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作品:《论懒人在末世怎么活》 天一亮,从城里出来的那些人装足水,结伴离开营地,朝北方安全屋出发。
做泡爪的男人留了下来,他用泡爪秘方换一辆卡车和干粮,他要先回乡下找爸妈,再决定去不去北方。
泡爪比甜皮鸭还难做,用料稍微有点偏差,口感就没那么好吃,包鸿朗跟着学了两天才学好。
鸡杀了二十只,天天吃,爆炒、烧烤、咖喱……吃了三回,就吃够了,剩余的鸡腌上料,做成烟熏鸡,存着以后吃。
军子等人已经饿得发晕,躺着地上,视野阵阵发昏发黑,舔着嘴,想吃东西,什么东西都好,只要吃一点点就行。
如果放一只丧尸过去,比不定谁比谁更饿。
夜晚没人守,一群人尝试互相解绳子,手腕的麻绳像铁链,门牙啃缺了、指甲掐劈了都弄不开。
最后全瘫地上,不挣扎了。
他们在营地里修整两天。
水备充足,地窖里的存粮装车上,包鸿朗开一辆卡车拉粮食,陈力凫开一辆卡车拉人和物品,刘大三开一辆卡车栽鸡鸭鹅猪兔子,夏如霜开越野搭白云和小魔物。
陈力凫开路,越野走中间,后面跟粮食,再后面是鸡鸭鹅猪的尖叫。
一路走得潇潇洒洒,独留军子等人虚弱地爬起来,环视空旷无一物的场坝——帐篷都被他们拆走了最好的五顶。
高速路非常通畅,前无车后无人,丝滑得像在漂,可惜没丝滑多久,越野靠边停下——白云晕车了。
推门、下车、吐,一气呵成。
早上吃的全吐出来。
酸水也吐出来了。
手伸进袖子掏手帕,还没摸着,嘴角被舔了一口,小魔物伸着舌头,有点没吃明白,再舔一口,又舔一口。
白云以为她那个世界的魔物吃心肺吃人皮已经够恐怖了,没想到这个世界的魔物的口味还要更独特些。
她推开他的脸,拿手帕擦干净嘴角,丢一颗清净丹簌口,再丢一颗到小魔物嘴里。
“我不坐了,你们先走吧。”白云奄奄地靠在小魔物身上。
夏如霜听话地上车,她留这儿,也挺尴尬的,干脆去前面汇合。
车队再次启程。
白云想坐背篓边边,掰过小魔物的背一看,空空荡荡——背篓在车上。
那车好是好,快也快,就是窄、闷、味道不好闻。
坐不舒服,闻不舒服,哪儿都不舒服。
她慢悠悠朝前走,小魔物跟在她身边。
两人悠悠晃了五十米远,白云停下来,看看一如往常面无表情不知疲倦的小魔物,在袖子里掏了掏,掏不到,蹲下来,把袖袋、荷包全部解开,一样一样翻找。
找到一件仙器,朝空中一抛,变成一艘精致的画舫仙舟。
蚕丝织就的薄纱轻拂,朱窗仙木,寝台、茶室,一应俱全。
她携着小魔物飞上去,往船头的贵妃榻上一卧,喝一口桂花浆,吃一块蜜桃,仙舟追上车队,清风徐徐,满船桂花甜浆的清香,真是没有比这更舒服的了。
夏如霜无意识朝后视镜一瞥,被飞在空中的船吓得脚下急刹,把车拐向另一条道,挥手示意后面的包鸿朗先走。
包鸿朗和刘大三的卡车追上前面的陈力凫,等拉开一段距离后,夏如霜停下车,推开车门,仰头问:“妹妹,能不能换个含蓄点的?这太张扬了。”
画舫悬浮在头顶,白云歪头,“不换。”
她刚舒服上呢。
“这太夸张了,我们这儿没你这种东西,要是被人看见,会招来坏人,说不定还会抓你去做研究实验。”
“你们这儿有没有很厉害,一招就能打败我的人?”白云吃着帝台枣,枣肉吃完了,枣核儿喂小魔物。
小魔物很乖,站在一边,给什么吃什么。
不闹不叫。
“没有。”夏如霜可以十分肯定。
“那我不怕。”如果有人需要两招才能打败她,那一招之后,她可以躲进神山等师父来。
她打不过,但她会躲。
白云拿羊角蕉给她吃。
羊角蕉是真香,夏如霜很没骨气地被收买了。
最后,画舫坐在越野车车顶,汇入车流。
中午,车队停下来做饭。
大家一下车,看见最后面的越野车顶的画舫,齐齐傻掉了。
“这是什么?”陈珠跑过来,踮脚想摸,太高了,摸不到,就站在下面好奇地仰头望。
夏如霜咳嗽一声:“路上捡的。”
“陈珠,”陈力凫叫她,“过来帮忙。”
“真好看,”陈珠恋恋不舍地再看两眼,跑过去堆柴烧饭。
白云在睡觉,没起来吃饭。
后面的晚饭,他们就没再做了,随便吃点干粮,继续赶路,把沿路加油站的油都抽出来,装了一百多桶汽油。
马县很偏僻,四周是海拔两千多米的高山,延绵起伏到天际,高速路口离县城有十公里远,大概县城人口少,或者离高速路太远的缘故,高速路口不怎么拥堵,尤其是出高速路的那条路,没有一辆车。
他们利用加固在卡车前头的钢铁,冲过收费站的栏杆。
沿着大渡河蜿蜒的单向山路朝县城开,进县城的三岔路口有座横跨大渡河的大桥。
过桥,进老城区,低矮的红砖房,宽敞的独道,倒塌的大树,枯枝干涸了,卡车碾过去,嘎吱响。
“怎么没人?”陈珠趴在窗口看,“也没丧尸。”
李桂珍说:“这边是老城区,人少嘛,现在的年轻人都朝城里走了,县城人本来就少,老城区更没人咯,你看那些房子,都是空的,早废弃了。”
“不是啊,去年我和我哥来这边的大峡谷看过雪,人不少啊。”陈珠翻出望远镜,看河对面的新城区。
三岔路口进去就是一排排六层楼的新楼房,排得整齐,街道很宽,门市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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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的,楼上的房子有些开着窗有些关着。
街上汽车堆叠,仍旧没有丧尸。
“奇怪。”
车队驶过学校,刚入夜的学校昏暗暗的,大铁门栓着大铁锁。
新城区看不见了,河对面是高山连绵。
过了火车站,就开始往山上盘绕。
狭窄的路蜿蜒,树林遮天蔽日,一眼过去阴森森的幽暗,风吹到身上阴嗖嗖的。
陈珠搓搓手臂,摇上车窗,旁边是亲哥哥,后面是亲妈妈亲爸爸亲爷爷,还有表姨和表叔,亲人全在身边,心里头的害怕顿时烟消云散。
她问她哥:“我们直接去养猪厂啊?”
“嗯,”陈力凫揉揉眼睛,开了一天的车,又是盘山路,眼睛有点累,“还有两个小时,你们睡一会儿,到了叫——”
“哥!”陈珠失声尖叫,“前面有人!”
“刹——”大卡车猛然停下,轮胎在地面划起黑烟,仍旧迟了,重型卡车前面装了钢铁探头,卸了撞击感,但陈力凫仍旧看见有个人被撞得飞了出去。
心脏猛跳,他忽然反应过来:“人还是丧尸?”
“丧、丧尸吧……”陈珠不太确定,“谁大半夜在这山上走啊……”
陈力凫推开车门,朝外面探头,“我去看看,你们把门锁好。”
他拿了把切西瓜的长砍刀跳下去,他爸不放心,拿上营地搜刮来的钢叉一起过去。
两个人小心翼翼朝前探,卡车的大灯从身后照过来,把他们的影子投映在地上,混耳边是树林的沙沙声,瘆得慌。
是个老头儿,蜷在地上,一动不动,脑袋下一滩鲜血。
陈力凫心都死了,撞了个大活人。
他爸上去探鼻息,微弱的,“还活着。”
包鸿朗走上来,“咋了?”
陈力凫问他:“那个妹妹会不会救人?”
“额……”包鸿朗回头看看,“睡着呢,这会都没叫饿,应该起不来。”
“啊!”陈力凫他爸突然叫了一声。
地上的老头儿诈了尸,拽住他爸的手,想爬起来,却动不了,艰难地用另一只手朝路的前头指。
黑黝黝的山路,前头望不见头,后面看不见尾,就只有这片昏暗暗的车灯。
那老头儿含含糊糊说了什么,咕噜咕噜的全是血泡翻涌的声音,紧接着,手松开,彻底断了气。
“妈,你眼睛好,你看看那边,那儿,那棵树,旁边草笼笼的那棵,那儿是不是有个人?”陈珠眯着眼睛,仔细辨了辨,看不清。
陈慧摇下窗,草笼晃了晃,好像是人,又好像是树冠投下来的斑驳影子,在风里晃。
倏地,无数灯光打过来,一群人打着手电筒从树林里围过来,惨白的电筒光照亮四周。
那风里晃的,不是树影子,也不是草,是人,麻绳拴着脖子,挂在树梢上,双眼圆瞪,舌头掉出来,像是才死,还在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