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痛斥逆子
作品:《小丫鬟一身反骨》 寿暖阁
日光朗朗,松柏并茂。
大房、三房、四房的女眷们齐聚一堂,白氏哭哭啼啼坐太师椅上,身旁跪着一个正在回话的老婆子。
这老婆子模样看着憨厚朴实,可一张巧嘴喋喋不休,硬是将那归璞园里发生的事,描述的不堪入耳。
“够了!”
齐瀚不胜其烦打断她:“我前头还有客人,没空听你们议论公子的私事。”
偌大的厅堂内,噤若寒蝉。
张氏因事未去归璞园,此刻听这老婆子将齐颂与那小丫鬟说得那般低俗,她也着实有些不满,正要开口宽慰公爹时,那厢的白氏坐不住了。
“公爹,这哪里是私事?岱泽父母双亡,我等既是他的长辈自然不能纵着他胡来啊!他如今尚未成婚呢,竟做下如此不知羞耻之事,您可得严加管教才行!”
坐在罗氏身旁的齐泓雅不安地看向祖父,祖父的脾气可不好,尤其是这种私德败坏之事,只怕······
白氏火上浇油将方才险些被瓷片伤到之事又说了一遍:“您曾说过岱泽是最知礼守节、尊师重道的孩子,可您瞧瞧如今的他不仅学着与丫鬟厮混,行事还如此鲁莽、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张氏看了一眼随声附和的罗氏,又看了一眼满腹心事的贺氏。
齐颂向来稳重,更非那贪财好色之流,竟然能被大房与三房当场撞破,实在是过于蹊跷了。联想到昨夜齐泓宣的异常,她不禁疑窦丛生。
“公爹,会不会是昨日的酒水饮食有什么·······不妥?”张氏忐忑地说出心中所想。
一直闭目养神的老太爷缓缓睁开眼,凝重的目光轻轻落在四儿媳妇身上。
罗氏嗔怪道:“四弟妹,你何出此言啊?”
张氏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此事关乎齐家的门风,她不能袖手旁观:“昨日泓宣也不知在席上喝了什么酒,回来后躁动不安,冲了冷水澡也不行,硬是在院中打了半宿的永春拳。”
“嘁。”
白氏不屑:“你这意思分明是想告诉众人,你儿子洁身自爱,而齐颂禽兽不如!”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都尴尬不已。
张氏急忙解释:“公爹,儿媳并非此意,并非此意啊!”
“够了,都给我住口。”
齐瀚被这些女子的口舌之争吵的心烦气躁。
此时门外的小肆通报:“二公子来了。”
厅内众人纷纷坐直了身子,正主来了!
好戏这才要上演了。
齐颂在来的路上已经在偏院简单梳洗过,如今看着衣冠楚楚风度翩翩,怎么也不像是白氏口中贪色之人。
他看着满屋子人,冷笑道:“怎么,这是要三堂会审不成?”
白氏:“你犯下如此不知羞耻之事,还不快向你祖父磕头忏悔?”
“不知羞耻?”齐颂好笑地看着白氏:“若是照三婶母这般说,泓砚在青楼一掷千金、醉卧美人堆,又算什么呢?”
白氏没想到他还敢回嘴,登时恼羞成怒:“你血口喷人!我儿洁身自爱,一心读圣贤书,何时去过那种地方?”
女眷们也面面相觑。
“呵。”
齐颂却不甘示弱。
只见他莞尔浅笑:“三弟亲手签名的怡红楼账单都快抵过一本《千家书》厚了,要不我拿出来给三婶瞧瞧?”
“你!”白氏心虚地看向一旁的儿媳贺氏:“你胡说八道、颠倒是非!!照我说你分明就是嫉妒泓砚才学出众,又记恨他娶了贺氏,你这是血口喷人!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
贺丛薇抬眸,视线堪堪与齐颂的一触而散。
她秀眉一蹙,愠气外露:“还请婆母就事论事,莫要攀扯无辜。”
被亲儿媳妇怼了一句,白氏哑口无言。
对面的罗氏见状却差点笑出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今日可算是见着了。
齐泓雅以眼神示意母亲不要幸灾乐祸,可罗氏怎么肯听女儿的?
只见她一脸慈孝地开了口:“岱泽啊,你莫恼。其实今日我们唤你来此,并非有意指责什么。你如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也是人之常情,婶母们替你高兴都来不及。”
罗氏的口风与白氏截然相反,像个善解人意的长者。实则是她不敢再得罪齐颂了,毕竟自己儿子齐泓文的风流韵事更是一箩筐。
她笑着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齐瀚:“公爹啊,照我说那个丫头也算是岱泽的福星了,索性就收给岱泽做妾吧。”
齐泓雅吃惊地看向母亲:“娘,这可不妥。岱泽如今尚未有正妻,早早收了妾室,往后谁家的女儿还愿意嫁过来?”
罗氏气急败坏瞪了女儿一眼,心道这个憨货胳膊肘怎么朝外拐,她就是想要搅黄齐岱泽的婚事,让他娶不了高门大户的女儿做妻,日后,更没有靠山与大房争家产!
女眷们的话齐颂充耳不闻,他目不斜视看向祖父:“我已加冠非襁褓之婴,终生大事自有主张,就不劳诸位费心了。”
从前他恪守礼节,尊敬长辈,对齐家上下有求必应、鞠躬尽瘁。一则是因从前父母对自己的教养使然;二则是齐颂心疼祖父,家大业大的艰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所以他一直对祖父恭敬有加,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程度。
然而,懂事者咽霜茹冰,乖觉者坐享鼎食!
讽刺,真是讽刺啊。
齐瀚静静审视着孙子:“你既倾心于那女子,又何必几次三番向我索要她的身契?如今我将身契给了你,你却又不肯收她?岱泽啊,你当真越发荒唐了。”
面对指责齐颂莞尔一笑:“祖父若觉得孙儿行为怪诞,辱没了门楣索性将我从族谱上除名,我绝无怨言!”
语落,屋内众人都惊诧不已!
白氏激动得险些就要拍手称快了!
“岱泽,万万不可信口胡言!”齐泓雅坐不住了,连忙轻斥弟弟。
除名?
他当真是疯了不成!
张氏偷瞄公爹一眼,若是依照他从前的脾气,岱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少说也要得家法伺候!
可上首的老太爷只是短暂地沉默了。
而后,他挥了挥手:“今日就到此为止,你们都回去。我尚有贵客在。”
他谴退众人,却独独留下齐颂:“岱泽,你随我一同去会客。”
*
入秋之后的骊山,空气中有股清冽的甜味,那是落叶与野果在湿润的泥土生发而成的独特气息。
丹枫似火,金桂飘香。
八角凉亭下,一位银发长者正对着棋盘愁眉不展。
齐瀚带着齐颂出现后,那老者忽而展颜一笑:“岱泽!”
看清了对方的容貌后,齐颂那古井无波的脸上总算是出现了波澜,只见他疾步走上前,面含讶色:“师傅?”
大喜过后却又一阵疑惑涌上心头:“您怎么来了?您何时来的?”
老者笑盈盈与后面的齐老太爷点头致意。
“齐老爷有心了,邀请老朽共赴月桂宴,可惜我腿脚不灵光,姗姗来迟未。能与莘莘学子把酒言欢实在遗憾。”
嘴上虽然说着遗憾,可老者一双眼睛只顾盯着齐颂看:“听闻你出海行商去了,何时回来的?”
齐颂想起贺存清前来探望自己时曾提过,他怕师傅伤怀,遂未告知自己遭遇海难一事。
于是他恭敬地抬手作揖:“是学生疏忽了,回来后未向您报平安,还请师傅勿怪。”
老者摇摇头,很是欣慰地看着齐颂:“无妨无妨,远海行商本就是凶险之事,你能平安回来,为师替你感到高兴!”
齐颂难掩激动之情,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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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头:“多谢师傅牵挂。”
一旁的齐瀚见他们师徒情深,半真半假地感慨道:“都怨我拖累了岱泽,若非中断了学业,说不准今年他也该赴京赶考了。”
“哎,此言差矣!”
老者嗔怪地看向齐瀚:“以岱泽的才学能力,只怕早就高中状元了!”
齐瀚一顿,继而仰头大笑:“对对对,苏老所言极是!!!”
被称作苏老的长者,乃是齐岱泽与贺存清当年共同的师傅;齐颂退学之后,他们师徒虽鲜少相见,但书信往来不断,感情笃深。
“师傅如今身体可好?咳疾好些了吗?师娘与贤弟可安好?”
齐颂罕见地热络起来,一张清俊的脸上也展现出朝气蓬勃的笑容。
齐瀚默不作声,将一切尽收眼底。
“放心,好着呢!”
苏老搁下手中的棋子,忽而扬眉看向齐瀚:“刚才说府上有棘手之事,如今都处理妥当了?”
方才他与齐老太爷正在对弈,刘管家神色慌张地跑来禀告,说是府上出了棘手的事,不得已打断了二人的棋局。
齐老太爷目光微妙地看向齐颂。
“不满苏老说,这棘手之事情,正因您的爱徒而起。”
一句话,令对面师徒二人都微微一怔。
苏老:“噢?”
齐颂则身形一顿,面色铁青地看向祖父齐瀚。
齐瀚无视孙子阴沉的面色,反而笑盈盈与苏老闲谈起来:“岱泽如今二十有二,婚事迟迟未定,府上女眷为了他的婚姻大事意见不一,这不,方才就是拉我去评理去了。”
齐颂闻言神色略略有些尴尬,正欲转移话题时,对面的师傅却抢先一步。
“岱泽一表人才,齐府又门庭富贵,按理说婚事应当一帆风顺才对啊?”苏老看着自己最得意的门生,这容貌气度更是千里挑一,怎么会娶不上媳妇?
齐瀚微微一笑:“苏老,咱们是自己人,我也不怕您笑话,岱泽房中有位女使,二人情谊颇深···”
他的语气颇有几分暧昧。
苏老一听就明白了。
“你!”老人家看向齐颂的眼神中透出几分责备之意:“岱泽,你难道也效仿那些纨绔子弟,偎红倚翠、享齐人之福?”
齐颂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师傅,学生并无此意。”
苏老仍不放心,转而看向对面的齐老太爷:“你祖父白手起家,富可敌国,他都未曾三妻四妾,你,你一个尚未成婚的儿郎,就早早收妾室、养通房,不是荒唐是什么!”
齐颂沉默,他与小芝麻虽有了肌肤之亲,但又并非两情相悦之果;事发突然,他其实也茫然不知所措,又如何能向师傅解释的清楚呢?
他索性做出一副谦卑的模样,恭顺地颔首应下:“师傅您放心,学生定然洁身自律,只是此事说来话长,请容学生处置妥当后再细细禀明。”
齐瀚老神在在地看着面前这对师徒,齐颂从前对自己也是这般恭敬顺从的,可自从他苏醒之后一切就变了。
“苏老,您误会岱泽了,其实那位女使对他也颇有情谊,二人朝夕与共······哎!”
齐老太爷捋了捋银须,面露难色:“如今我既不忍心将人赶走,可留着她又怕耽误了岱泽的正缘;还望您指点迷津啊!”
齐颂眉头微蹙,希望祖父不要再说下去了。
苏老:“岱泽啊,为师问你,你身边的那位佳人秉性如何?”
但师傅发问了,他只得先回答。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她巧笑嫣然的模样,独守畅岚院时叽叽喳喳的耳语,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守护;还有朝夕相处时的怡然自在······
不知不觉,她在自己心里竟已经留下如此多的感受,齐颂惊讶于此刻的想法,遂未察觉到自己眼神中流露出的脉脉温情:“她是难得一见的纯善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