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支书来了

作品:《饥饿年代:粪叉在手,我悄悄无敌了

    “喔,喔,喔…………”


    雄鸡一唱天下白。


    此起彼伏,遥相呼应的鸡鸣声回荡在这群山之间的山村。


    放下门栓,再撤掉抵在门后的粗木。


    刘永杰用力拉开破旧的木门,团团湿冷的雾气,涌进了堂屋。


    没有计时的钟表,刘永杰也不知道现在是早上几点。


    他本来想睡个懒觉,但这副身体还带着原主的作息规律。


    迷迷糊糊中,就起床,穿衣,穿鞋。


    直到被冰凉的冷水激的一激灵,刘永杰才清醒过来。


    “永杰,你起这么早干嘛?不多睡会?”


    土灶后面,鲁文秀往灶台里塞着枯树枝,边关切的问道。


    “靠,我也不想起来啊,可这身体太他妈牛马了,不肯睡懒觉啊!”


    刘永杰心里无奈暗骂。


    “妈,我去村里转转,今天这么大雾,说不定牛粪还没人拾呢!”


    刘永杰放下擦脸的毛巾,拧干后挂在毛巾架上。


    至于木盆里的水,他端着出门,远远地朝着雾气里随手一泼。


    “哎呦,这水咋泼的,浇地呢?”


    雾气里响起惊呼,然后一个男人跺着脚走了出来。


    只见来人约莫五十来岁,中等身材,老旧羊皮袄子敞开穿着,嘴里还斜叼着旱烟锅。


    “咦,文杰,你下床了啊?”


    来人看到端着木盆的刘永杰,惊喜的喊道。


    至于被水溅湿裤子的恼怒,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


    “三伯好,我昨个下午就好了!”


    刘永杰一手还拎着脸盆,另一只手尴尬地挠头。


    他喊三伯的,是村里的支书刘满强。


    虽然不是亲伯伯,但还没出五服,和他父亲刘满河共一个太爷爷。


    再往下一代,就出五服了。


    刘满强虽然和他家是远亲,但日常两家关系不错。


    刘永杰和他小儿子刘永康从小穿开裆裤就一起撒尿和稀泥,然后拿着泥饼炸炮。


    至于什么上树掏鸟,下河摸鱼,更是秤杆秤砣不分家。


    上学也是从小学到中学都一个班,不过后来刘永杰读完初中就回家种地,刘永康则继续去城里读高中了。


    没办法,刘永康上面还有两个全劳力哥哥,刘满强又是村支书,家里负担小,自然能供的起他读高中。


    刘永杰家,只有他爸刘满河一个整劳力,后面还四个未成年的娃。


    刘永杰不回来挣工分,那这个家就正的红薯稀饭都吃不上了。


    “好了就好,可把你爸妈给担心坏了,下次可不敢这么莽撞了,一根木头差点换你小子一条命,值当吗?”


    厚重的大手用力拍了拍刘永杰的肩膀,刘永杰差点没被拍的身子一歪。


    “以后做事,长点心眼,有点眼里价,你看那四九城的知青,有哪个跳了……”


    刘满强惊觉自己话好像说的有点冒,赶紧打住。


    “三哥,你咋大清早来了?快进屋,快进屋。”


    鲁文秀听见外面动静,赶忙把刘满强往屋里迎。


    这刘满强虽然当着支书,但对她家一直不错。


    知道刘满河是个憨厚到容易吃亏的性子,平常派工明里暗里对一家子都蛮照顾。


    就像这次刘永杰出了意外,刘满强帮着送医院,帮着在县城里找战友托关系,才捡回一条命。


    “嗯,满河在家吗?”


    刘满江取下嘴里的旱烟锅,朗声问道。


    “在呢,在呢,屋后正翻地呢!”


    “孩他爸,你磨蹭什么呢,没听到三哥叫你?”


    鲁文秀一双手紧张地在围裙上擦来擦去,紧张到有点不知所措。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特别是这清早,外面雾浓的对面都看不见人。


    难道是年底,家里欠着大队的账,要清了?


    思来想去,好像也就这一个可能,逼着刘满强避着人,提前来通知。


    “三哥,你咋来了?”


    刘满河从屋后的自留地里,绕到前门进屋,憨笑着问道。


    “嗯,有点事!”


    “啥事,三哥你尽管说!”


    刘满河不假思索就满口答应。


    “啥事还能让哥空着肚子说,一点不懂事!”


    鲁文秀突然插话,随即端出个褐色的陶钵,陶钵里盛着几个热乎乎的贴饼子,白面的。


    “家里就都快断粮了,昨天下午永杰这孩子醒了,想着给他吃点好的,就跟隔壁婶子家借了碗白面,早上做几个贴饼子!”


    很多时候,话一说出口就没的回旋余地,但可以提前让对方说不出口。


    鲁文秀一边诉着苦,一边把白面饼子往刘满强面前端,殷勤地请他吃。


    白面饼子那诱人的麦香顺着热气往鼻子里钻。


    刘满河不自觉地蠕动了两下喉结,然后伸手拿了一块。


    “咳咳,留给孩子们吃吧!我早上吃过了!”


    他顺手把饼子递给刚从里屋跑出来的刘永龙。


    小屁孩满眼欢喜地接过饼子,立刻大口咬了下去。


    “伯伯,我也要!”


    “哟,伯伯咋能把你这小丫头忘了?拿好!”


    刘满强顺手又弯腰递给最小的刘永凤一块。


    小丫头刚起床,两个小辫还散着,也捧着热乎乎香喷喷的饼子大口吃起来。


    眼下农村,可没有细嚼慢咽的说法,金贵的粮食,你慢一口,就少一口,快一口就多一口。


    亲眼看着笑眯眯的刘满强把白面饼子分给自己家孩子,鲁文秀顿时有种计谋落空的挫败感。


    鲁文秀失落的表情,瞬间落在了旁边刘永杰的眼里。


    他心头一紧,看到母亲如此好客地端出白面饼子,再联想下三伯清早过来。


    他马上就和母亲想到了一处,今天这三伯即便不是来讨债的,大半也是提前来通气。


    毕竟三伯是刘家村的支书,但还没强硬到一言九鼎的地步。


    欠着大队的钱粮,年底肯定是要还的。


    毕竟大队也就那点家底,你借我也借,那就玩完了。


    可是一两百块钱,到哪弄去呢?


    刘永杰的眉头不自觉地就皱到一起。


    “事嘛,就这么个事………”


    “哎呦,你臭小子怎么扣伯伯鼻子……”


    不知何时,刘永龙和刘永凤已经爬上刘满强的大腿上扎了营。


    一人一边,把刘满强的大腿当马背骑上了。


    “事嘛,就是那个永富那小子住院了,你们知道不?”


    “永富住院?”


    刘永杰和母亲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两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