“那边主要搞后勤保障，也种点果蔬，说是让你们这些年轻兵体验下基层生活，磨磨性子，别总想着耍战术，忘了当兵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