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刚刚好

作品:《表里如一[破镜重圆]

    问出那个问题后,闻煊靠在桌边,静默地盯着她看,看了许久也等了许久,可她始终没开口说话。


    虽没得到钟遐迩的准确回答,闻煊却沾沾自喜,暗暗计划着什么时候告知她自己的身份。


    钟遐迩已经先一步表态,他自然也不装聋作哑,随后接了钟鼎的“关怀”电话后,也选择站出来,直接公开艾特钟遐迩的微博号,发了条微博:@钟遐迩,是女友,我追的她。


    此微博一出,阅读量瞬间破千万,不过半小时,闻悬景的微博就又掉了数十万粉丝。


    一部分粉丝选择祝福,剩下一部分则是哭诉男神下神坛,骂骂咧咧退出粉丝团。


    他们的新电影早在两个月之前就定在今年的植树节当天上映,也就是明天,负面新闻爆出后,电影也跟着也有了负面影响,票房没达到预期。


    好在公关比较及时,挽救了部分路人缘,让损失降到最低。


    事情由他二人而起,电影的损失也由钟遐迩担了大半。最后则是钟鼎出面拿出霓虹影视的年底分红来补偿其他投资人,才没让闻煊丢掉工作。


    平稳度过这次危机后,他们才开始认真思考,为什么狗仔不早点爆出,非要在电影上映的前一天爆出,明明早就拍到他们同框的画面,却硬要拖到现在,这其中没有猫腻说不过去。


    闻煊暗地着手调查是谁在背后搞鬼,哪知竟顺藤摸瓜从媒体话中找到席锦这个线索。


    他特意约她见面,想调查清楚她为什么突然变卦,明明之前答应过不会做这样的事。


    二人见面后,相视一眼,他还没说话就被席锦猜到心里的想法,先他一步说了出来:“所以你怀疑是我?”


    见闻煊没否认,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表情有点受伤。


    “是,我承认,我是嫉妒过你们的感情,但我爱你,我是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更准确地说,她本人确实没直接做这件事,但他们二人在一辆车上的消息是她透漏给狗仔的。


    记得那天她看到钟遐迩夫妇婚变双出轨的热搜后,便赶去了钟遐迩的公司,她原本是准备劝钟遐迩有别人就别再祸害闻煊,哪知竟撞破闻煊在楼下淋雨等她。


    她本想上去送伞,却被一辆车拦在后面,看清车上下来的人后,她捏着雨伞的手用尽力气,捏到指尖都发青发白,指甲也在手上抠出一条红痕。


    最后默然地看着他上了别人的车。


    而别人不是其他谁,正是钟遐迩。


    她不懂,为什么钟遐迩可以肆无忌惮伤害闻煊,而闻煊却甘之如饴。他似乎也看不到在他身后默默付出的自己。


    所以她提前打了一通电话给狗仔,目的也是想拍下他们的约会,借此来威胁闻煊为放弃钟遐迩。


    哪知狗仔太作恶,拍到新闻后,居然直接不跟她商量就爆了出来。


    直到在网络上看见二人的照片时,席锦才明白,娱乐圈的复杂不是她这样的普通人能左右的。闻煊和钟遐迩的恋情必然是他二人的对家爆出的。


    事已至此,无法挽回。


    想起那天钟遐迩对自己说的话,席锦其实很后悔被嫉妒蒙蔽心时做过的错事,可现在也没办法改变,只能顺其自然。


    闻煊带着极其失望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道:“希望这件事真的跟你没半点关系。”


    他不信她,早在心底给出了答案。


    席锦实在受不了被喜欢的人以这种眼神看着,心有一瞬间死了过去,愧疚从脚底蔓延至全身,不禁打了个冷颤,很想就此承认,但又没勇气说出口。


    见闻煊转身要离开,她脑子一热,匆忙追上他的背影,歇斯底里地喊道:“闻煊,你别傻了行吗?她一直在骗你!一直都在耍你!”


    闻煊停下脚步,没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入她耳朵里:“你不懂,她什么都有了,根本不需要骗我什么。”


    权钱色,地位、资源、人脉、能力,她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所以他没什么可值得她骗的。


    若非要说一点,那无非就是骗他点感情。


    那点说起来微不足道,有时却撼动天地的感情。


    闻煊一贯会给自己洗脑,几乎能把钟遐迩给他的,不论好坏的所有态度都解释为爱他。


    殊不知席锦下一句话,像拿着锤头在他胸口锤了重重一击:“她一直知道你是谁。”


    “她一直都知道,闻悬景就是闻煊。”


    “所以她那样对你就是在故意羞辱你。”


    话音落下,闻煊转过头看她。


    他似乎只花了一秒时间就反应过来,心里一直供奉的信仰瞬间崩塌,痛苦断裂间,全部砸向他的五脏六腑,那种感觉难以忍受,像是快要冲破皮囊。


    他以为他隐藏得很好,以为可以和她重新认识,重头开始。


    到头来只不过是他自己演了一出独角戏。


    眼底阴霾散去,他眯起双眼,一边靠近她一边质问:“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去找她了?”


    “对,这都是她亲口承认的。”


    闻煊:“以后我自己的事我做主,你不要再插手。”


    “就算是被她玩弄,你也不在乎?”


    “是!”闻煊眉头紧锁,垂在两侧的手掌心已紧握成拳,近乎是吼出来这几个字的:“我不在乎。”


    席锦很不理解,面带怒气,“你简直不可理喻!”


    二人不欢而散,席锦对闻煊孤注一掷的感情在这场争吵后消失得一干二净。


    许是钟遐迩的话对她起了作用,她决定放弃对闻煊的喜欢,为自己活一次。


    回去之后她就退了粉丝团,注销全部微博,从公司辞职,离开了云港,仿佛从没出现过……


    自那天开始,闻煊却是不管不顾,在家里颓废地躺了整整三天,不社交不出门也不见任何人。


    在这之后,到了周末。


    风平浪静的一天被一个重磅新闻打破。


    有周末放假回家的粉丝,在得知闻悬景爆出恋爱消息后,愤愤不平,痛心疾首,在家吞安眠药自杀,好在及时被父亲发现,送到医院后抢救过来一条命。


    闻煊知道这个消息后,亲自去看望那个吞药的女生,给了她父母一大笔安慰费。


    许是不想再有人受伤,许是对处理这些事疲惫了,他回家后彻夜不眠想了一夜,最后不经公司允许,私自发微博说要开最后一场粉丝见面会,然后彻底退出娱乐圈。


    钟遐迩当时正在公司上班。


    看到这个消息后,眼神瞬间变得茫然,原本端着水杯接热水的手晃了一下,被开水烫到,她疼得下意识丢掉杯子,垂眸一看,手背上多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怎么回事儿?这么不小心!”


    钟鼎不知何时来的,见她愣着,连忙领她去洗手台冲冷水,看她还在出神,连着叫了她好几遍名字。


    钟遐迩回过神,接了句:“什么?”


    钟鼎无奈闭住嘴,拉着她冲了足足两分钟冷水。


    冲过凉水后,二人坐在办公室沙发上,钟鼎漫不经心问道:“你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钟遐迩思考了很久,才道:“很早之前,在榆南时,他是我前男友。”


    看到她手上的伤口,钟鼎心抽了一下,熟练地起身在她办公室医药箱中找到烫伤药,帮她抹上药后,轻轻吹了下,柔声安抚她:“接下来的事你别再出面,我帮你们解决。”


    钟遐迩听钟鼎分析完事情的利弊,并给出解决办法后,换了身衣服准备开车去见闻煊,跟他一起做公关。


    抵达他公司外面才发现到处都是媒体,钟遐迩则戴上帽子墨镜和口罩,全副武装准备从后门上楼,哪知刚到闻煊公司楼下便被一个中年男人拦住了去路。


    男人嘴里一边骂着她恶毒女人,一边朝她这儿奔来。


    她忽然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眼,揉完眼睛后,才看清男人手中握着一把刀具。


    许是本来就心急,在看见利器时,钟遐迩又慌了片刻,恐惧于四肢间来回穿梭,待她反应过来想逃时,已经腿软到没知觉,脚下一乱,硬生生摔倒在地。


    对方持续逼近,知道自己躲不开,钟遐迩便认命闭上眼,任由对方冲了过来。


    哪知紧要关头面前忽然多出一个人,干净清新的洗衣液气息扑面而来,身前一暖,感觉到几分压力。


    预想的疼痛没有传来,利刃刺破皮肉的声音却流入耳中,她小心翼翼睁开眼,见身前人被刺伤,痛得后退几步倒在她怀里,她连忙伸手接住。


    看清被伤者熟悉的面孔,钟遐迩脑子一乱,心快跳出嗓子眼,无声喊着:“闻煊!”


    鲜血从他的腹部流出,染红了雪白的衣衫。


    男人眼看误伤了旁人,丢下刀具就逃跑了。


    钟遐迩慌里慌张地替闻煊擦拭着他额上不断冒出的冷汗,心疼地哭出声,声音一抽一抽,眼睁睁看着他原本明亮的那双眼逐渐失焦,最后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闻煊耳中是女人紧张的哭喊声。


    或许是被刺伤了脑子,保护到喜欢的人,他竟不顾疼痛,勾唇笑了……


    *


    清创缝合手术做了六个小时,好在没有伤及内脏。


    在ICU观察二十四小时后,闻煊情况好转,被挪到VIP单人病房。


    钟遐迩这才从警察那里知道男人竟是新闻里那位吞药女孩的父亲,因为疼爱女儿,差点失去亲人的他便变得很疯,男人始终认为伤害自己女儿的罪魁祸首就是钟遐迩。


    白天,公司人轮流守着闻煊,期间他醒了一次,不过几秒钟又晕了过去,医生说他是疼晕了,又有点失血,休息一晚就能醒。


    夜里,钟遐迩没开灯,独自守着病床上的人,脑袋乱糟糟的。


    理清所有事,她才发觉自己从头到尾都做错了。


    从最开始重逢再见到闻煊时,就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理智不在线。


    若非她硬要与他牵扯上,他们会按照那条不该有交集的路线继续各自平淡的生活,也不会有后续这些麻烦。


    他也不会像现在一样,被人爆出绯闻影响事业,被人刺伤,更不会躺在医院。


    闻煊一时半会儿不会醒,钟遐迩便一直陪着他,整夜守在他床边,看他挂完消炎药。


    经过一夜深思熟虑,她忽然决定了一件事——


    她要结束一切。


    结束这荒谬的一切。


    她整晚没睡,眼底尽是疲惫。天不亮时,闻煊便动了动手指,苏醒过来,见状她连忙站起来抚平身上的衣衫,开做疏离模样,口道:“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先走了。”


    “可不可以多陪我一会儿。”


    许是刚醒,他嗓音有点哑,说话都艰难。


    钟遐迩浅浅叹了口气,看他一眼后,无所谓地开口:“我们之间,到此结束吧。”语气平淡地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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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在说中午吃什么饭一样。


    “为什么?”闻煊几乎是秒接话。


    求知欲强大,他挣扎着坐起来,因为动作太激烈导致伤口有点崩开,疼得抽了口气。


    钟遐迩:“玩够了,没意思,我已经找好下家了,所以,结束吧。”


    话毕,她转过身,在闻煊看不见的地方红了眼。


    “凭什么你说结束就结束?”闻煊捂着伤口喊道。


    “感情明明是两个人的事,为什么你可以擅自决定,对我的想法不管不问?”


    再转过身来时,钟遐迩已经平复好心情,居高临下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原因就是我和你之间没感情,我也不想再跟你继续这场错误的游戏了,会影响公司发展,也会让我的人身安全有隐患。”


    “我这样说你听明白了么,闻煊?”


    他的名字,终于从她口中被说出来。


    见她没再继续伪装,主动撕破二人间的遮蔽,闻煊眼神彻底没了光,情绪崩溃到直摇头,垂首按着自己的伤口,强忍着疼,语气异常艰难:“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你明知道我是谁,你也在网络上公开我们在恋爱,你现在说要结束,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你用完便丢掉的垃圾么?”


    钟遐迩冷笑一声,“对,我就是不想要你了。”


    “所以你不用为了我做任何事,我不会觉得感动。”


    “就算你选择退圈,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她话说得干脆,不给他留半点余地。


    知道她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报复自己,闻煊也不怪她,他根本没心力去怪她,也不想责备她为什么要再一次丢下自己。


    只追着她问:“那我想知道,你这次答应和我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你对我还有没有一点感情?”


    钟遐迩扫过他毫无血色的脸,满不在意地对他说:“没什么意思,也没有半点感情,我就是在报复你,让你体验一下我曾经受过的伤。”


    “现在这场戏我不想继续演了,到此为止,刚刚好。”


    刚刚好她不想再继续了,刚刚好可以说再见。


    刚刚好他们的事情曝光在大众面前,他们不可以再继续,不论是为了他的事业或是为了她。


    “结束吧。”她毅然决然地又说了一次。


    “过段日子我会公布我们分手的消息,这样你的事业还可以挽回。”


    闻煊却只理解了后半句,甚至眼底透出光,强扯出一点笑容,自我安慰,“所以你心里是有我的,也是为我着想的对不对?”


    “别傻了,我只是不想我的名誉受损。约会和约炮,一字之差,意义却不同。”


    “至于你,顺带而已,我不想因为你让我哥的公司破产,毕竟我们是亲兄妹。”她索性也不装了,直接承认自己的身份。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闻煊喃喃自语,一连说了好几个为什么。


    他就是不明白,搞不懂为什么钟遐迩能变脸变得这么快,一想到前几天她还在网络上公开他们的关系,他就更难以接受她说要结束。


    眼神停滞在一处,像是丢了魂似得,倔强地哭诉着:“我们之间明明…明明就很好啊,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接受,怎么就不能继续演了呢?”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钟遐迩说了极其冷漠的四个字:“爱过,曾经。”


    “可爱也是有保质期的,过了期限,就该被丢掉。”


    闻煊不信,也不想接受她的理由。


    伤口隐隐作痛,他更清醒了,意志从来没有如此坚定过,她的三言两句根本没法劝退他。


    钟遐迩说完那句话就要离开,闻煊心急如焚,慌忙拔掉输液的针头,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抓住她的手臂,拦住她要出门的步伐。


    他站在她身后,透过门边的全身镜看向被照进镜子里的她。


    此刻她脸上没有表情,藏在碎发下的眼睛红红的,完全没有绝情人的冰冷和不屑,所以闻煊肯定,她一定是在说谎,她对他一定还有感情。


    思及此,牵着她的手又紧了紧,不想她走。


    而后不顾腹部传来的痛,弯腰从后背抱住她,眼角含泪,不肯撒手。


    空荡寂静的房间,将男人虚弱的声音都显得十分清晰:“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继续爱我?”


    “怎么做,你才能不离开?”


    此刻他挽留她的模样,与从前她求他选择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都是那么卑微,奢望对方能回头看一眼自己。


    钟遐迩沉默着,任由他抱着。


    最终,她不忍心侧过头,看见镜子里闻煊那猩红的眼眶与惨白的唇,心底有片刻触动。


    她心里滋生出一抹不舍,想留下的念头愈发深重。


    但理智又一次战胜了冲动,她还是说出那句让彼此都难过的话,去拒绝他:“除非你能让花开不败,让蝴蝶永远围着它转。”


    说完这句话,钟遐迩用力拨开他抱在脖颈间的手,而后头也不回,走得决绝。


    走出医院,天已经有些暗了。


    灰暗的天界只能看见来往路人的轮廓,刚刚好,她难过的样子被掩盖,不会被人发现她在说谎。


    她便还是那个冷漠的、没有感情的坏人。


    她不知道的是,闻煊在她走后,捂着伤口,盯着那面镜子看了整整一夜,不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