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他

作品:《夫郎在上

    当天下午。


    李栖桐帮着他把被套洗了,两床棉芯都抱出了书院,他们在河边生了柴火堆,想给它烘干。


    其实,书院里是设有洗衣台的,但基本都是汉子在用,双李二人是哥儿,因此不便与他们扎堆。


    只得辛苦些跑到河边清洗,而且,河边也有简易的洗衣台。


    应该是上一届的学子搭建的,只是经过风吹日晒的木板,已经十分陈旧了。


    俩人惬意的一边烤火一边闲聊,直到书院关门前一刻才回了宿舍,但李春乔的被芯没干透,还是不能盖。


    李栖桐叉着腰说:“我的被子借一套给你吧,等你的能用了,还我便是。”


    李春乔爽快的接受了,一张被子也够用,他可以垫一半盖一半,再不济,衣柜里还有厚衣服呢。


    “谢谢你啊,栖桐,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不谢!”


    李栖桐抱来被子帮他铺好,他很少做这种事,成就感爆棚地眯起一双桃花眼,笑道:


    “你大我一岁,我以后叫你春乔哥,可以吗?”


    “当然!”


    “今日的活动量有些超标了,我回去睡啦,你明日记得换把锁,还有啊,你真不打算告诉院长?”


    李春乔想了一下,说:“这种小事还是不要闹到老师那里了,他好像也挺忙的。今天麻烦你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明日早课见。”


    “嗯,你说得有道理,那明天见咯!”


    当晚。


    李春乔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今日这一遭,纯属无妄之灾,他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那几个人。


    更何况,他来书院后没与任何人闹红过脸。


    不知翻来覆去了几个来回,李春乔抱着嵇无为的白衫,终于睡着了。


    曾源前几日进京了,主要是想打探下来年春闱的参考人数。礼部侍郎,也就是他的哥哥曾泉告知他,根据学政处的消息,大概有五千余考生。


    而会试的录取率大概占考生的百分之五左右,可见其竞争之激烈,残酷。


    一早,清脆的鸟鸣将李春乔叫醒,他并未留恋暖和的被窝,下午有老师的课,他须得提前准备!以防被老师点到,曾源很喜欢在课堂上随机问答。


    他记得刚来书院那会儿,被叫到名字时还是很紧张的,回答问题也磕磕绊绊的,好些学子笑话他。


    但曾源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总叫他,后来也就习惯了。


    李春乔时常觉得这是老师关照他的一种方式。


    下午,时政课。


    夫子未到,学子们已规矩坐好,学堂很大,容纳了六十余位学子。


    大家都穿着白色云纹学子服,李春乔坐在第三排正中间,李栖桐与他并排。


    曾源身着青色夫子袍走进来,手里什么都没拿,他走到讲台站定。


    学子们站立,双手交叠与胸前,微微鞠躬:“夫子,午安!”


    “请坐!”


    待大家坐好,曾源开口:“前几日,老夫去了京都,不如诸位来猜猜,明年的春闱,你们有多少竞争对手?”


    学生们交头接耳一阵。


    有人说:“三千?”


    有人说:“两千?”


    曾源摇了摇头,严肃道:“五千余。”


    学堂里瞬间安静下来,他又说:“大家应该知晓,以往会试的录取率为百分之五。当然,这个数据仅供参考,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我东坡书院。你们大多都是乡试中的佼佼者!还剩月余时间,老夫希望大家集中精力备考,不要被琐事扰了心神。”


    李春乔听罢心头一动,老师还是知道了。


    旁边的李栖桐用笔戳了戳他,递给他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春乔哥,曾院长很关心你唉!”


    李春乔靠近小声道:“兴许,老师怕我砸了他的招牌吧。”


    欧扬宁自然也猜到,曾院长最后一句恐怕是在点他,他撇了下嘴,最近还是安分点好。


    虽说,他是县令的独孙,但在曾源这等世家子弟的眼里,不过也只是小小的蝼蚁。


    “李栖桐。”


    “学生在。”


    “你讲一下,何为安居乐业。”


    李栖桐坐在位置上,他沉思片刻,回答:“学生以为平民居有定所,业有所依。国家轻徭薄赋,法制严明,社稷方能安乐。”


    曾源点头道:“这首要之素,安得广厦千万间?就需要你们有所作为了。李春乔,你讲一下,何为齐家,治国,平天下?”


    李春乔抬头平静道:“齐家,意为治理家族,需幼有所养,老有所依,长幼有序,上行下效,故,家风和谐方能父慈子孝。


    治国则需上位者政通人和,赏罚分明,俊杰在位,尊贤使能,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至于这平天下,学生以为,攘外必先安内,文武并行,友好邦邻,恩威并施。”


    曾源捋了捋胡须,面上带了笑意,说:“不错!但这均为笼统之词,有效施行却是难度甚大。下面的时间,五人一组,大家讨论下二位学子的见解,稍后写成作业交上来,需附上姓名。”


    夫子话音刚落,学子们便开始争相恐后的找伙伴儿,大家很快分完组,学堂里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


    其他组都已上交作业,李春乔他们这组是最后交的,其中一个组员轻声说:


    “嘿,你们看曾院长那表情,比哭还难看!有的组员怕是要倒霉咯”


    另一个组员提醒他:“别幸灾乐祸,万一是我们呢。”


    “那怎么可能,书院的大神之二可都在我们组了,院长肯定不会骂我们。”


    李春乔,李栖桐:“......”


    兵部侍郎家的公子巍然不动,双手抱胸靠在椅子上,他身高腿长,眉眼英俊,一身的腱子肉,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丁言哲很少说话,看似有些冷漠,不入群!


    但余光偶尔瞟一下还有些婴儿肥的李栖桐,眉梢微微向上扬了个微乎其微的弧度。


    而作为书院之二的大神,双李对视了一眼,都有些面红耳赤。


    书院里,没少人把他俩拿来比较,李春乔稳定在前三名。


    而李栖桐则在前五徘徊,偶尔溜到十名开外。


    曾院长对他是又爱又恨,即舍不得骂也舍不得罚。


    学堂里最小的孩子,你跟他计较?


    只听见“啪”一声响,叽叽喳喳的学堂安静了下来。


    曾源正慢条斯理的拿起一份稿纸,几乎是一瞬间,只见他立刻气得吹胡子瞪眼!面容也逐渐扭曲!


    他咬牙切齿道:“欧扬宁!!!”


    “学生在,”吊儿郎当的欧杨宁一下站立起来。


    曾源见他这幅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将稿纸团吧团吧用力扔了下去,一下砸在欧扬宁面前的桌子上。


    “看看你们写的什么东西,简直狗屁不通!有辱斯文!还成日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罚抄滕王阁序十遍,打扫茅厕半月,下课!”


    欧阳宁小组成员集体愣住,还没反应过来呢!其他组的学子已经陆续走出了教室。


    他满眼恨意的盯着李春乔的背影,哼道:“告状精,区区一介贱民,也敢跟本少爷叫板,等着吧。”


    其他几人也附和道:“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他,曾院长什么时候发过这等滔天大火啊!”


    “就是,那得想办法支开李栖桐啊,鬼知道那个丁言哲是不是天天跟着他。”


    这时,有人说:“不能一起收拾?”


    欧扬宁看那人一眼,瞪道:“他有兵部侍郎之子护着,你敢动?”


    那人又说:“我听说丁言哲的水性也不好。”


    “......”


    欧扬宁不想采纳他的意见,谁敢招惹他丁言哲啊,抛去人家千户大人的名头不说。


    那兵痞子一身的腱子肉,上次一个官家子弟借着言语调戏李栖桐,被丁言哲飞身一脚直接踹断了腿,偏生人家是有理的。


    而且他根本不了解这位同伴的底细,此人永远一副不卑不亢,颐指气使的面孔,有些时候,欧杨宁甚至有些怕他。


    不过欧扬宁发现,他这位同伴总是有意无意的针对丁言哲。


    近些日子,李春乔总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


    但他在房间里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他一度以为是自己神经敏感了。


    快十二月了,气温骤降,他已经穿上了嵇无为给他准备的厚衣裳。


    另一边,灯火通明的嵇氏成衣店。


    嵇无为正同绣娘范氏说:“这件白色的今日能绣完吗?”


    范氏知道他是为心上人做的,手里的布料柔软又暖和。富贵人家才买得起呢。


    朝他笑道:“您放心吧嵇老板,剩下的今日就能秀完,红色的那件已经做好了,我去拿。”


    “好,”嵇无为脸上浮现笑意,他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头,最近累坏了。


    好在成衣店总算走上正轨,订单也多了起来,他想应该可以交给赵炎独自打理了。


    绣娘拿了斗篷过来,见嵇无为垂着头,像是睡着了,便没有叫醒他,只专心做自己的事。


    白色的这件明日就要,她得抓紧时间了,谁叫老板给的钱多呢,其他几位绣娘都眼红呢!


    但她的绣活儿是公认的,嵇无为自然交给她做了。


    亥时,成衣店已打样。


    赵炎举着桐油灯四处巡视了一番,见二楼还有亮光,便上了楼。只见嵇无为正趴在桌子上熟睡,旁边整整齐齐叠了红白两套斗篷。


    他转身下了楼,去街对面的摊子买了两碗肉馅儿的红油抄手。


    回来的时候,嵇无为还在睡,但这个姿势久了肯定难受,赵炎拍了拍他手臂,说:“醒醒,无为。”


    嵇无为睁开眼看到赵炎,他站起身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眼球有些血丝,声音也有些哑:“最近太累了。”


    “你啊,总是操不完的心!做斗篷这种小事,我看着不就行了吗?非要自己两边跑!怎的,我还能偷工减料不成?”


    “你看你,又炸毛!我媳妇儿用的东西,我自然要亲自盯着。”


    赵炎把一碗抄手推过去他面前。


    “媳妇儿媳妇儿,还没成亲呢!快点吃了回去休息吧。你小心猝死!小乔到时候守寡。”刚说完就挨了嵇无为一捶。


    “嗷!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爱捶人。”


    嵇无为嗤笑道:“那是因为你嘴贱活该!”


    赵炎揉了揉肩膀,边吃抄手边说话,声音低低的。


    “我家英子怀孕了,大夫说应该有两个月了,不是都说前三月比较凶险嘛,我不想让他干活了,最近打算在附近租一个安静些的小院儿,让他好生养着。”


    嵇无为抬眼看他,高兴道:“这是好事啊,再请个有经验的婆子伺候着吧,你一个人,总归有忙不过来的时候。”


    赵炎说:“你倒是细心,小乔有你真是赚到了。但婆子就算了,我打算把母亲接过来,外人自是不比自家人,而且还能节省些开支。”


    “嗯,这样也好,伯母铁定欢欢喜喜帮你照顾好你媳妇儿。”


    吃完红油抄手,嵇无为抱着两件斗篷回去了。


    如今有了想要保护的人,卑劣的竞争对手又伺机而动,他最近利用碎片时间去附近的武馆学了些拳脚功夫。


    还有那个王新年,嵇无为总感觉他图谋不轨,保不齐哪天就发难了,只有自身强大了才是硬道理。


    天气渐凉,得去看看小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