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chapter 28

作品:《误雪

    肖琼听完整个过程,一双眼瞪得滚圆,半晌没能合上嘴。


    好一会儿,她才像找回魂儿似的,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这个杂碎,竟然趁老娘上厕所的工夫下药!”


    “你是说……高鹏宇给你酒里下了药?”程青藜问。


    “我打从落地起就没喝大过,怎么可能几杯就倒?”肖琼气得眼眶通红,胸脯剧烈起伏,声音几乎带了哭腔,“再让我见到他,不阉了他我就不姓肖!”


    见状,程青藜收起冷嘲热讽,干巴巴安慰道:“还好……昨晚韫韫正巧路过,把你捞回来了。”


    肖琼握拳抑制自己的颤抖,望向南韫的目光里满是愧疚:“韫韫,对不起……都怪我眼瞎,不听你劝,看上这么个混蛋,连累你受伤不说,肯定还会影响周家和高家的关系。”


    南韫握着汤勺的手微微一顿,在粥碗里轻轻搅动,语气稀松平常:“不碍事,一点小伤,而且……我和周砚已经分手了。”


    程青藜担忧地瞥她一眼,欲言又止。


    肖琼盯着她低垂的侧脸,眼圈倏地红了,起初是小声抽噎,随后便如开了闸的洪水般,直接趴在餐桌上崩溃大哭。


    南韫认识肖琼这么久,从未见过她如此伤心,想必是对高鹏宇情根深种,一时难以割舍。


    “对不起韫韫,”她哭得极其大声,眼泪瞬间浸湿袖口,“你们不要为了我分手啊——”


    南韫先是一愣,旋即哭笑不得。


    竟然是为了她与周砚分手才哭的。


    她伸手轻拍肖琼的手臂,语气无奈:“别哭了,我不是为了你才分手的。”


    肖琼哭声一顿,抬起头,肿眼圈,红鼻梁,半截泪珠挂在苹果肌上,看着有些滑稽。


    “那……你们为什么要分手啊?”


    南韫笑容微敛,片刻才勉强扯了扯唇:“外人看我像是攀上了高枝,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和他在一起有多累。”


    肖琼怔怔地望着她,一时无声。


    她顿了顿,像是倾诉般又接着说:“他明知高鹏宇不是好人,却还把微信给了你,也明明知道万通的项目是常氏和周家的交易,却不愿告诉我真相。对他来说,权衡利弊几乎是一种本能,但对我来说,那是一种折磨。”


    “那……课题组和阿姨那边,怎么办?”程青藜问。


    南韫凉凉笑了声,夹了一筷子凉拌腐竹轻轻嚼着:“再说吧,反正天塌不下来。”


    一顿早饭在混乱中结束。肖琼在她们家赖了一上午。先是和程青藜边斗嘴边洗碗,又一边哭一边在微信上把高鹏宇祖上八代问候了个遍,再拉黑删除一条龙。


    接着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坎坷的感情史,气得程青藜恨不得拎着扫帚把她扫地出门。


    听说南韫狠狠给了高鹏宇俩电炮,肖琼长嚎一声:“爽!”


    最后,她终于哭累了也骂累了,瘫在沙发上玩手机,与程青藜各占沙发一角,有一搭没一搭地互相攻击。


    南韫被吵得耳朵疼,一时间竟没空为她早夭的爱情悲伤。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南韫条件反射地一僵。


    她现在几乎对敲门声产生了PTSD,每次响起,准没好事。


    她坐得离门最近,只得起身开门。


    门外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身形颀长挺拔,眉眼清俊淡漠。目光如山间静潭,不起波澜。


    “请问——你找谁?”南韫问。


    男人声线清沉:“你好,我是沈青川,我找程青藜。”


    沈青川?南韫立刻想起这位对程青藜死缠烂打的老中医,没想到气质如此出众,程青藜向来喜欢帅哥,竟被他逼得避之唯恐不及。


    “哦,沈大夫。”南韫音量稍高,余光瞥向程青藜——后者一边向她疯狂摇头,一边匆匆躲进卧室。


    她只得礼貌微笑:“不好意思啊,青藜她……出去了,现在不在家。”


    沈青川听着里面传来的哒哒声响,神色未变:“那我进去等她吧。”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沈青川竟能置若罔闻,南韫不禁佩服他的定力。只得继续婉拒:“不好意思啊,今天我们家有客人,可能不太方便。”


    肖琼从门边探出脑袋,视线接触到他的脸,倒吸一口凉气。


    “我靠。”


    南韫将她的脑袋推进去,温温地笑:“你看,有客人。”


    沈青川沉吟半晌,微一颔首:“打扰了,请你转告她一声,我还会再来找她。”


    话毕,他转身下楼离开。背影清瘦挺拔,如雨后远山,疏朗分明。


    南韫关上门,程青藜抚着胸口从卧室走出来,长出了一口气。


    肖琼讽刺她:“又是你从哪惹来的桃花债吧,不过这个确实长得帅。”


    程青藜一脸懊悔:“早知道不招惹他了,这家伙看着斯斯文文的,谁知道缠起人来像鬼一样。”


    南韫拈起一颗瓜子,饶有趣味:“以往你拒绝这种人不都快准狠吗,怎么这回躲起来不敢见了?”


    “别是海后翻船,”肖琼煽风点火,“动心了吧?”


    程青藜瞪了她一眼,却闷着头不作声。


    南韫本来只是打趣,见她不反驳,不由睁大眼睛,试探道:“……真的?”


    程青藜气恼地捂住脸:“哎呀,我就……本来只想玩玩,但他……跟别人不一样,他太认真了,每次骗他,我都觉得自己特不是东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顿了顿,她气闷地捶了下肖琼的腿:“太倒霉了,怎么我们仨都碰上这种事,肯定是最近走了水逆,真该去庙里拜拜。”


    肖琼嘶了一声,眼神几乎能杀人:“捶你自己的!”


    转而又想起什么似的:“我记得城西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庙里有个小和尚讲故事?”程青藜挑眉。


    “啧,”肖琼白她一眼,继续道,“那座庙叫怀空寺,听说去霉气、求姻缘都特别灵,而且斋饭特别好吃,要不……我们去拜拜?”


    “你是馋斋饭了吧。”程青藜嫌弃道。


    “去不去?”肖琼怒目。


    程青藜想了想:“反正也没事干,出去散散心也好。”


    南韫一想也是,呆在家里也是胡思乱想,不如出去走走,放松一下心情。


    三人打定主意,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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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收拾,便打车赶往城西怀空山。


    去城西要途径第五大道的科技园区,南亭科技的小楼就坐落在科技园区的末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但是车辆飞速穿过时,南韫还是一眼就捕捉到了那块熟悉的招牌。


    反射着阳光的玻璃窗后,仿佛有人影晃动。她又想起那个莫名出现的小号。


    打开小号的通讯录,却发现隔壁发现那一栏倏然亮起一个小红点。


    她小号没加什么人,便点进去,朋友圈的头像处,却出现一个熟悉的头像。


    是灰白一片的雪地。


    她的手几不可察一颤。


    不由自主地点进去,名称依旧是一个短横。


    他发了张图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雕刻着一块小木头,一只小狗的模样初具雏形。落满木屑的手边,露出一张相片蓝色的一角。


    配文:「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明知这账号大约也是他的小号,发出图片和文字意图如何,昭然若揭。


    她却依然感到心口一阵酸涩,指尖轻触,放大那张图片,久久盯着出神。


    突然,她看到他手边那张露出的相片一角,似乎是一个人,蓝色衣服前露出一只手。


    那只手的右手腕上,戴着一块白色手表,表带边缘有一处破损。


    她认得这块表。是她高中超市门口,五十块钱一块的走针式手表,她买的时候表带被刮烂了一块,所以老板三十块钱卖给了她。


    走针静音,走时精准。


    她从高二用到大二。


    而且大多数人戴手表,会戴在自己非惯用的那只手上,以免影响写字等行动。


    她戴在右手腕,写字会将手腕腕骨处凸起的皮肤磨得通红,后来那个位置的皮肤甚至磨出块茧。


    她是为了遮掩手腕上的伤疤。


    如果表是巧合,破损也是巧合,蓝色校服也是巧合。


    那右手戴表,难道也是巧合?


    假设这张相片中的人就是她,周恪言……怎么会有她高中的照片?


    一种近乎眩晕的确信感猛地击中她的脑海,她几乎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栗,不得不攥住车门把手来缓解这突如其来的冲击。


    “我也不妨跟你说,当时给你调班的张老师跟我一个教研组,她偷偷告诉我这件事背后有周家势力,所以那几个学生才不敢继续欺负你,所以肯定是他。”


    母亲的话从脑海里冒出,她将猜测填入曾经疑虑的每一个环节,却仍有些空白无法填补。


    周砚从未将此事在她面前明说,一直都只有风言风语四处流传,周砚这样目的导向极其明确的人,如果真的是他,不会闭口不谈。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根本就不是那个人。


    她近乎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周恪言。


    但若真的是他,那时他大概二十岁出头,应该在国外上大学,怎么会出现在垣安临照的天台上?


    这也是她始终不敢怀疑他的原因之一,更遑论其中还有许多细节她无法确认。


    也许……只有回一次学校,再次探知当年情形和真相,才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