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哲跟她说，她们班里的人高考都考得不错，校长还表扬了她们班的班主任，说她教的好，还给她发了奖金。


    开学这几天，丘露草见同班同学发的朋友圈都挺滋润的。


    同桌好像去了南医大，专业是宠物医学，班长去了西科大学习电气工程，班花好像在北城，看她一天天在捣弄摄影机，应该是和艺术传媒有关。


    大家各奔东西，各赴前程，丘露草真为她们高兴。


    丘露草打算过年回家时，回高中看看。


    老板在他们聊天的时候，将12B的烧烤送过来，丘露草将碟子推到中间，对他们说：“你们吃。”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们没点鸡翅，我拿一个。”雷达从盘子里拿了一串鸡翅。


    丘露草也伸手拿了一串鸡翅。


    丘露草朝剩下的人说：“你们不吃吗？”


    池寻朝她摆了摆手，说：“饱了。”


    其他人也说饱了。丘露草只好自顾自的吃。


    池寻给自己的杯里倒满啤酒，灌入喉咙，喝到一半的时候，似是想到什么，放下杯子，胳膊肘蹭了蹭旁边的人，“你喝吗？”


    他手上里有酒，显然是问她要不要喝酒。


    一股麦香味的酒气顺着他的呼气而来，丘露草摆摆头，“我不喜欢。”


    “你不渴？”


    “还好。”


    “噢。老板要瓶可乐。”


    说到后半句，池寻抬高音量，让老板听到。


    丘露草疑疑看他，他这是给我点的？


    池寻说：“我请他们吃烧烤，把你的也算上？”


    丘露草拒绝：“不用你请我一整顿，我自己来就好。”


    “请你吃饭还不乐意？”


    “……”丘露草不知道怎么回他。


    话风一转，他说：“你求我，我就请了。”


    玻璃镜片里的那双乌黑眸子在看她，丘露草看不出他眼镜里的玩味，可眼镜挡不住他上扬的嘴角。


    丘露草压低眼。他故意的。“求个屁。”


    夜色愈浓，旁边的吵闹更甚。老板拿来一瓶可乐，“你们谁叫的。”


    池寻手指指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她的。”


    丘露草斜眼对他说了声：“谢谢。”


    老板帮忙拉开可乐拉环，插上塑料吸管，递到她手中。丘露草喝了两口，甜滋滋的可乐瞬间冲刷了喉咙间的麻与辣，身上凉快不少。


    “老板，顺便买单。”池寻递上12A的单子。


    丘露草放下手中的啃得干净的竹签，急急回头说：“老板，帮我也买了吧。”


    “没问题。”老板爽快地说，拿起桌上12B的单子离开。


    几分钟后，老板拿付款机回来，“你们谁先付。


    池寻和丘露草同时伸出手里的银行卡。


    互相回望，池寻将手里的银行卡收起，“女士优先。”


    “好，老板我先付。”


    老板接过丘露草的银行卡，丘露草的银行卡卡面是只皮卡丘，她特别定制的。


    老板刷过后还给她，又拿过池寻的银行卡。


    池寻的银行卡就是普通的基础款。


    池寻付款后，领着一班人离开。


    池寻：“我们先走了。”


    雷达：“多谢池哥。”


    方浩宇：“有学长罩着，真好。”


    张哲拍了拍丘露草的肩膀，“丘露草，下次见。”


    “嗯，拜拜。”


    丘露草朝每个人都挥手再见，这句话是对他们所有人说的。


    他们离开后，桌上一下子空荡荡。老板过来收拾残局，收好后，立马就有一帮人过来，说要和她拼桌。丘露草看了眼手机时间，九点了，果然越靠近凌晨，人越多。


    那帮人都是上了年纪的大叔，个个啤酒肚且油腻。他们叫的啤酒比池寻他们叫的多了三倍，点的烧烤几乎摆满了整张桌子，只留一小片空位给丘露草放她的菜。


    丘露草被一群他们挤着，无地自容，她发誓再也不拼桌了，下次要叫上宋听然和李锦旗她们一起出来。


    丘露草还有几串牛肉串没吃完，她加快速度。原本以为各吃各的就好，结果一个满胡子的大叔突然蹭了蹭的手臂。


    “小妹妹，要不要喝酒啊。”


    丘露草害怕地缩紧身子，嗔声说：“你别动我。”


    “怕什么，叔叔请你喝。”


    对方不怀好意地继续蹭着她的手臂，还将一瓶啤酒递过来，似乎硬要塞到她手中。


    她推开他的手，“我不要，我不喜欢喝酒。”


    丘露草语气落落有声，心里却瑟瑟发抖，谁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反正买过单了，她想起身离开，可旁边的两个人紧挨着她的位置坐，让她无路可走，她被迫坐下。


    “你们干什么呢。”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有人帮她说话，大叔这才停止冒犯，退回他的座位。


    “有你们这样的吗，一帮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丘露草喘口气，回头望去。


    老板双手叉腰在她身后站着，为她撑腰，呵斥着这帮人。


    对面的人一脸不屑对老板骂声说：“根本没有的事，你这是诬陷。”


    老板硬钢：“这是我的店还是你的店，赶紧离开，你们这帮大爷，老子也不伺候了。”


    旁边那人为他兄弟说话，朝老板摆出一副狠戾的表情：“如果我们偏不呢，你又能拿我怎么办。”


    丘露草一下子来气，指着那人的鼻子，“我报警告你。”


    “对，她可以报警，我作证。”老板附和她说。


    那个刚刚蹭丘露草手臂的人，似乎是这群人里带头的那个，所有人都看他眼色行事。听到报警，那人给所有人使了个眼色，暗示离开。


    走之前，他还掏出皱巴巴的塑胶袋子，直接将桌上剩下的烧烤全部用塑胶袋子装住，头也不回带着他那帮兄弟走人。


    丘露草发现不对，跟老板说：“老板，他们好像没付款。”


    丘露草还打算叫住他们，往前跨步，却被老板拦住。


    老板伸手挡住她的去路，说：“不能跟他们硬钢，不然我今晚的生意可能就要被他们搅和完了。他们一帮混子，我赚的钱肯定比他们多，不用担心我。”


    老板抹了抹额头的汗珠，眉眼间略显疲态。


    “好吧。”


    老板说的有理，丘露草见店里服务员只有老板一人，肯定是招架不住这几个大闹一场。


    丘露草替他出主意说：”老板就应该招几个壮汉，当保镖。“


    老板眸光一亮，微微颔首，似是将她的点子听进去了。


    “这注意不错。”


    丘露草准备回宿舍，再次开口：“老板，我先走了。”


    “欢迎下次光临。”


    “一定会的，下次我和我舍友一起来。”


    离开烧烤店往回走，大马路上还是很多车。


    丘露草走过一颗又一颗树，鞋底摩擦着地板发出沙沙声，越想越气：“我再也不拼桌了。”


    -


    301室，池寻第一个进门开灯，宿舍里一下亮堂起来，窗外一片漆黑。


    他捂着肚子，刚刚回来的路上，他肚子隐隐作痛。


    雷达他们跟着进门。“你们谁先洗。”


    池寻问他们：“我能先洗吗？”


    他们宿舍协商规定，先到先得，如果大家都在，就石头剪刀布决定洗澡顺序。


    雷达作主替他破例一次：“当然可以，今天你可是请我们吃饭了，这么客气干嘛。以后谁请吃饭，谁先洗，大家伙说行不行。”


    方浩宇附和说：“这主意不错。”


    张哲见大家都同意，也没什么意见，对池寻说：“行，池寻你先洗。”


    “那我先洗了。”


    池寻打开衣柜，取出要换的衣服放在脸盆上，关门向浴室走去，边走边拉伸两下脖子，动了动肩膀，却还是提不起精神。


    进了浴室，他将脸盘放在洗手台上，取下眼镜摆在衣服上。


    他近视度数很高，没了眼镜，周遭像是被蒙上一层雾。


    他脱光衣服，脱一件扔一件，桌台上堆了他换下来的三件衣物。


    池寻关上淋浴室门，刚开水，水是冷的，他忽感肚子腹肌处痉挛。等水温慢慢变热，捂热身子，才觉得不痛。


    水流湿了睫毛，视线更模糊了。


    “我这是怎么了？”


    突然疼这一下，让他开始重视。


    “我酒量又不差。”声音混着水声。


    他也不是那种运动久了会无力的人。或许睡一觉就好了。


    洗完澡，他离开淋浴房。地板上积水是刚刚从浴室里流出来的，拖鞋踩着积水，踏出响声。


    池寻上衣穿到一半，听到门外舍友说他的名字。


    “你们说，池寻为什么不让我加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微信。”


    是雷达的声音，听他八卦的语气，池寻脑子跟着抽了一下。


    “搞什么。”


    池寻闷哼一声，胳膊往前一伸，衣角顺势落下盖住裤头。


    池寻穿好衣服，刚想破门而出，想了想，抽开放在门把手上的手，转而一手撑门。他低着头，水珠顺着发间一滴滴落下。


    他就想听听雷达是怎么造谣的。


    “是丘露草。”张哲重述她的名字。


    “对，你们说，池寻是不是，喜欢她。”


    雷达两眼弯成香肠似的弧度，加上嘴巴，三根香肠。


    方浩宇理性分析：“有这种可能，我看他一口一个学妹的叫得很开心。”


    张哲坐在书桌，听他们讨论。说得蛮有道理的，他点点头。


    看样子，池寻确实喜欢丘露草。丘露草也喜欢他吗？


    “砰——”


    卫生间门被撞开，浴室里的水汽冲出，热气弥漫，池寻捧着脸盘出来，“行，我下次注意，嘴不这么犯贱了。”


    雷达方浩宇两人面面相窥，此情此景，怎么好像刚才见过。


    张哲缓口气，幸好我这次什么也没说。


    池寻将脸盘连带脏衣服扔到书桌上。


    “你们，下一个谁洗？快进去。”


    刚刚他们石头剪刀布，雷达第一，方浩宇第二，张哲最后。


    “我。”雷达颤颤地举起手。


    “怎么还是你？”池寻扶额，黑色的眸子暗了暗。


    来来回回总是他，其他的他倒是不在乎，但造谣过分了。池寻跨步走去，站在雷达身后。


    黑影笼罩，雷达瑟瑟发抖，一只手一下子搭在他的肩上使劲捏着，他吃痛叫出声，“痛痛痛。”


    他抬眼对上池寻的眼，骇人又带着威胁。


    “不信谣，不传谣，知道没。”池寻举起拳头，架在半空。


    雷达的脖子被揪痛了，表决心说：“我下次，保证不会了，池哥。”


    一改往日爱闹的形象，雷达一脸严肃。池寻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了。


    池寻松开手，“算你识相。”


    一旁坐着的方浩宇自觉的掌嘴，“祸从口出，祸从口出。”


    张哲见池寻的态度，池寻肯定没那个喜欢意思。


    池寻的床位在他旁边，见爬上床。


    张哲问他：“今天怎么睡这么早？平时你不是都会先学一会吗。”


    池寻回他：“累了。”


    短短两字，他好像真的累了。


    “好好休息。”


    池寻躺在床上，一米八的个子睡在这张床，显得拥挤。他摊开被子盖在身上，整个人缩进被窝，将眼镜拿下放在枕头边。


    胃间还是犯疼。不就是是有些不舒服吗，他自认这点小痛他忍忍就过去了。


    眉毛垂于他的脸，呼吸放缓，不到五分钟，他已陷入沉睡。


    他睡觉不会打呼，宿舍里只剩从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其他人达成共识，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