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我真不是神医的第十一天

作品:《我真不是什么神医[八零]

    陈老爷子的一通电话打过去,不一会儿就接通了。


    两个老大爷声音都响亮着。


    陈老爷子开门见山,“老李头,画是不是假的?”


    他声音中气十足,震得人耳膜都跟着颤动。


    对面李远兵有些吃惊,“行啊你,老陈,你看出来了?怎么瞧出来的?”


    这年头的电话没有外放,可李大爷的嗓门实在不小,隔着几个座位都能听清楚。


    陈老爷子道:“嘿,你个老东西,小瞧人是不是,我还知道是谁画的呢!”


    李远兵不信,嗤笑一声:“老陈,你就吹吧你,你要是真能猜出是谁画的,我那一根钓鱼竿就送给你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陈老爷子眼睛一亮,他们几个都是钓友,李远兵有一把上好的钓鱼竿,据说是从国外买来的,工艺很好。


    陈老爷子眼馋许久,好多次想跟李远兵换。


    可李远兵就是不换,还经常钓到大鱼后炫耀,把陈老爷子又气又馋。


    “我说的,我李远兵一口唾沫一个钉子。”


    李远兵叉着腰,说着这话,唾沫星子都要飞到桌上了。


    他女儿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出来,放在桌上,闻言调侃道:“爸,您话可别说的太满,小心真被陈伯伯拿走鱼竿。”


    “我可不信他有这本事,他要是能说准是谁,我——”李远兵话还没说完,陈老爷子就哈哈笑道:“老李,是洪成涛那老家伙,对不对?”


    嗯?


    李远兵愣住了,抓着话筒,“你你怎么知道?是不是老洪偷偷告诉你的,这可不算啊,那鱼竿——”


    “放屁,这是我个晚辈看出来的,跟洪成涛可没关系,我还没计较你们俩串通耍我呢。”陈老爷子哼哼道,“你告诉洪成涛那小子,他那作假的手段太拙劣了,我的晚辈看了两眼就看出来了,还有,明儿个我上门去拿你那鱼竿,你可得给我准备好。”


    说完,不等李远兵反应,陈老爷子“啪”地挂了电话。


    他只觉得浑身舒泰,每一个毛孔都透着畅快,笑眯眯地将画轴递给温羲和:“小温,真叫你说准了。这幅画,归你了。”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好奇地问:“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怎么就那么肯定,这画是洪成涛仿的?”


    温羲和却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陈肃直,道:“这件事,陈先生应该也早就看出来了。”


    众人闻言,疑惑的视线齐刷刷投向陈肃直。


    陈肃直眼中掠过一丝讶异,看了温羲和一眼。


    何茹忍不住问:“怎么看出来的?我们看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


    “是啊,我这眼睛都快看成斗鸡眼了。”陈宏揉着发酸的眼眶附和。


    陈肃直伸手指向画上鸟雀的爪子下方,平静地说:“这里,洪伯伯用极小的小楷,署了自己的名。”


    啊?


    众人立刻围拢过去。泛黄的画纸上,鸟雀下方确实有几个墨点,但在常人看来,根本与纸张的纹路无异。


    陈老爷子让人取来放大镜,对着仔细一看,果然,“洪成涛”三个小字清晰无比。


    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拍着大腿:“你们这两人,眼睛是怎么长的?也太毒了!”


    陈肃直淡然道:“工作需要,习惯了细心。”


    “恐怕不止吧?”温羲和的目光直接看向陈肃直,“您刚才,是不是也看出了笔迹上的门道?”


    她的眼神清澈而笃定。陈肃直与她对视片刻,略一迟疑,微微颔首。


    “小叔,您看出来了怎么不说呀!”陈双双带着点撒娇的口气抱怨,“这画虽然是洪爷爷仿的,可现在他的画也值不少钱呢!您早告诉我,咱俩悄悄把画收着,还能二八分账呢!”


    她心里门儿清,关键不在画值多少钱,而在于是洪成涛的真迹。


    有了这层关系,往后跟那些长辈们走动,可就多了一块绝佳的敲门砖。


    陈肃直的嘴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他没有接侄女的话,而是将画卷好递给温羲和:“我没你看得那么细。这幅画,该是你的。”


    温羲和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略一思忖,坦然接过:“那就谢谢了。”


    眼瞅着时间不早,陈老爷子本想叫警卫员开车送温建国他们回去,陈肃直却主动揽下了这个活儿。


    温建国夫妻坐在那辆桑塔纳的后座,感受与之前的温萍大同小异,新奇又带着几分拘谨。


    温羲和径自坐了副驾驶,这个位置本该是温建国坐的,但她上车前给他递了个眼神,温建国便会意地没争。


    陈肃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并未多言。


    他开车时很专注,不大说话,双手稳稳把着方向盘。


    路灯的光晕一道道掠过车内,明明暗暗地扫过他修长的手指、分明的骨节和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


    “陈赓的事,我代他向你道歉。这是个意外。”陈肃直率先打破车内的寂静,声音平稳。


    后座的温建国刚要开口说“没关系”,就被林卫红轻轻扯了下手,使了个眼色。


    他抬眼从后视镜里一看,才意识到陈肃直这话是对着温羲和说的。


    温羲和侧过脸:“真是意外?”


    “嗯。”陈肃直点头,“我了解我侄子,他答应了,就会做到。”


    “那没关系。”温羲和说道。


    陈肃直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脸,上面确实没有一丝愠怒,只有平静。


    陈肃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温羲和却忽然回过头,直视着他:“对了,有件事想麻烦您。我和我弟弟的户口需要迁到北京来,另外我弟弟的入学也需要解决。不知道您这边方不方便帮个忙?”


    后座的温建国和林卫红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来之前他们明明商量好,这事由他们做长辈找个更合适的时机,用更委婉的方式提。


    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们本就打算先搁置一下,从长计议。


    万万没想到,温羲和就这么直截了当、毫无铺垫地说了出来。


    这这也太莽撞了!


    陈肃直显然也有些意外,不过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面上看不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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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澜。


    “就这两件事?”他确认道。


    “嗯。”温羲和点点头。


    陈肃直透过镜片深深看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道:“可以。”


    “先谢谢您了。”温羲和语气真诚,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带着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沉稳与自信,“回头您家里或是亲朋若有人身体不适,我可以免费诊治。”


    陈肃直:“……”


    温建国夫妻:“……”


    车子开到巷子口,温建国夫妻便连声道谢,拉着温羲和下了车,没让陈肃直再往里开,巷子窄,天黑路暗,万一刮了蹭了这宝贝车子,实在过意不去。


    陈肃直摇下车窗,对温羲和道:“事情办妥后,我会联系你。”


    陈肃直回到家时,已过晚上十点。


    他先去了正屋,何茹见他回来,给他倒了杯温水。


    陈老爷子正就着台灯的光翻看一封信,见他进来,便摘下了老花镜,目光如炬问:“回来了。那姑娘怎么样?”


    陈肃直回想起跟温羲和刚才的对话,唇角掠过一丝笑意,抿了口水,“挺坦荡大气的性子。”


    “怎么样,我说人不错吧。”陈老爷子拍手道:“当初我就跟她爷爷感情好,老温还在信里谦虚,说孩子性子不好,没什么本事,今晚上看,本事可不小。”


    何茹道:“那姑娘是不错,但是陈赓那孩子不喜欢,牛不喝水也不能强按头啊。”


    陈肃直听到提起陈赓,放下杯子,问道:“他回来了吗?”


    何茹和蔼地说道:“刚回来,那孩子走回来的,今晚估计真不是故意的。”


    “我去找他。”陈肃直站起身。


    陈赓走了一路,浑身都脏兮兮的,刚洗了个澡出来,就碰上陈肃直了,他有些尴尬又有些不自在,擦头发的手抓着毛巾放下:“小叔,今晚我真不是——”


    陈肃直打断他的话,“行了,这事我跟人家姑娘说过了,人家不介意,但是总归是你做得不对。”


    陈赓点了下头,“我肯定会弥补她。”


    “正好,有两件事你去帮人家办了吧。”陈肃直说道,“回头你亲自把档案跟学籍给人送过去。”


    “羲和,帮我拿下菜。”


    周成从市场里回来,手里提满了东西。


    温羲和过去搭把手,看了一眼,杀好的鸡,两斤猪肉,还有不少菜,“这么多菜,不怕放坏了?”


    周成把东西提进来,抬起手擦了下鼻子上的汗,“不怕,下午师祖跟师姑就回来了,人多吃得完,你也留下吃完再走吧。”


    温羲和惊讶:“他们今天回来?”


    朱荣发刚给病人推拿完,扭着胳膊走出来,把钱丢进柜台里面的钱箱,靠着柜台对温羲和道:“是啊,小温,我师父可有些严苛,你今天可得好好表现。”


    周成也反应过来,对温羲和道:“对,羲和,你今天也得多上心,师祖他们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


    他有些紧张地提醒道:“之前我们这里来过几个新人,都被师祖撵走了,你可得小心,别太出脱,就不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