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跟在小王身后走上越野车往营区方向去，车窗不知道什么时候坏的，关不上。


    戈壁滩的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可他心里比这风还凉。


    之前满脑子都是技能点，没顾上想后果，现在冷静下来，后知后觉地慌了。


    他还不是正式士兵，只是特招班的新兵，三个月考核还没结束，要是因为擅自行动、违反纪律被退学。


    连当兵的资格都没了……如果那样的话，也不知道做得值不值。


    “你说你图啥？”


    小王开着车，没侧头，语气带着埋怨。


    “咱们支队多少年没出这种岔子，你倒好，明明只是一个来学习的军校生，就捅这么个娄子！”


    “要是真出现意外，你知道要写多少检讨、开多少会吗？”


    林风没吭声，他没法解释。


    回到营区时，夕阳已经沉到雪山后面，营区里的路灯亮起来，橘黄色的光洒在水泥地上，映得人影长长的。


    冯光伟正站在宿舍楼下等，看到林风回来，赶紧跑过来。


    “风哥！实战情况怎么样？刺不刺激？”


    他脸上满是兴奋，知道这种机会很少能见识。


    林风刚想开口，旁边的小王就先炸了。


    “刺激？他差点出事！一个人敢追着十几个雇佣兵杀，还往边境线冲。”


    “要不是张猛班长赶到，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样的麻烦！”


    “到时候倒霉的不仅仅你们，我们也得跟着被罚！”


    这话一出口，冯光伟的嘴巴瞬间张成“O”型，手里拿着的馒头“啪嗒”掉在地上，半天没回过神。


    “风……风哥，你这么猛？”


    他知道林风训练厉害，没想到实战里居然这么敢拼，简直跟不要命似的。


    是的……他倒是不觉得事大，反而觉得很刺激。


    新兵嘛……大部分都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林风尴尬，违反纪律是真，就怕李参谋那边不饶人。


    小王无奈瞥了两人一眼，转身走人。


    感觉这两个军校生，脑子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人走后冯光伟赶紧追问，想要知道林风刚才经历的各种细节，一脸求知若渴的模样。


    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


    冯光伟也从一开始的激动，变成了深深的担忧。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一个通信兵跑过来，对着林风喊。


    “林风！李参谋让你现在去他办公室！”


    林风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


    冯光伟赶紧拉了拉林风的胳膊，小声说：“风哥，你跟李参谋好好认错，态度好点，应该没事！”


    林风点点头，跟着通信兵往办公楼走，每走一步，心里就沉一分。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李伟打电话的声音，隐约能听到“野狼招了”，“藏羚羊皮上交”之类的话。


    看来山洞里的任务很顺利，野狼等人被活捉，没有出现交战。


    “报告！”林风站在门口喊。


    里面的电话声停了，李伟的声音传出来：“进来。”


    林风推开门，看到李伟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个文件夹，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办公桌的玻璃板上，还放着缴获的藏羚羊皮照片。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李伟没抬头，手指敲着文件夹，声音里满是威严。


    林风赶紧立正站好，低头说：“知道，我擅自行动，差点违反边境纪律。”


    李伟这才抬起头，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拍。


    “你知道就好！你以为这是军校的比武场？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边境线是什么地方？是说闯就能闯、说开枪就能开枪的吗？”


    林风的头低得更低，声音更小：“我错了，李参谋。”


    “错在哪了？”


    李伟追问，“是错在没请示就冲上去，还是错在没考虑后果就往边境线跑？你要是出现意外，不仅你要受处分，我们整个支队都要跟着受牵连！”


    “更重要的是！你是军人！”


    “军人最重要的是，服从命令！”


    这话像重锤砸在林风心上。


    李伟见他不说话，语气稍微缓和了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林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坐，依旧站着。


    李伟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一份报告：“你枪法不错，格斗也厉害，是个好苗子。”


    “但好苗子也得掰正了长，不能任由性子来。”


    “记住在部队，纪律比什么都重要，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林风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愧疚：“李参谋，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擅自行动。”


    李伟盯着林风，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


    “这次的事，按纪律本该上报总队，但考虑到你是军校生，还没正式入伍，我跟张猛商量过，给你个教训就够了。”


    “明天一早，我让人送你回国科大，剩下的观摩行程，不用继续。”


    这话像道惊雷，劈得林风脑子嗡嗡响。


    他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李参谋，我……”


    想说“我还想留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纪律难违，李伟能不上报，已经是手下留情。


    要是再争辩，说不定连最后的余地都没了。


    “别想着求情。”


    李伟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你得记住，军人的天职是服从，不是逞能。”


    “这次让你提前回去，也是让你好好反省，想想自己到底为什么来当兵。”


    林风无奈，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没资格反驳，只能立正敬礼：“是，谢谢李参谋。”


    走出办公楼时，营区的路灯已经亮透，巡逻的战士背着枪走过，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林风沿着水泥路往宿舍走，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每一步都沉得像灌了铅。


    他掏出手机，想给班长周正发消息，可翻到对话框，又迟迟没按下发送键。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提前回去的事，更怕周正失望。


    回到宿舍，冯光伟还在收拾东西，看到林风进来，赶紧迎上去。


    “风哥，李参谋没骂你吧？是不是没事了？”


    林风坐在床边，扯了扯嘴角，声音有点沙哑：“明天一早我就回学校，观摩提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