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


    许知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地狱级的一拖二教学，“你选拉克丝辅助。你的任务有三个：第一，不准用Q技能（光之束缚）抢小兵；第二，我没让你放技能，你就不准放；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不准闪现冲进人堆里送死！”


    “哦……”


    洛璃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秦少将。”


    许知转向秦缨，语气瞬间切换成了军用频道般的简洁高效，“你继续盖伦打野。你的任务更简单。”


    “请指示。”


    秦缨言简意赅。


    “第一，你的打野路线，严格按照我给你标记的地图信号走。红BUFF、石甲虫、锋喙鸟，然后回家。”


    “第二，严禁追击任何逃窜的非战略目标，尤其是那只河道蟹。”


    “第三，六级之前，你唯一的使命，就是活着。不准Gank，不准反野，不准路过线上Q小兵。”


    “明白。”


    秦缨干脆利落地回答。


    对她而言，这种清晰、明确的指令，远比洛璃那咋咋呼呼的“快来快来”要容易理解得多。


    游戏，在一片诡异的秩序中，开始了。


    “老公！”


    刚到线上，洛璃的“多动症”就犯了，“对面ADC在A我！我能Q他吗？我能E他吗？”


    “不准。”


    许知（ADC伊泽瑞尔）冷静地补着刀，“他在消耗你。你没有我的应速度，躲不开对面辅助的钩子。你的任务是站在我身后，当一个好看的吉祥物。”


    “你才是吉祥物！你全家都是吉祥物！”


    洛璃气得捶了他一下。


    而另一边，野区。


    秦缨的执行力，堪称恐怖。


    许知标记的路线，她一步不差。


    “3:15，石甲虫。”


    “3:45，锋喙鸟。”


    当那只该死的河道蟹再次从她面前扭着屁股路过时，她只是冰冷地瞥了一眼，强行压下了自己DNA里的追猎本能，按下了回城键。


    “报告指挥官。”


    她在通讯里说道，“已完成第一阶段资源采集，正在返回基地（泉水）。”


    “干得漂亮！”


    指挥中心里，姜琉璃嘴里含着棒棒糖“老板这套军犬驯养法，简直是为秦缨量身定做的！”


    游戏进行到十分钟，下路爆发了第一波团战。


    对面打野前来Gank，洛璃一紧张，QWER四个技能同时按了出去，一半打空，一半打在了小兵身上，然后尖叫着就被秒杀了。


    “啊——！老公救我！女夜叉救我！”


    “废物。”


    秦缨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不准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许知来了！


    龙血赋予他的超凡反应，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只见他的伊泽瑞尔，一个E技能（奥术跃迁）极限躲开了致命控制，反手QW，精准命中！


    “Double Kill！”


    “我靠！”


    洛璃虽然屏幕是灰的，但嘴巴却没闲着，“老公你好帅噻！”


    “秦缨！”


    许知看也没看那两个倒下的敌人，直接在地图上打出了信号，“立刻，全速支援中路！对面中单没闪现了！”


    “收到。”


    正准备回家补装备的秦缨，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掉头，像一柄真正的“利剑”，直插中路！


    “德玛西亚——！”


    一声怒吼，大宝剑从天而降！


    “An enemy has been slain.”


    “……漂亮。”


    当许知那一声迟来的表扬响起时，秦缨站在敌方塔下，看着自己1/0/0的战绩，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比完成S级任务还要强烈的快感。


    原来……这才是赢的感觉。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彻底变成了许知的个人指挥秀。


    “秦缨，绕后，切断他们ADC的退路。”


    “洛璃，站在这个草丛里，不准动，你就当自己是一根眼。”


    “对面要打大龙了。秦缨，跟我来。洛璃，你负责加油。”


    “Penta Kill！”


    当许知以一个19杀0死10助攻的超神战绩，带着两个挂件，推平对面基地时，整个别墅里，安静得可怕。


    洛璃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整个人都挂在了许知身上，抱着他的脸就是一阵猛亲：“老公！老公！你太帅了！爱你，木马~”


    而秦缨，则独自站在模拟仓内，静静地看着自己那5/1/15的躺赢战绩。


    她摘下手套，走出来。


    她看着许知。


    “我明白了。”


    她沉声说道，“这不是一个混乱的游戏。这是一个关于时机、资源和绝对服从的游戏。”


    她顿了顿，用一种近乎请教的语气，问出了一个让她困惑了287次的问题：


    “为什么……你总能在我到场的前一秒，就计算出敌人的血量，并让我用德玛西亚正义（R技能），精准地斩杀他？”


    许知：“……”


    因为老子开挂了啊！


    “咳咳。”


    许知清了清嗓子，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这叫……国士的直觉。”


    洛璃星星眼地看着许知，整个人像只无尾熊一样挂了上去：“老公！你刚才简直帅爆了！什么国士的直觉，这分明就是峡谷之神的预判！快，我们再去开一把！我要玩ADC，你来辅助我！”


    而秦缨，则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这个男人，前一秒还在为榴莲和乐高积木焦头烂额，下一秒，却能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展现出连她都无法企及的、近乎全知的恐怖洞察力。


    这种极致的反差，让她有那么一点点欣赏。


    她不是在慕强，她是在仰望一种她无法理解的力量。


    ……


    接下来的几天，秦缨的“强制假期”变成了强制补习。


    每天上午九点，她会准时出现在全息模拟仓，手里拿着军用战术笔记本，等待许教官上课。


    “老公！这个女夜叉又来了！她是不是也想当你女朋友呀？天天来找你！”


    洛璃挺着大肚子，盘腿坐在旁边的懒人沙发上，一边往嘴里塞着薯片，一边充当气氛组。


    “报告指挥官。”


    秦缨完全无视了洛璃的“魔音贯耳”，她的目光紧盯沙盘，“昨日复盘，我发现德玛西亚正义（R技能）的释放时机，与敌方护盾技能的CD（冷却时间）强相关。我需要你提供一个精确到0.1秒的计算公式。”


    许知：“……”


    他一个开挂的，哪来的公式？


    “咳咳。”


    许知清了清嗓子，一脸高深莫测，“秦少将，你太依赖数据了。真正的战争，靠的是杀气。你要用心去感受。”


    秦缨若有所思地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下：“杀气（玄学），一种超越数据模型的第六感，待研究。”


    洛璃在旁边笑得薯片渣喷了一地：“哈哈哈哈！杀气！老公你笑死我了！你是不是《龙珠》看多了？她要是能感受到杀气，她就不是女夜叉，是赛亚人了！”


    在这种一个专心教学（胡扯）、一个刻苦学习（走偏）、一个疯狂吐槽的诡异氛围中，秦缨的战绩，终于从0/287/0，提升到了……5/250/30。


    一个质的飞跃。


    ……


    然而，这种温馨的日常，在红鸾计划指挥中心看来，却是另一番景象。


    “几个月了，洛璃同志都快生孩子了。”


    巨大的全息屏幕上，李振国将军的脸庞冷峻如铁，他指着屏幕上一条几乎呈水平线的亲密度数据，“你们在搞什么？让他去教秦缨打游戏？这是红鸾计划还是网瘾少女培养计划？！我不管什么杀气，我要的是科技！”


    “李将军，您稍安勿躁。”


    白芷解释道：“这正是问题所在。崇拜阶段已经建立。但导师是无法成为伴侣的。她对老板的崇拜越深，就越会把他当成指挥官和导师。她永远不会爱上一个教官。我们必须打破这个局面。”


    “那怎么办？”


    凤瑾熙主任也开口了。


    “温水煮青蛙，火候太慢。”


    姜琉璃站起身，脸上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李将军，凤主任，我提议，启动B方案，代号——人间蒸发！”


    白芷微笑着补充道：“心理学上，这叫戒断反应。我们已经执行了一次了，已经初见成效，已经让她从厌恶变成了崇拜，现在，我们要让她从崇拜变成渴求。”


    “我们将立刻以龙种进入最后关键发育期为由，将先生和洛璃小姐紧急转移至昆仑零号基地，进行绝对静默安胎。切断一切对外通讯。”


    “同时。”


    她指向另一份文件，“委员会将以深刺计划兵推表现出色为由，给秦缨放一个强制假期，暂停她手头所有非核心公务。”


    姜琉璃得意地总结道：“一个突然闲下来、已经习惯了导师的教导、噪音的陪伴、甚至还有国宴大师投喂的战争机器，当她发现自己又变回一个人时……啧啧，那场面，想想都刺激！”


    ……


    第二天清晨，09:00。


    女娲生态圈，全息模拟仓。


    秦缨准时抵达。


    她手里拿着战术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昨晚复盘的20个问题，准备开始今天的补习。


    然而迎接她的，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模拟器，是冰冷的。


    洛璃常坐的那个懒人沙发上，只剩下几片孤零零的薯片渣。


    那个男人，和他吵闹的挂件，第一次，迟到了。


    “违反纪律。”


    秦缨皱起眉，看了一眼时间：09:01。


    她打开内部通讯器，呼叫许知的编号。


    “滴——”


    一阵忙音后，传来冰冷的系统提示：【您呼叫的编号，权限不足，无法接通。】


    秦缨的心中一惊！


    就在这时，她手腕上的个人终端嗡地震动了一下。


    一封来自【红鸾最高委员会】的S级加密邮件，弹了出来。


    【通知：因育龙计划进入最终关键阶段，许知顾问及洛璃同志已于今日06:00，紧急转移至昆仑零号基地。即刻起，该项目转入绝对静默状态，切断一切非必要对外联络。】


    几乎是同一时间，第二封邮件紧随而至。


    【通知：鉴于深刺计划兵棋推演表现出色，数据采集已阶段性完成。即日起，秦缨少将继续强制休假一周，所有非核心公务暂由副指挥官代理。】


    秦缨静静地站在空旷的、死一般寂静的模拟仓内。


    她看着那两份措辞冰冷的命令，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本写满了“如何计算杀气”、“ADC的走位逻辑”的笔记本。


    她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宕机了。


    那个每天给她做饭、教她打游戏、纵容老婆胡闹的男人……


    那个每天吵着要吃榴莲、指挥她去打河道蟹的女人……


    就这么，消失了？


    她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假期。


    她得到了她最熟悉的、绝对的安静。


    她又可以一个人待在那间空荡荡的办公室，一个人去那个安安静静的食堂，一个人……思考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