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之抬手轻轻拍了拍蠢弟弟的肩膀，弯下腰捡起了茶几上的门禁卡。


    “你好好想想吧，公司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虽然落到下风，但是丝毫不影响他扳回这局，甚至江鹤之还因为这久违的被逼到绝境后反败为胜的情况，心里产生了一丝奇异的满足感。


    “滴——”


    私人电梯门户打开，江鹤之快步走进去。


    在下到一楼之前，他眼角眉梢多了几分隐忍的喜悦，熟门熟路地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包装精美的粉色糖果，细细品味唇齿间溢满的甜意。


    这是奖励。


    这时，浑身水汽未干的江鹭之，终于被头顶传来的中央空调冷气惊醒。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因为一句话，愣在原地这么久，又让江鹤之那个死面瘫赢过一局。


    江鹤之现在肯定高兴坏了吧。


    但是这些江鹭之已经没法去在意了，他一直在想，他对温心满究竟是种什么情绪？


    是爱吗？


    感觉不太对。


    是恨吗？


    这个对味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该是这样，所以他设局玩弄她。


    没错，这才是一切的正轨。


    可是为什么后面他慢慢又对温心满在意起来了，还对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放纵，甚至连跟她见面都要一求再求。


    温心满那样的女人，值得他这么对待吗？


    这些事情紧紧缠绕着江鹭之的思绪，让他久久不能平静，拿起沙发上的手机时，他甚至还第一时间想要去跟温心满解释。


    可刚打开聊天页面，江鹭之就怔住了。


    他为什么想跟温心满解释？为什么想跟她道歉？为什么要在意温心满的情绪？


    那只是他养的一只电子宠物不是吗？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主播而已。


    让她擦边她就擦边，让她干嘛她就干嘛，完全不会反抗的电子宠物而已。


    没错，这才是正确的。


    如果现在去跟她解释，那不就是坐实了江鹤之的猜想吗？


    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哥，从小做什么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永远云淡风轻、宠辱不惊。


    他那副模样实在是太刺眼了，所以江鹭之将手机扔到沙发上，决定要跟江鹤之反着来，坚决不能让他的猜测再一次成功。


    想清楚的江鹭之，又返回了套房，换上一身备用的新衣服。


    正要将原本的旧衣服扔掉时，突然从里面掉出来一面手帕。


    江鹭之眼神一缩，这是……方才温心满给他擦拭茶水的手帕，他顺手拿走了。


    鬼使神差的，江鹭之蹲下身捡起了那方手帕，看着上面简单又潦草的绣了一颗粉色的小心心，立马就猜到，这是温心满自己做的。


    “……真丑。”


    粉白的绸质手帕偏偏飞落，掉进空无一物的垃圾桶里。


    ……


    江鹤之回了公司后，情绪一直不太对劲，虽然他是一如既往的面瘫脸，但是能坐到总助位置的柏木怎么可能看不出老板的情绪？


    就算是面瘫脸，也是跟平常不一样的面瘫脸。


    “江总，二少那边是出了什么事吗，需不需要我去解决？”


    柏木理所当然地以为是江鹭之确实和女人鬼混了，在江氏待了好几年的他，也清楚江家那古板到近乎封建的家规。


    不过他还是很认可其中几条的，之一就是不许婚前乱来。


    这样的男人，在现代社会，几乎是死绝了的。


    不过也不外乎江氏能够强盛，因为他们每一代，都如同古代规矩刻板的世家子弟一样，严格遵守家规。


    而伤到过脑袋的江二少，明显就有些离经叛道了，因为父母早逝，兄长忙碌，所以没有人督促他恪守家规，一切全凭自制力和良心。


    这次老板脸色能这么难看，或许也是因为二少做了不好的事，还被他抓了个正着。


    “不用，鹭之那边我会处理，正好，你去拿一下和温家合作的项目资料，我想知道这几年的亏损情况。”


    柏木听到这话，差点惊喜的叫出声。


    老板可算想通了，终于不再顾忌温家的脸面了。


    跟那么败落的家族企业合作，根本就没有一点赚头，反而还让公司损失了好些品牌市场。


    不多时，柏木就飞也似的回来了，脚步快得险些冒出残影。


    “江总，都在这里了，您请过目。”


    江鹤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柏木顺势多嘴提了几句。


    “江氏子公司和温家的合作，一直都是王总在把关，他每个季度提交财报时，都会故意遮掩温家的亏损，因为子公司的营业额还是正的，所以您也从没多问过。”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提醒？”江鹤之语气冷凝。


    “江总，我之前提过的……”柏木的语气带了几分卑微，“但是你当时说温家和江家有旧，一个子公司的合作而已，折腾不了总公司，为了不触您的霉头，我才没说的。”


    “最近我也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您，因为王总经营的那个子公司品牌出现了问题，也就是这周的事，听说是温家旗下的一个工厂用了残次品，还影响到了我们集团的品牌声誉……”


    江鹤之这下回过神来了，“这是明天例会的内容？”


    柏木点了点头，“没错，我不能触江总的霉头，又不好得罪王总，正好明天就是例会，各个子公司的经营财报都会摆出来，他也瞒不过去。”


    江鹤之点了点头，没在意柏木这么直白的态度。


    柏木在他手下工作了好几年，人品和实力他是看在眼里的，也能接受他为了自保隐瞒不说的事实。


    毕竟他这些都摆在明面上讲了，被拆穿也不会撒谎，只会实话实说。


    “行，你等会儿再去帮我收集一下各个子公司的财报数据，以及和温家合作后亏损的确切情况，明天的例会你代为主持，以后和温家的合作就没必要了。”


    柏木面色一喜，没忍住脱口而出，“江总，你终于想明白了！”


    “行了，没事就去干活，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柏木喜滋滋地离开了，他跟那个王总一向不对付，这次总算有正大光明的理由扳倒他了。


    独自坐在办公室的江鹤之，脑海里还奇迹般地回想着之前和温心满吵架的详情。


    她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表情，他都记得。


    真是见鬼了。


    江鹤之试图处理文件，但是摊开的文件内容像是一条条扭曲的虫子，看得他烦躁不已。


    反手合上所有的文件后，江鹤之仰靠在座椅上许久。


    随后下意识摸出了手机，点进了音羽平台。


    收购音羽后，江鹤之就将平台的业务交给了其中一个子公司负责人，他也再也没有进入页面观看过。


    手机上能够有这个软件，都是因为陆微雪说了周末要在这里直播，所以他才提前准备了一个账号。


    可现在，他又为什么要点进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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