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谨闻声转头，忙上前搀扶：“明公，您伤势未愈，莫要妄动。”


    明公摆了摆手，示意无妨，他的眼神锐利，仿佛穿透了眼前的黑暗，看到了更遥远的未来。“郡主，老臣……有话不得不说。”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色与自嘲：“老臣……承认，此前确是小觑了萧景，看走了眼。”


    回想起方才牢中萧景神鬼莫测的救治手段，尤其是那瞬息之间无声无息解决五名精锐兵士的雷霆之势。


    以及那件闻所未闻、杀人于无形的恐怖“暗器”，明公至今心绪难平。


    “此子……不，是姑爷。”明公改了口，语气沉重而带着一丝后怕。


    “其身手之高，手段之凌厉，心性之果决，实乃老臣平生仅见。更遑论他手中那些层出不穷的奇异之物……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他紧紧盯着李怀谨，语重心长，字字千钧：“郡主，您定要把握好他！切莫因过往些许龃龉而生疏离之心。”


    “老臣如今方知，他非但不是您的拖累，反而是您……是我们复国大业，前所未有的强大助力，是上天赐予的转机！”


    提及“复国”二字，明公浑浊的眼中重新燃起炽热的火焰，那是一种在绝望中看到希望的光芒。


    “以萧景之能，加上他掌握的种种不可思议之力，老臣相信，他绝对有能力助您扫清奸佞，夺回……那本该属于您的皇位！这江山，未必没有重归正统之日！”


    李怀谨听着明公这番推心置腹又石破天惊的话语，娇躯微震。


    她看着萧景离去的方向，美眸中情绪翻涌，有对夫君安危的深切牵挂，有听闻明公认可后的欣慰，更有一种复杂难言的情感在滋生。


    她轻咬下唇，最终化为一声坚定的低语：


    “明公，我明白。夫君他……确是非常之人。无论前路如何，我都会在他身边。”


    她没有直接言及利用，但那份依赖与信任，已然表明了态度。


    与此同时，县衙宴会厅。


    夜色中，萧景将轻功施展到极致，身形如一道青烟，掠过屋脊巷陌，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县衙。


    然而，当他悄无声息地重新潜入宴会现场，借由阴影掩护看向场中时，心头猛地一沉——他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宴会厅中央，原本的歌舞升平已被肃杀之气取代。


    楚嫣沅、苏婉清、顾芷兰以及顾炎，竟被众多持刀亲兵团团围住！


    而更让他目光一凝的是，他曾去牢中寻找未果的老师卢正风，此刻竟也身在此处，只是形容狼狈，衣衫破碎，被两名兵士死死押着，显然受了些折磨。


    “难怪在牢中寻他不见，原来是被吴有桂提到了此处！”


    萧景心中恍然，若他方才晚离开牢房片刻，或许就能撞见卢正风被提出的一幕。


    此刻，吴有桂端坐主位，面色阴沉，正以卢正风的性命逼迫顾炎就范，同时又以顾炎父女的安危胁迫卢正风投诚。


    “顾大人，卢师爷，”吴有桂声音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本将惜才，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顾大人，你若愿真心归顺，为本将效力，卢大人便可活命，你顾家亦可无恙。”


    “卢大人，你素来精明，当知审时度势，顾大人若肯点头，你便是功臣，何必为了那点愚忠，白白送了性命，还连累顾大人一家？”


    “呸！”卢正风虽受制于人，却梗着脖子，毫无惧色。


    “吴有桂！你背主求荣，勾结外敌，祸乱家国！卢某虽一介文人，也知忠义二字如何书写！想让我与你等同流合污，痴心妄想！”


    顾炎亦是挺直了脊梁，将女儿护在身后，朗声道：


    “吴将军，不必再多费唇舌！顾某读的是圣贤书，行的是君子道！岂能与你等乱臣贼子为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让我顾炎助纣为虐，绝无可能！”


    两人这番义正辞严的痛斥，在寂静的宴会厅中回荡，让在场许多尚有良知之人暗自羞愧低头，却也彻底激怒了吴有桂。


    “好！好！好！既然你们执意求死，本将便成全你们！”吴有桂怒极反笑，眼中杀机毕露，猛地一拍桌案，“来人！”


    眼见吴有桂就要下令杀人，被围在中间的楚嫣沅、苏婉清和顾芷兰皆是脸色发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暗暗握紧了袖中的手枪。


    顾芷兰更是上前一步，与父亲并肩而立，毫不退缩。


    隐于暗处的萧景，瞳孔微缩。眼前的局面让他心头剧震，棘手无比！


    吴有桂高踞主位，周围亲兵环伺。


    此刻钢刀架住他的恩师卢正风的脖子上！


    被围在中央的三女和顾炎，虽有手枪傍身，可四周阴影中隐约可见弓弩手蓄势待发，冰冷的箭镞在火光下闪烁着寒光。


    一旦他贸然狙杀吴有桂，场面瞬间失控，乱箭齐发之下，他根本来不及护住所有人！


    投鼠忌器，莫过于此！


    萧景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破局之策。


    就在这时，几个身影站了出来——正是萧斌、胡方铭、陆阳三人！


    萧斌脸上挂着谄媚而阴毒的笑容，对吴有桂躬身道：“将军，何须与这两个冥顽不灵的老东西多费唇舌？卢大人不怕死，顾先生也不怕，不如……换个法子。”


    胡方铭接口，目光淫、邪地扫过被围住的顾芷兰、楚嫣沅和苏婉清，嘿嘿笑道：


    “顾小姐和这两位侍女，倒是生得天香国色。若将军准许我等……当众好好‘劝慰’一番她们，就不信顾先生和卢大人还能如此硬气！”


    陆阳也迫不及待地附和：“正是！看是他们读书人的骨头硬，还是他们女儿的名节和性命重要！”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谁都听出了他们三人话中的意思。


    许多尚有廉耻的官员乡绅纷纷侧目，脸上露出鄙夷之色。


    这等歹毒无耻、有辱斯文的计策，亏他们这些读过圣贤书的人想得出来，还敢当众提出！


    吴有桂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看向萧斌三人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